前日,肇事男童黄小刚的父亲与女婴欢欢的父母在南洲路派出所司法所见了面。昨日下午,黄小刚母亲怀抱一岁半的儿子,来到一河之隔的欢欢家中,跪倒在地向欢欢父母道歉。
赔礼男孩母亲低头无语,跪地10分钟 昨日下午1时许,神情憔悴的胡女士抱着一岁半的小儿子,来到罗承贞夫妇20多平方米住房内,她几乎没有多看一眼围观的人,一下子便跪倒在地。
“是我们没有好好管教孩子,请你们原谅!”
罗承贞躺在双层学生床上一个劲地抽烟,凌永梅则不停抽泣。“你也有孩子的,我们就这么一个孩子啊!为什么现在才来道歉?”
罗承贞告诉记者,前日下午2时许,双方家长在司法所见面后的几个小时里,黄全立一直保持沉默,知道司法所介入调解之后,黄全立才木然地说出一句:“我没有钱啊!”
面对凌永梅的哭诉,胡女士低头,无语,这个不善言辞的四川女子,在罗承贞家中跪了10分钟左右。
昨日早晨7时,黄全立便已经出了门,奔波在街头四处找老乡筹钱。按照女婴家长的要求,昨日下午3时许,双方在司法所碰面。
“如果他有诚意,我能看得到,我们或许一分钱都不要他赔了。”罗承贞私下向记者坦言:“把他们一家子逼得砸锅卖铁,没有地方住,我又于心何忍呢?我们只想要诚意。”
约定见面时间过了一小时后,黄全立揣着借来的4000元姗姗来迟。
女婴家同情男孩父母,但不放弃诉讼 昨日中午,凌永梅一直躺在家中的铁床上,纸巾拭了一摞又一摞。
这对江西夫妇没敢告诉家乡亲戚欢欢出了事。罗承贞表示,原本一家三口依靠他在工厂打杂工维持生活,欢欢的事情发生后,“我现在连回趟家都要借钱了。”“我希望他们能够帮我把欢欢安葬了,好让孩子入土为安。”
下午2时30分许,海珠区大塘社区街道办的工作人员来到罗承贞家慰问。下午4点多,罗承贞拿到黄家支付的医疗费4000元,“我对他充满同情,但我不会放弃诉讼。”罗承贞表示。
黄小刚家男孩出走,父亲只顾借钱救急 当胡女士在罗承贞家下跪道歉的时候,12岁的黄小刚已经不知去向。这不是他第一次离家出走,算起来可能是第四次了。最长的一次,他在外流浪一年多,当警方找到他时,黄小刚以捡垃圾为生。
当黄小刚用绳子系上红砖,试图将砖块抛向对面楼顶时,砖块坠落了。
中午时分,外出借钱的黄全立回到家中,“就这点钱,让我怎么去见他们?”他将脸埋在双手中痛哭起来。
直到昨晚9时许,黄全立仍然在外面筹钱。晚上10点多,黄小刚回到家中。他拒绝说话,不管父母怎么问,黄小刚都只是点头或摇头。在家停留10多分钟后,黄小刚再次离开了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应该会自己回来。”
为了省钱,寡言的黄全立步行去南洲路派出所,步行去找老乡借钱。“明天我得再拿出3000元钱来作为安葬费。”这位焦急万分的父亲显然已经无暇顾及儿子的再度出走:“筹到钱再说吧,随他去。”
追根或是失学惹的祸 黄小刚两年前来到广州,最初就读于龙涛教育集团旗下的龙海学校,“但是只读到二年级,就不想读了,我们也没钱给他读了。”这几乎成为造成这出悲剧的根源。黄小刚的经历令人反思:究竟还有多少“黄小刚”流浪在外?
昨日记者从广州三大长期针对外来工子弟办学的教育集团获悉,外来工子弟的流转率居高不下。信孚教育集团的数据显示,该集团下属的五所外来工子弟学校流失人数最多的,一个学期有88人,流失率最高达24.8%。
同仁教育发展公司董事长邱少金也向记者表示,虽然目前大多数外来工子弟学校都有部分资金作助学金,但依然杯水车薪,“流动是孩子的常态,但千万别让他们失学。”
记者手记 悲剧两端一样脆弱的家庭 广州的社会问题或多或少都与外来工家庭有关。黄小刚和欢欢的悲剧不禁让人联想到3年前的郭云和小湘妹。一样的悲剧情节,在这个城市的不同角落重演,两端同样联系着两个极其相似的家庭:贫寒、困顿、脆弱。
罗承贞告诉记者,他们老家只有两间土房,这两间土房与黄全立老家的土房一样孤立无援。这就是悲剧两端的家庭。
当悲剧的主角是无辜的孩子时,我们都在唏嘘感慨,但同时更强烈的却是无力感,甚至作为媒体,都不敢期望能唤来什么本质意义上的改变。尽管如此,依然该一而再地振臂呼吁,请社会做点什么吧!(赵佳月) (来源:南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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