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麦道夫更无耻

　　他比麦道夫更无耻

　　在这个骗局暴露的旺季，

　　论无耻程度和戏剧性，没有哪个能和超级律师马克·德雷尔相匹敌

　　■编译/刘志伟

　　一年来五光十色的骗子中，曼哈顿律师马克·德雷尔最让人目瞪口呆。

　　他不是最大的骗子。2008年最大的骗局是美国经济本身，它创造了“住房卡”这样的金融产品。这也不是最惨的骗局。最惨的是伯尼·麦道夫经营数十年之久的庞氏骗局，在当事人向又聋又哑的监管部门举报自己之前，他已经骗走了慈善机构、寡妇和孤儿们的数百亿美元。

　　德雷尔所谓7亿美元的骗局，给受害者造成的损失是4亿美元。他的特别就在于，它是如此——我们不想用脑海中浮现出来的词儿准确形容他，但“厚颜”、“无耻”和“自大”还是蹦了出来。

　　麦道夫躲在锁着的门后做他的肮脏勾当，德雷尔则用即兴大胆的高空走钢丝表演欺骗他的受害者。尽管他的行为造成痛苦，但我们却不得不钦佩他的绝对胆量（想想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在电影“猫鼠游戏(Catch Me If You Can)”里扮演的骗子英雄）。

　　根据起诉书描述，四年多来德雷尔向13个美国最有经验的基金经理管理的近40只投资基金出售了数亿美元的伪造债券。其中包括堡垒投资集团、埃利奥特联合事务所(Elliott Associates)、佩雷拉·温伯格合伙公司(Perella Weinberg Partners)以及黑石集团后来收购的对冲基金。在一个鸡尾酒会上，如果数十名被骗的对冲基金经理有一个对房地产开发商谢尔登·索洛发出质疑（他是最大的受骗者，德雷尔以他的名义发行了大多数假债券），那整个骗局就可在瞬间崩塌。

　　德雷尔在犯罪和债务方面给自己挖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深的坑，他也采取更绝望的措施来推迟清算时间。他和同伙不承认公司过去的接待员和他们有关系；走进空空如也的会议室，冒名顶替主持会议。只要没人敢想象有着德雷尔这样地位的人会采取如此鲁莽、自私和自我毁灭的行动，那骗局就算成功了。

　　德雷尔被指控从他的代管账户里偷走了约4000万美元，其中1000万美元发生在他被捕后监管部门派人接管他的律师事务所进入破产程序之前，这可说是马后炮。260名无辜的律师在德雷尔律师事务所的豪华办公室里辛苦工作，曼哈顿、纽约、奥尔巴尼、洛杉矶、匹兹堡、圣莫尼卡以及斯坦福和康涅狄格州，德雷尔留下了未付工资支票，未偿还费用，失效的医疗事故保险和健康保险单，潜在的民事赔偿责任和无尽的名誉损失。律师的身价体现在正确的判断和智慧的建议上，正如德雷尔的一名前合伙人所说，“为小偷当驾辕人”成了一个难以洗刷的污点。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除了一人要求不透露姓名，大多数被德雷尔背叛的前同事都没有回电话或电子邮件。

　　德赖尔现在被软禁在他曼哈顿中城有露台的公寓里，等待关于通信欺诈（Wire Fraud）、证券欺诈和洗钱指控的处置。根据联邦检察官的说法，按照判刑准则如果相关罪行确认将会入狱30年至终身监禁。虽然德雷尔辩称无罪，但他在法庭上提交的誓章已承认对他的主要指控。他的重要刑事犯罪辩护律师杰拉尔德·夏盖尔在法庭上承认，希望德雷尔的案子在一到两个月内未经审判“解决”，杰拉尔德以往的客户包括纽约5个黑手党家庭中的4个老大。德雷尔价值4000万美元的艺术收藏；121英尺的黑森游艇；汉普顿的水边公寓；阿斯顿马丁、宝马、两辆奔驰、四辆雅马哈摩托艇以及所有他曾经炫耀的金光闪闪的战利品，如今都被法院冻结，等待它们的命运是要么由政府没收，要么分配给债权人。

　　德雷尔似乎只剩两项财产，目前还不清楚根据纽约的“山姆之子”法，是否允许他利用它们，那就是把他2008年12月2日被逮捕之前那些令人难以置信的生活改编成书和电影的权利。

　　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坏人

　　2007年3月，德雷尔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想聘请婚姻律师海迪·奥平斯基加入，于是他把她带到公司位于纽约市的总部见德雷尔。

　　“你走进一个非常华丽、私密的入口，” 海迪回忆道，“独立电梯，独立前台，就像进入一家现代艺术博物馆，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律师事务所，它让你感觉太好了。”

　　随后事情急转直下。“在他的小助手们的陪同下”，她来到德雷尔的办公室，但她发现德雷尔本人却显出奇怪的心不在焉和自我中心。“他明显是那种对你所说的话缺乏兴趣的人，他们并没有真的在听。” 海迪回到家对她的丈夫说仿佛“看了《绿野仙踪》，感受到烟雾和魔镜，我无法掌握它”。海迪最终没有加入该公司。

　　不过，其他人对德雷尔有更积极的评价。“我喜欢他，”乔·帕斯托负责德雷尔在斯坦福的办公室，“他友善热情，着装无可挑剔，是一个和蔼可亲、能干、聪明、有吸引力的家伙。”帕斯托随后神色黯淡地加了一句，“但和你有无法穿越的距离。他会邀请你到他家，但他不会来你家和你的孩子坐在一起烧烤。他对我的生活没有兴趣。”

　　这位律师说：“他可能是我认识的人中最有魅力的一个，”但他也是一个“自大狂”。他曾对别人说，自己没有朋友。“他从不敞开心扉，就像在说‘我不关心这人那人，我会做我想做的’。”

　　马克·斯图尔特·德雷尔，58岁，在纽约长岛一个中产阶级家庭长大。父亲是波兰难民，建立了连锁电影院。德雷尔离开耶鲁大学和哈佛大学法学院后轻松进入罗森曼＆科林公司，随后进入纽约首屈一指的共同诉讼公司并在1984年成为合伙人，1987年和同事结婚。1989年他跳到另一家顶级公司，总部位于休斯顿的富布赖特和贾沃斯基（Fulbright & Jaworski），共同负责其纽约诉讼分部。在富布赖特，德雷尔是“孤狼”，他“和其他合作伙伴相当不配合”，一个和他共过事的人说。

　　1995年3月德雷尔突然辞职，迅速加入另一家公司，随后在1996年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最初叫德雷尔＆ 伯里兹 。德雷尔走出了一条大胆泼辣的专业路线，即使在内在残酷的诉讼竞技场上，也没有几个能和他匹敌。

　　“他是一个十分邪恶的人，” 曼哈顿斯特鲁克＆斯特鲁克＆拉旺公司（Stroock＆Stroock＆Lavan）的律师凯文·史密斯，对德雷尔提出诉讼多年，“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坏人。”

　　肯·劳伯，一个富裕的房地产经纪人，是德雷尔新公司最早的客户之一，虽然他指控德雷尔玩忽职守的诉讼被驳回，但也使人们注意到德雷尔过于强烈的创业热情和对风险的沉溺。

　　1997年， 劳伯聘请德雷尔控告给他造成4000万美元股票损失的投资顾问。在此期间，德雷尔自己成了劳伯的投资顾问，说服他投了500万美元购买一家名为IATV的科技公司的股票，还签了一份合同，德雷尔将获得劳伯10 ％的利润或支付10％的损失。劳伯回忆，德雷尔说他对IATV的内幕“特别了解”，他将帮助劳伯把从第一个投资顾问手里损失的钱赚回来。谁知IATV的股票随即下跌，进而破产。

　　德赖尔不仅中止了劳伯最初诉讼的工作，还拒绝交出相关文件，除非劳伯放弃要求德雷尔承担IATV10 ％的投资损失（最终德雷尔无条件地交出了文件）。

　　2002年，法院驳回了劳伯的渎职诉讼。同时声明，“法院不支持德雷尔在这一事件中的行为。”州最高法院法官雪莉·科恩瑞齐发现，德雷尔兜售股票的行为未触犯法律，也不能构成渎职。

　　再而三的索洛诉讼案

　　惨败的劳伯仅仅是德雷尔诉讼生涯中一个公开的被戏弄者。他很多令人惊叹的做法都分配给了纽约市房地产开发商谢尔登·索洛。索洛身上有许多德雷尔所渴望的东西：敏锐而成功的商人，过着精致生活的艺术收藏家和鉴赏家。

　　索洛出名地好斗，早在他和德雷尔认识之前就曾被法庭批评滥用诉讼。他是一个非常需要律师加以理智控制的客户，而德雷尔正相反，他纵容了索洛最坏的一面。

　　1998年，由于一份模棱两可的销售合同，索洛和硬石餐厅创始人彼得·莫顿卷入争端，焦点是位于东汉普顿一栋价值数百万美元的海滨别墅。索洛输了州法院的主战场，输了上诉，输了外围德雷尔给他带来的至少三场诉讼请求，其中包括两次联邦法院，案件似乎就要结了。然而，德雷尔还是为索洛提出了第三次联邦诉讼（与此同时，莫顿指控索洛在法庭外用其他手段骚扰他，派出直升机在他家上空盘旋，派出蛙人潜入他的私人海滩拍照。索洛承认派出直升机，但声称是担心莫顿没有围住游泳池，危及村子里的孩子）。

　　2002年8月，美国地方法院法官洛蕾塔·普瑞斯卡驳回索洛的最新请求，责成在没有得到她事先许可的情况下，禁止其再次在联邦法院提交关于海滩别墅的起诉。她说，他“咬了那么多口苹果，已经吞到了核儿”。索洛和德雷尔对洛蕾塔的裁决又提出上诉，联邦陪审团不仅和洛蕾塔意见统一，还加罚了索洛和德雷尔的轻率上诉行为（尽管法官洛蕾塔发出禁令，但关于海滨别墅的上诉仍在继续，只不过转战到了州法院）。

　　通过海滨别墅的百年战争，至少可以理解索洛易怒的个性。索洛给德雷尔的下一个单子和他的竞争对手建筑商彼得·卡利科有关，他是《纽约邮报》的前所有者。 1991年，卡利科和他的房地产公司寻求破产保护，索洛借给他700万美元。当卡利科比索洛预想的更早还钱给他时，索洛显然被激怒了（你没看错）。无论如何，2004年2月，在卡利科摆脱破产债务9年之后，索洛带着诉讼计划来到了德雷尔处。

　　索洛的真实目的一直不明朗，但这项举动至少起到了公开羞辱卡利科的作用。在索洛的授意下，德雷尔拿出《纽约时报》和《纽约邮报》上像是法律声明的一整版广告，公开宣布是应法院命令刊登，上面列着卡利科破产时的400名原始债权人，称他们“基于（卡利科 ）未能作出真实披露，可能有更多权利获偿。”他建议债权人致电或传真给一家名为Evergence的投资顾问公司，其电话号码就登在广告上。 50多个债权人这样做了，许多都聘请了知名律师事务所追究此事，尽管他们的调查请求没有一个返回。

　　事后证明，列在广告上的电话号码通往德雷尔的办公室，而Evergence投资的名称来自佛罗里达州一家解散后被德雷尔的一个老熟人重新设立的公司。这个人名叫科斯塔·科瓦齐（请记住这个名字），前证券交易商，此次金融危机中落水，科瓦齐没有已知居所，被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起诉参与庞氏骗局，该骗局欺诈了30个州600名投资者的2800万美元。

　　卡利科的律师带来的虚假法律声明引起了美国破产法官伯顿·利夫兰的注意，当年正是他负责卡利科的破产案件。在2004年6月举行的听证会上，利夫兰将索洛和德雷尔的行为斥为“低级”，然后大声说出了一系列词典里的同义词： “庸俗、低劣、卑鄙、粗陋，恶意，小器，下流，讨厌。”2004年10月，他判决索洛和德雷尔要为侵犯卡利科人身权利支付33.5万美元的罚款。但是，今天，也就是4年多以后罚款仍未支付，这是因为，索洛和德雷尔仍在上诉。

　　状态非凡的德雷尔

　　就在德雷尔从事这些非凡诉讼的同时，他也没忘打造他的公司,最初缓慢，然后稳步，接下来疯狂。尽管名字叫德雷尔和伯里兹,但这不是一家真正的合伙企业。德雷尔管理纽约的办公室，而证券律师尼尔·伯里兹则负责佛罗里达州博卡拉顿(Boca Raton)的业务。在早期，德雷尔就开始了他在未来十年经常重复的商业实践，和独立律师和律师事务所做交易。他答应打理他们的总收入和办公费用支出，代之以提供有保障的基本工资和绩效奖金。俄克拉何马市律师威廉·费德曼是最早成为德雷尔“会员”中的一个。但在2001年10月，费德曼起诉德雷尔，指控他不仅欠钱，更麻烦的是，德雷尔没有返还费德曼的客户代管资金以及提供准确核算的账户信息。作为律师，必须足够谨慎地将客户代管资金同自己的账户分隔开来，否则将被剥夺律师资格。

　　2002年7月费德曼与德雷尔和解。两个月后，德雷尔的名誉合伙人伯里兹终止了他与德雷尔的关系。在一封电子邮件中，伯里兹说他这样做“出于个人原因，因为彼此业务不再兼容”，并拒绝透露详细情况。2003年2月，德雷尔正式将他的公司改为德雷尔事务所。

　　那个时候，他的公司大约有25名律师，在公园大道499号贝聿铭设计的大楼里占据了三个楼层的昂贵空间。这里距离索洛的总部只有几个街区。

　　从某种角度看，德雷尔提出了独特的经营理念。无论他的公司发展多么大，他都保持了股东的唯一性。即使高级律师能够获得“合伙人”的头衔，但他们实际上仍是德雷尔的雇员，德雷尔和每一个“合伙人”签订一或两年的聘用合同。随着外界 “会员”的加入，德赖尔支付“合伙人”有保障的基本工资，如果“合伙人”带来的业务量超过某一基准，将获得超出数额的一定比例作为奖金。

　　和许多大型律师事务所不透明、主观的薪酬政策相比，德雷尔的薪酬体系非常客观。一个合伙人年底发现，“你可以计算出你该拿的每一分钱。”业绩好的合伙人也不会被业绩差的拖累。

　　但这个体系也存在潜在问题，合伙人的工资同整个公司的盈利能力相脱离，如果遇到了坏年景，德雷尔将无法支付他承诺的工资，他会遇到麻烦。

　　事实上，尽管德雷尔律师事务所的办公空间令人印象深刻，但目前还不清楚该公司在以往时候是否赢利。现实情况是，德雷尔的个人财政状况无法帮他摆脱婚姻困境，2002年1月他的妻子提出离婚诉讼，这场诉讼持续六年多。

　　根据检察机关指控，2004年11月，德雷尔开始了一项利润丰厚但压力颇大的业务：盗窃。从那个月起德雷尔开始向对冲基金销售假期票，这些期票宣称是由谢尔登·索洛的房地产公司发行的，但实际上，索洛对德雷尔正在做的这些事一无所知。德雷尔伪造票据及财务报表，宣称由索洛的外部会计师事务所进行审计。2006年12月，一家对冲基金投资6000万美元给德雷尔的假债券，根据破产法庭记录，这意味着，德雷尔公司当年5800万美元的总收入不抵这一家基金公司的债务。

　　起诉书上说，德雷尔一般会告诉对冲基金，索洛的目标是筹集5亿美元，并在一年到期支付11%的利息。“他靠这些资金获得流动性来购买资产，”一家买了他的债券的对冲基金经理说，“为什么不呢，银行贷款只有6 ％的利息。”另外，“索洛非常隐秘，”基金经理解释说，“他不做任何财产抵押，他也不愿回答任何问题。”

　　难道这些投资经理就没人直接询问索洛吗？是的，他们没有，起诉书中给出了解释。德雷尔提供给他们声称可以联系到索洛首席执行官的电话号码，实际上会拨通假冒索洛经纪人的德雷尔付费的同伙儿。这个人正是科斯塔·科瓦齐，那个涉嫌庞氏骗局的被告（2005年4月，德雷尔代表科瓦齐在一份关于庞氏骗局的裁决书上签了字，同意支付35万美元的罚款，并承诺不进行任何不当行为。但科瓦齐至今未付款，法院指定的接收人试图催缴却找不到他）。

　　德雷尔涉足欺诈后，出于迫切的现金需求的驱动，他的公司开始指数型扩大。为避免骗局败露，德雷尔每季度不得不为虚假的索洛债券支付高额利息，到期亦要偿付本金。2005年至2008年，德雷尔的公司规模扩大了四倍，由60名律师攀升到260名（有工作人员称，高峰期约有560名雇员）。最终它拿下了公园大道499号共11层的租赁权，德雷尔甚至在楼前的旗杆上挂上了德雷尔事务所的旗子。他还在4个其他城市增设业务小组，让7个律师事务所和两家咨询公司成了“会员”。

　　为吸引新律师，德雷尔给他们提供比长期合伙人更高的薪酬。大多数早期加入的律师每年能拿30万到60万美元，而很多新来的雇员却能拿到不包括奖金在内的100万美元的基本工资，这其中至少有一人拿到了190万美元。两名德雷尔在此期间成功拉拢来的律师称，他们得到的钱“高于市场水平”。

　　奢华律师的最后疯狂

　　德雷尔的生活方式没有暴露他的财务困境，相反，他的奢华让公司里的律师猜测他很有钱。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艺术收藏品在他的律师办公室和家里打转，其中包括2 幅沃霍尔（Warhol）、7件赫斯特（Hirst）、6幅霍克尼（Hockney）、3幅马蒂斯（Matisse）、1幅毕加索，以及235件其他作品。他有7幅欧普艺术家阿尔斯沃茨·凯利（Ellsworth Kellys）的作品，其中之一“紫/红/灰/橙”，一件18英尺长的版画挂在公司的大厅入口，成了公司的事实标志。它显示了公司的优雅，却使公司网站很是烦人，画上的四种颜色在屏幕上不间断地飘移，让文字看起来很模糊（在德雷尔事务所的纽约办公室，出于现代审美的需要，所有房间号码和墙上的铭牌都被取代，律师们需要平面图才能找到彼此的房间）。

　　德雷尔事务所里的律师和家属们每年夏天都获邀前往德雷尔位于纽约郊外库归（Quogue）的华丽住所，该公司2007年的圣诞晚会在华尔道夫酒店（Waldorf Astoria）举行。“如果你有魅力并能带来资金，那无论如何都具有吸引力。”一名律师解释说，他会邀请你去他的游艇庆祝他的生日或参加小型聚会。德雷尔把自己晒成褐色，身边美女常伴，有时不止一个。

　　德雷尔花更多时间和名人在一起。“他是一个骨肉皮，”一名律师耸耸肩说。2006年，他开始和前纽约巨人队防守端锋迈克尔·斯特拉汉联合主办一年一度的名人高尔夫锦标赛帮助慈善机构。周末比赛，他租了市中心一家时髦的占地1.2万平方英尺名为“道”的餐厅，一座高16英尺的佛像悬于放有鲤鱼的水池之上。在那里，约400名被邀请者观看了邦·乔维（Bon Jovi），黛安娜·罗斯（Diana Ross），或艾莉西亚·凯斯（Alicia Keys）的私人表演。

　　根据检方的说法，2008年，德雷尔需要为一家对冲基金的假债券还本付息1.15亿美元（从破产记录上看，这家公司是GSO资本合伙公司，当年3月被黑石集团收购）。此外，他还欠着其它对冲基金数量可观的款项，这其中包括堡垒集团，保守估计总额要超过6500万美元。这让他在假债券上的最低债务总额至少达到1.8亿美元，再加上每年2000万美元的利息支出，这个总数已接近当年德雷尔事务所未支付工资、房租和一般管理费用前的年总收入的两倍。

　　灾难将至，德雷尔却没有勒紧裤带的意思，2008年前5个月，他花了1600多万美元购买新的艺术品。5月，德雷尔在他的游艇上举办了生日派对。生日后的两个月，德雷尔开始出售一种新的伪造债券。这一次发行公司换成了安大略教师退休金计划（OTPP），由加拿大电信公司（BCE）支持，其母公司是加拿大贝尔。根据破产记录，他在7月份售出了5200万美元，这些收益明显被用来偿还购买索洛债券的两家基金的2800万美元。

　　2008年9月，这个月，房利美和房地美被接管，雷曼兄弟公司宣告破产，美国国际集团获得了第一次救助，美林和美联银行（Wachovia）同意出售——而德雷尔却给6个合伙人大幅度加薪，还聘请了第7个，没有人减薪。他还举办了一个派对，庆祝耗资150万美元翻修的斯坦福办事处的完成，每位客人都有一个兔形、刻有公司标志的螺丝起子作礼物。

　　就在同一个月，德雷尔被一家对冲基金的债务打倒了（也许是GSO），该基金要求在索洛办公室会见索洛的代表。德雷尔背部靠在了墙上（这个时候，德雷尔和索洛的关系已经恶化）。

　　10月15日，德雷尔、科瓦齐以及不满的基金经理们未经通知突然出现在索洛第57街9W45层的办公室里。德雷尔对接待员说，索洛的首席执行官史蒂芬·谢尔尼克正等着他们，说服她让他们进去。德雷尔径自把他们带进空无一人的会议室，在那里科瓦齐假扮索洛的管理者主持会议。根据起诉书描述，这次会议进行中，真正的谢尔尼克经过走廊，他从会议室的玻璃墙外认出了德雷尔，但没有打扰他们。

　　10月底，德雷尔向两个新的对冲基金买家销售了接近1亿美元的新索洛债券，这让他能够支付拖欠GSO的最后6000万美元。然而，就在交易后的几天，一名官员和第三个潜在买家给外部审计师打了个电话，他的名字就伪造在假的索洛财务报表上——这就是要做的，所有原本就能做的，整场骗局就像一个活结，瞬间分崩离析。索洛和潜在的买家通知了检察机关。

　　索洛的外部审计公司很快把电话打给了德雷尔。应检察机关要求，谈话被秘密录音。德雷尔承认，索洛债券是伪造的，他为自己的角色感到“羞耻”，“发生在这里的事情是非常严重的。”尽管如此，根据官方文件，德雷尔仍试图说服该公司“内部解决”，而不是通知管理局。

　　11月，就在检察机关继续调查期间，德雷尔仍在向堡垒集团出售价值3300万美元，声称由安大略教师退休金计划和加拿大电信公司发行的假债券。堡垒经纪人坚持面见养老金计划代表。不屈的德雷尔想出了一个办法。他提出12月2日在多伦多总部会见该计划总顾问迈克尔·帕费尔德，两人交换了名片。然后他守在接待区附近，等堡垒的代表一到，德雷尔迅速带他来到后面的会议室，称自己就是帕费尔德，并交给他一张帕费尔德的名片——几分钟前他刚刚从帕费尔德手里接过来的那一张。由于德雷尔的行为十分可疑，会谈结束后，堡垒代表问前台的接待员，那个人是否是真的帕费尔德。他被告知不是，这人只是个访客。

　　就在那一天，德雷尔被逮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