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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往天堂的信笺

2009年06月15日08:53 [我来说两句] [字号: ]

来源:山西日报
  时间:2009-06-15 07:55来源:山西新闻网 山西日报 进入论坛 手机读报

  我的父亲,我明明知道,你我父子已阴阳两隔,这是一封永远无法寄出去的信,但我实在是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和你说,太多太多的思念想告诉你。
你在世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当面说,或在电话里说,而现在我只能借助这薄薄的信笺来诉说。我多么希望阴阳两界能有天使神差,能帮我传递邮件通达信息,多么希望你在天有灵,能够收到,能够听到。

  公历二零零九年四月二十七日,农历己丑年四月初三,对我们全家来说,是万分悲痛的一天,是永远也忘不了的一天。这天,你不顾医生的抢救和家人的挽留,在重度昏迷中没有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我们。你这一走,我的母亲一下子苍老了很多,说话走路也没了从前的气力,她精神无助,神情失落,凄楚无比。你这一走,我和弟弟妹妹顿时感到天塌了,心碎了。我们哭成了泪人,一遍一遍地呼喊着你,企望你能奇迹般地醒过来。惊天的呼声,没能唤醒你的沉睡。你好像已经很累很累了,不再愿意理会周围的一切,只想安安静静地躺着,不管不顾地睡下去,睡得是那样的放松、自然和安详。

  父亲,你临走也许还不知道,是什么病让你离开了我们。今天,我正式地,也是第一次告诉你,是胃癌。请原谅我迟到的告诉。当初,怕你知道了思想有压力,承受不了无情病魔的打击,影响你病情的治疗,所以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去年四月下旬的一天,二弟打电话说你检查得了胃癌,医生建议尽快手术比较好。我要他千万不要让你知道,同时做好做手术的准备。也许你早就从自己的身体状况感觉到了,或许从周围人们的眼神里、神色里觉察到了,你患的不是一般的病,是大病,是要命的病。你不愿意治疗,你说治这病要花大钱,而且不见得能治好,没必要花冤枉钱;你说人早晚都有一死,你想得开,都七十多岁了,不怕死。其实我们知道,你是在体谅我和弟弟妹妹,你清楚二弟和妹妹家里并不富余,我和三弟虽然都在北京工作,但房子还没有着落,所以你宁肯不要老命,也不愿意给子女增加负担。我的父亲,世上的钱多哩,可父亲只有一个,钱不够用,我们还可以去借,可父亲没有了,我们到哪里去找啊。

  父亲,你这一辈子总是在为我们着想,实在是想得太多太多了。我和弟弟妹妹小的时候,你为我们的健康着想,不管刮风下雨,十里八村的医生几乎都让你找遍了。特别是我九岁那年,不慎摔断了锁骨,当时正是七月流火的天气,你顶着火辣辣的太阳,用架子车拉我去县城,过坎爬坡,往返六十里啊,你每走一步,都很小心,都很用力,生怕颠簸使我疼痛,生怕用力太小车子难行。年纪尚小的我哪里知道你的难处,感觉疼了我就哭,我哭你也哭,我哭的是自己,你哭的是儿子啊。我们渐渐长大了,饭量也大了,你又为我们的嘴巴着想,为了多挣工分多分粮,你几乎承包了生产队里所有的重活苦活累活。记得生产队有一块很大的土方,现在想起来即是用推土机不停地干,至少也需要半天的时间,你一个人只用了一天一夜就干完了。为了我们几张小嘴,你多干了多少活,出了多少力,流了多少汗,我们都浑然不知,只知道你手上的茧子多了厚了,饭桌上的红薯少了馒头多了。我们懂事了,上学了,你又为我们上学、成人着想,我们姊妹四人,三人被你供到高中毕业。为了我们的学费,你到运城盐池铲过硝,到乡里卖过粮,向人借过钱,你不管自己有多么苦、多么作难,都从来不让我们知道。为了我们有一个好品性,你从不容忍我们有丝毫的不良行为。记得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从校门口泥泞的路上,捡到了一把大约十公分长的锯齿般的已经生锈了的破镰刀,费了好大劲才把它磨得光亮飞快,准备用来削铅笔。你看见了,说啥也不相信这是我捡的,结结实实地打了我一顿屁股,边打边说我要让你长记性,小时候偷针长大了偷金,给人家还回去。你打得很疼,我没有哭。看到别的同学把镰刀捡走了我哭了,但没有敢出声。后来,你说打错了,但是为我好,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有泪水。我哭了,哭的声音很大。那个时候可能哭的只是委屈。从那以后,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每次想起这件事,还会忍不住要哭,可我体会更深的是父亲对儿子从根子上的爱,打心底里的爱。为了我们能有个好前程,你不顾联产承包到户后,家里地多活重,先后毅然让我和三弟当了兵。你大字不识几个,为了我们不失管、不失教,常常让人代书写信。信是别人写的,口气是你的,话是你的,虽然远隔千里,我们仍能听到你的严辞教诲。你都看见了,我们很听话,没有给你丢人,没有辜负你的期望,我们都成了部队的干部。父亲,你年纪大了,有病了,也该我和弟弟妹妹为你着想了,给你尽孝了。别说现在我们有条件给你治病,就是没有条件,我们也不会看着你受病痛的折磨。你是生我养我的父亲啊。

  我知道你倔强的性格,你做出的决定,一般人是劝不回头的。去年五月十二日,我首先回到县城,和我最要好的战友,也是你一向十分信任的红兵,一起商量怎么才能让你配合做好手术。我们还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你不配合,绑也要把你绑到医院去。我们哄你患的是严重胃炎,手术很简单花不了多少钱,一做就好了。一连劝了两天,你死活都不相信,直到红兵急得拍桌子发誓,你才将信将疑地同意去医院。五月十八日,西安专家给你顺利做完了手术。我以为你病情发现的比较早,手术做的比较及时,也比较干净,再做几次化疗,只要按照医生说的,多注意休息和饮食,少食多餐,好好保养,就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谁知道你那么不服老,不服病。我刚刚返回部队,也就是你术后不到二十天,你就开始扫起了院子,劈起了柴禾;还常常为了别人的事,骑着摩托车东跑西走,劳心费神;饮食也不注意了,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吃多少吃多少,以致于病情不但不见好转,而且还有日渐加重的趋势。我远在千里之外,只能一边在电话里给你劝说,一边请红兵再次劝说你,一边请医生再给你想想办法。但母亲说这回真的是没用了,一点儿都听不进去,你该怎么着还怎么着。我的父亲,你知道你当时这么做,我们心里是什么滋味吗,我们既心疼又担心,既埋怨又无可奈何,心疼你身体越来越差,担心你从此可能再也无法挽回,埋怨你这么不知道珍惜,无奈你这样不听人劝。

  十月中旬,我只好再次回到家里。那次我下了狠心,一定要用从不敢给你说话的口气,从不敢冒犯你的语言,跟你非常严肃地谈谈,只要能促使你切实改变,既是你恨我怨我,不认我这个儿子,我也豁出去了。那天晚上,你真的生气了,真的愤怒了,真的不认我了。你脸色从来没有那么难看过,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陌生,你说你没有我这个儿子,你死了不用我管。我的父亲,你要强好胜一辈子,从没有人敢对你如此不敬,那天我真的是不孝啊。此后几天,我一直怯生生地等着你的训斥和罚落,你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不再由着性子吃饭,不再骑摩托车,不再要干这干那。看着你这样,我不知道心里是高兴还是痛苦,只是觉得更加对不起你。也许是我非同寻常的劝说真的起到了作用,在我假期又快到的时候,你说你听我们的劝,以后不再那样了。接着你欲言又止地说,你棺材已经做好了,因为你个子高一米八九,一般棺材铺里没有这么大的棺材,这是你请人定做的,你躺在里面试了试,长短宽窄都合适。你语气平缓,表情满意。听了你的话,我很是痛苦和恐慌,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只企盼你身体能够好起来,让那该死的棺材永远空着。我回部队那天,你比往日起的都早,你搬了把躺椅静静地坐在门口。车子来了,我说你好好保养我们就放心了,你说没事,走吧。车子开始起步了,你我慢慢地互相看不见了。谁能想到这竟是我们父子俩说的最后一句话,见的最后一面,成了我们父子不经意的诀别。

  今年四月八日,你打电话问我有没有时间回去,我说等“五一”放假了就回去看你,三弟有时间让他先回去。三弟在家带你走遍了所有的亲戚,还看了大禹渡黄河。听说你到每一家都很少说话,只是听得多、看得多。也许你知道,这是你最后一次串门,你不想让自己太多的话影响你留心的记忆,你是想记住每一张熟悉的面孔、每一处熟悉的环境。我的父亲,你这是对亲戚们的留恋啊。你一辈子大爱大义,不管哪家亲戚有什么急事、难事,你都当作自己的事去办,不惜钱财,不惜力气,你对他们有割舍不下的情和义。你去世后,亲戚们都来了,他们悲切哭泣,他们追忆你所做过的一切,他们惋惜你该享福的时候却走了。父亲,你这一辈子真是苦多福少,六岁就没了母亲,和不大理事的父亲相依为命,生活十分艰辛;等有了我们,你又迫于家境,生活十分清苦;等家庭条件慢慢好起来了,你的身体却渐渐垮了。我原本想好好给你弥补弥补,等我把北京的房子弄好了就接你来住,让你也过过城里人的生活,享享城里人的福,可现在一切都晚了,都成了奢望。在等待“五一”的那几天,特别是过了四月二十日,我越来越感到有一种说不清的烦躁和不安,回家的心情越来越急切,我等不及了,提前请了假,提前三天购买了四月二十七日的火车票。我的父亲,我原本是要这天回去看你的,可你却等不到我回去,就那样一声不吭地走了。四月二十七日早上七点四十,二弟突然打电话说你病重得实在不行。二弟哭啼的声音使我慌了。我赶紧让同事们帮我退票订票,带着梦兰和三弟,一边往机场赶,一边安排正在上学的唯玮随后回家。我恨不得一下子回到你跟前,北京到运城只有一小时二十分的飞行时间,我却觉得过得十分漫长。一路上,我一直抱着还能和你见上最后一面的希望,心里想着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四天前我们还在通电话,你说话的嗓门仍然是那么地大,语气仍然是那么地有力,你说你感觉还行。听了你的话,我宽慰了很多,放心了很多,觉得你正在康复中,不会有太大的妨碍。可一想到二弟的哭啼,我又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下午快六时的时候我才回到家,而你在上午十一时十分就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家里一片哭声。母亲、妹妹和二弟,一边告慰你,儿子回来了,大哥、三弟回来了,大嫂子也回来了,大侄女也快要回来了。一边告诉我,父亲一直都在盼着你回来,想见你最后一面。说你前两天已经不怎么吃饭了,体力几近枯竭,你还是强撑着,要母亲给你喂几口开水,说只要肚子里有点儿热乎气,还能等到我“五一”放假回去。我的父亲,我哪里知道你已经病到了如此程度。我后悔死了,自责死了,我恨自己怎么就没有早点回去看你。

  四月三十日,是你下葬的日子。那天,和你一块长大的伙伴们来了,和你共过事的朋友们来了,和你熟悉的乡亲们来了,村里给你开了追悼会,大家给予你很高的评价,说你一辈子顶天立地,忠义耿直,刚强勤劳,宽厚爱人,受人尊敬。大家相跟着把你送到坟地,给你垒起了一座高高的坟茔,祝愿你一路走好。我至亲至爱的父亲,你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从此我们再也见不到你的音容笑貌了,再也享受不到你的爱怜和教诲了,我们心头滴血,泣不成声。我至亲至爱的父亲,我们将永远思念你,永远缅怀你,请你安息吧,你的儿女们泣血叩拜。

  苏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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