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都市报记者春节时拍照的正在建设中的彻底关大桥

飞石不断滚落而来

流沙,飞石不断滚落而来

　　地震周年回访，本报记者曾历险彻底关大桥

　　生死“逃亡”：出汶川记

　　荆楚网消息 (楚天都市报) 本报记者欧亚

　　就要出汶川回家了，风从山涧掠过，飞沙四起，在河谷中迷漫，悬浮的巨石哗啦啦在几乎垂直的山崖间滚动，落在我们的车前。汶川的路沿着岷江两岸陡峭的峡谷延伸，路侧被地震撼松的岩石稍有风吹草动，便铺天盖地般奔涌而来，每一步都充满着危险。

　　四川地震灾区回访，竟是一段艰辛的刻骨铭心的旅程。

　　进汶川：我们以投票的方式决定

　　还是在5月7日进汶川那天，我们把车停在映秀天崩石的路边，以投票的方式，决定要不要往前走。同车的有我的同事张泉、苏海涛、刘中灿，还有成都一家汽车租赁公司的司机。那一刻，我们的心情是复杂的。但车还是开动了，往汶川的方向。

　　由于都江堰至汶川二一三国道连续几天封路，大小车辆挤在都汶公路，要么一堵很长时间，要么，就像脱缰的野马，几十吨的大卡车呼啸而过时，仅听那声音就令人胆寒。有时需要穿越滑坡带，头顶有飞石，路侧是悬崖，坐在车上眼睛都不敢闭。晚上10点左右在过草坡路段时，一辆大卡车超车时撞上了我们的倒车镜，惊得大家一身冷汗。也是这天晚上，在穿越老虎嘴附近的一个山洞时，我们越野车的车顶突然传出一声爆响，再仔细一看，司机头顶的车窗玻璃已被击出一片扇形的裂纹。

　　纪事：过“彻底关”回家的路这样漫长

　　5月13日，在结束采访茂县、理县、汶川之后，我们终于踏上了回家的旅程。一点四十六分，我们在纪念新中国成立60周年中国红联盟QQ群发了这样一句话：别了，汶川！我们还会再来的！

　　没想到这又是一次艰险的漫长之旅。

　　从汶川县城向映秀方向前行约37公里就到达彻底关。从草坡乡到银杏乡的这段路被当地人称为“死亡之谷”，这里一面是被震碎的松散花岗岩组成的大山，一面是水流湍急的岷江，一有余震或大风一堆堆巨石就从山上滚落威胁行人的生命。过彻底关就必须经过这条“死亡之谷。

　　我们走走停停，十几公里走了两个小时，最终被堵在一条黑暗的隧道中两个多小时。当时QQ原始记录完整记载了沿途过程：

　　（2009-05-13　16:14:20—以下只记分钟）本报记者：

　　还堵在山洞口，刚刚发短信到现在几个小时我们只走了不到一千米……这汶川的路哟。

　　（16：16）《扬子晚报》冯海青：

　　堵在友谊隧道？我那次在这条黑黑的隧道里也堵了半个小时，闷气得很。

　　（16：17）本报记者：

　　不是，是草坡一号隧道,前面就要到彻底关大桥了，到映秀几十公里这样堵下去可能要到半夜。洞里的车已经堵满看不到头，我们洞口两三百米处还算有点微弱信号。

　　（16：19）《扬子晚报》冯海青：

　　到银杏下车过夜吧。

　　（16：50）本报记者：

　　山上在滑坡，真是飞沙隔日，风吹过大石就不断往山下滚。

　　眼看着流沙往岷江河谷涌。我们担心这样滑下去,不需要太大的大雨，岷江就会被堵住。

　　又进了一条隧道。

　　我们原定这个时间到达成都的。车在动，怕马上没信号了，但不知这次能走多少米，我们现在是以米计量；正在往洞深处走，暗无天日；刚刚动了大约两三米,又停止下来了,好大的油气味道，基本上是两头不见天日了。有些喘不过起来！

　　（17：30）本报记者

　　十分钟过去了,又十分钟过去了……山洞中现在好像是开音乐会：众司机等得受不了，都开着各自的录音机器，有的不停按嗽叭，混杂声一片；电脑快没电了，先停止一会直播 (刚刚又艰难前进了三五米远)；此前都汶公路整整封锁了两天不能通行。今天刚一通，几天要走的车都挤在路上了，结果谁也走不了。

　　（19：50）本报记者：

　　但走了几百米后又卡得一动不动了……我们左边是滑坡带，风一吹，石头滚得哗哗响，右边就是岷江；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对岸埋在山石下的越野汽车的残骸，还是去年5·12时埋在那里面的；路边有卖快餐面和矿泉水的，所以请大家放心。现在只是怕下雨造成滑坡；刚刚算了下，中午十二点半左右从汶县威州上的都汶公路，现在走了三十公里，约一半的路程，还有一半不知要多长时间。

　　（20：03）《新文化报》赵怀义：

　　还被堵在洞里？大家都在着急。

　　（20：05）《今晚报》张淑梅：

　　我刚看到，才知道这里发生了这么令人揪心的事，现在怎样了？别着急，我正在和汶川交警联系。

　　（20：07）《西藏商报》李君：

　　我们这边也在试着联系，别着急!已联系上华西都市报，他们在想办法。

　　回首：这不是最后的穿越

　　那段时间里，我们的信号时断时续。事后才知道，中国红媒体展开了一次全国性的“营救”。西藏商报主任李君，扬子晚报特别行动部主任冯海青，新文化报编委赵怀义，潇湘晨报记者汤宇兵等等，也给了我们特别的关怀和帮助。

　　今晚报热点工作室主任张淑梅几次打电话到汶川交警队找到一名李警官，她至今还保留着这样两条手机短信：李警官你好！我是今晚报，我们晚报及都市报一采访团成员现被困在草坡一号隧道，请求帮助！非常感谢你，李警官！我们记者团的车已出隧道，不用再麻烦了，你也多保重！

　　5月13日夜晚，我们就是通过头一天刚刚通车的彻底关大桥回到成都的。而在春节的那次回访中，我们曾在彻底关大桥前偶作停留，并有幸拍下了建设中的彻底关大桥。

　　昨天，这座通车不到百日的彻底关大桥被砸毁，是偶然或也是必然，在那恶劣的自然环境中，显得如此的脆弱。实际上，就在我们春节经过的那个时间，就有巨石从山崖滚落而下，砸在桥边。

　　有惊无险，三过汶川我们平安归来，是该庆幸吗？我们没有答案。忽然想起春节《四川地震灾区最后的穿越——夜泊青川亲历余震》的那段话：

　　我们感到几分惭愧。灾区人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世代就一直这样生活劳作在这片土地。亲历山崩于眼前，看山河变色，沧海桑田，他们至今仍栖身于斯，坚守着，抗争着，我们却在一次偶有的路遇中，因为惧色而夜不敢泊。

　　回首四川，我们在自责中不禁为他们送上深深的祝福！

　　相关博客链接：生死逃亡：出汶川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