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10月26日《南方日报》。 |
当年正值花样年华的女知青。 |
一些报道涉及知青内心挣扎
滚滚洪流裹挟而至,个人是何等渺小。在这股热潮中,有人小心观察着,有人设法回避着,而更多的人,只能是颗棋子,任人摆布,随波逐流。
自然也有人脱颖而出,出于政治的需要,他们被当作那个时代的典型摆上了台。第二年,知青运动开展半年多,各种先进典型就开始在《南方日报》露脸。
1969年8月20日的第二版,《南方日报》就以相当的篇幅报道了广州知识青年陈惠珍落户海南以后的先进事迹——《五指山下扎了根》。报道说,小陈当了饲养员以后,真是把心都放到这上面去了。她遵照毛主席关于“我们必须向一切内行的人们(不管什么人)学经济工作。拜他们做老师,恭恭敬敬地学,老老实实地学。不懂就是不懂,不要装懂”的伟大指导,决心向有实际经验的场部畜牧站饲养员老黄学习,决心把猪养好。
其实,知青的生活更多的是艰苦磨难,但在那个时代的宣传中,积极向上永远是主旋律。报道说,从小陈所在的生产队到场部畜牧站有十多里路,还要经过一个又一个的高山峻岭。但是,小陈并没有被这些困难所吓倒。“她接受任务的当天晚上,就摸黑赶到老黄那里,虚心向老黄学习养猪的经验。一次,她发现一头母猪缺奶,十多头小猪饿得呱呱叫,心里很焦急,她立即到老工人家里去请教。在老工人的指导下,小陈每天都给小猪熬粥,一头一头地喂,还到山上去找木瓜熬汤给母猪吃。经过她一番精心的料理,母猪终于长奶了,小猪也长得肥壮喜人。”
但慢慢地,也有一些报道开始涉及知青内心的思想斗争,但是,这种内心的挣扎还是不可避免地被简单化了,高大化了。例如,1969年12月16日,《南方日报》报道了一名叫陈苟的知青的事情,陈苟当时是从化县吕田公社狮象大队上围生产队下乡知识青年,1965年他就响应号召来到从化落户,吕田是一个山区,生活比较艰苦。报道说,陈苟初来时很不习惯,思想有点动摇,劳动不起劲。这在当时可是一件大事!于是,生产队长巢金恒“亲切地找我谈心,向我讲述狮象大队贫下中农解放前的苦难生活,以及解放后翻天覆地的变化,给我上了一堂深刻的阶级斗争教育课。……队长的话,使我的脸一阵阵发热。毛主席教导我们:‘越是困难的地方越是要去,这才是好同志。’山区虽然艰苦,但越是艰苦越能锻炼人。从此,就决心学习贫下中农为革命开发山区的精神,他们干什么,我们就跟着干什么,不懂就问。这样,我和贫下中农就接近了,越干越起劲”。
去年是中国知青运动四十周年的纪念。回望四十年,岁月蹉跎。这个群体,有些已经成为社会的精英,而大部分仍生活在社会的底层,但无论是成功者还是困顿者,那一段历史,我们永远不能忘记。
还看今朝
留岛未归乡音未改
彭隆荣,这位40年前来自潮汕地区的中学生,现在已是海南省农垦总局的副局长、全国劳模、海南岛上响当当的人物。当年,他从家乡坐船过海两天两夜来到宝岛海南,没想到一生就定格在了这里——当时三师八团的小知青,现在南田农场的掌门人。
我们采访的那天正逢海南农垦在三亚一个新的高尔夫球场剪彩,而南田农场又成功拿下了世界芒果论坛的举办权。晚上,曾经的三师八团张灯结彩,高朋满座,彭隆荣大醉。他叫来了全农场所有善歌的汉族、黎族的兄弟姐妹,和大家干了一杯又一杯,拥抱了一位又一位,合唱了一首又一首:“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
那熟悉的旋律、统一的表情、深情的合唱声让人一下穿越时光隧道,回到那难忘的岁月。
“老许”许广林也留下了,现在他是南田农场的场长助理。“我们这边留下十几位,都是潮汕知青。为什么留下来?大家觉得回去也是人多地少,没什么发展机会,而这里地多,阳光灿烂雨水充足,种什么活什么,起码有口饭吃。”尽管留守海南四十年,但老许这位潮汕金山一中的学生乡音仍未改,闲暇时,他最喜欢的就是和一帮老知青唱唱潮剧,练练书法。
去年的海南岛是热闹的,一批又一批的知青农友回到这里,在原来的宿舍、操场、伙房前唏嘘感慨,重温岁月。老花工方木火也和大家一起感慨着,这位当年黑瘦的普宁知青自从20岁上岛后就一辈子吃住在农场,一辈子过着集体生活,没有回过一次家乡,也没有和家人有任何联系,永远留在了海南,到现在仍是一个花工,仍然未婚。
穿梭在海南岛上,这种留守的广东知青故事并不难找。他们不少人仍生活在原来的农场,家家都有几亩果地。而一到夜晚,路边一间又一间的潮汕饭店香气扑鼻,“地胆头煲鸡”让不少开着奔驰宝马的人前来宵夜。听着老板那口浓郁的潮汕口音,不用问,十有八九是曾经的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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