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中的
司振龙
8月11日刚看到一条颇遭争议的新闻———河南荥阳发红头文件打造慈善城市,民众“被慈善”,第二天又来了一条:去年“5·12”汶川地震之后,来自全国各地、各式各样的抗震救灾捐赠款物,截至今年4月30日,总额达到了767.12亿元,被公认创下“中国捐赠史的新纪录”。
而在这个庞大的数目一天天累积的过程中,有些疑问被反复提及:这些钱物流向了哪里?最近,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的一支团队对这些问题进行了研究。根据他们为期半年的调研,这些来自公众个人或企业腰包的钱,极可能80%左右流入了政府的财政专户,变成了政府的“额外税收”,由政府部门统筹用于灾区(8月12日《中国青年报》)。
据称,这个数据,在该团队负责人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邓国胜看来,很值得玩味。其一,中西模式的不同;其二,是一种不容乐观的现状,虽然未必刺激公众神经,却关乎这个国家正在发生或正要发生的一场深刻的社会变革。而对于相关调查中,“60.8%的受访者认为,救灾时,社会捐赠资金应该由政府统筹使用,只有9.7%的人认为不应该,还有29.1%人表示无所谓”这一结果,他则不禁向记者感叹说“中国公民社会的道路还很漫长”———这句话很大程度上感染了我。
一是关于慈善的。两条新闻,其实都可以还原为一个问题去看待,即在本国慈善事业中同样存在着的“大政府,小社会”格局现状。这既表现为政府部门之于社会群体的“慈善领导权”(如前一新闻),也表现为实际执行过程中的“慈善支配权”(如后者)。本国的慈善事业经久不振,与这“二权模式”之间是否有着干系呢?笔者未作调查也未见何方调查出炉,暂且按下不表,而大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模式本身实为值得推敲和质疑的———毕竟,慈善作为一种公共事业怎么就成了公共权力支配的一部分,于宪法并无可稽的根据。
二是关于公民社会的。现今各界近乎一致的倾向或认识都可以纳入“启蒙”的范畴———这点我赞同,落下那么多现代化的课,我们的确需要启蒙,需要在启蒙上下足功夫。但是,单靠思想观念的启蒙肯定不够,如果我们要建设的是公民社会而非“公民头脑社会”的话,启蒙出于现实还必须还于现实,才能开出社会的花朵。换言之,在我看来,倘若没有着于现实的实践,启蒙的公民社会充其量也就是公民社会的启蒙罢了,与是否公民社会还是两码事。具体点说,包括慈善事业在内,我们需不需要非政府组织呢?这个问题,恐怕任何一个有手有脚的人都会举双手双脚表示赞同———这是启蒙者的功劳,然,何以会有“60.8%的受访者认为,救灾时,社会捐赠资金应该由政府统筹使用,只有9.7%的人认为不应该,还有29.1%人表示无所谓”?是因为还有待“小政府,大社会”的启蒙吗?谁这样说,我就在他面前笑死。
就笔者的亲身感受而言,这不是一个什么启蒙不启蒙的理论问题,而是一个必须以打破现行制度格局为先决的现实命题。不信你自己实践一把就会知道这中间的艰难与困窘。知易行难,没有现实的实践基础,如何培育现代公民、如何保障公众参与、如何限制权力而法治等等大话再怎么显摆都白搭。姑妄言之,要么是你离公民社会远远的,要么是公民社会离你远远的,惟此而已。道路,何止漫长?
我来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