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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网独家连载:枪口下的回忆(四)(组图)

来源:新华网
2009年11月12日07:43
  新华网北京11月12日电(刘莉)去年11月至今年6月,《纽约时报》记者大卫罗德和同伴在阿富汗采访途中遭塔利班绑架并被囚禁七个月零十天,始终挣扎在死亡边缘,但最终逃出魔掌,重拾生命。经历这段苦难,他们对塔利班以及对阿富汗和巴基斯坦和平前景有了全新认识。摆脱塔利班控制后,大卫罗德记下他们的“囚徒岁月”。新华网国际频道编译其精彩部分连载,这是第四部分,敬请关注。

  (二) (三)

罗德1995年发表演讲

  站在瓦济里斯坦宁静的夜色中,尽管对塔利班武装毫无办法,但我仍感到十分平静。被绑架的9天后,这是我第一次和妻子通话,没有预料中的恐慌和眼泪,妻子的声音听起来镇定而自信。她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句话萦绕在我脑海中。她的沉着和冷静给我力量。

  阿提古拉和巴鲁丁然后让我给《纽约时报》喀布尔记者站打电话。这次他们没有命令我提具体的要求,而是让夸大我们受到的折磨。"我们处境很糟糕,塔希尔病得厉害,"我告诉我的一个要好的朋友、报社记者克莉丝。他们命令我对克莉丝说,阿提古拉不和我们在一起,尽管事实上,他就站在我身旁。塔希尔然后对克莉丝说,要克莉丝告诉他家人,他还活着,并且身体还不错。

  7月3日,在阿富汗 赫尔曼德省的加姆塞尔地区,美国士兵执行巡逻任务。当天,驻阿富汗美军在阿南部省份赫尔曼德继续展开“利剑攻势”军事行动,目的在于清剿控制 赫尔曼德河两岸的大批塔利班武装分子。新华社/路透

  "他们不时提醒我,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将重复在 赫尔曼德省的故事,"塔希尔说,"所以我很怕他们会杀了我"。

  塔希尔指的是2007年在 赫尔曼德省遭绑架的一位意大利记者。最后,和这位记者一起工作的阿富汗记者和司机被斩首。

  (注:赫尔曼德省位于阿富汗南部,被塔利班严密控制。塔利班在那里接近8年的叛乱状态或许是最严重的。《恐怖种子》一书作者格蕾琴彼得斯说,如果把赫尔曼德省看成一个国家,那这里的罂粟产量堪称世界第一。阿富汗眼下98%的鸦片产自全国34个省中的7个省,而这些省份均部分或全部由塔利班控制。)阿萨德随后与记者站的一位阿富汗记者通话。

  "我很好",他说。"告诉我家人,我们在阿富汗山中,情况还不错"。

  阿提古拉不断地指导我该说些什么,这导致通话时间一拖再拖。当他命令我告诉克莉丝他们将首先杀死司机和翻译的时候,我拒绝了。"先杀掉我,"我告诉阿提古拉,"先杀掉我"。

  这句话被克莉丝听到,她打断道,"大卫,没有人需要被杀掉"。

  
罗德拥抱他的侄子 新华/法新

  "他们威胁要杀死司机和翻译",我对克莉丝解释,"我必须告诉你,我必须告诉你。虽然我不想告诉你"。

  "我们明白他们在制造这些威胁," 克莉丝说,"但这不会使我们的工作变得更容易"。

  克莉丝的意思是,如果塔利班杀死人质,会使政府官员愤怒,让他们做出妥协就更加困难。

  "请不要让他们杀死司机和翻译,"我说。"请不要让他们杀死司机和翻译"。

  "我很抱歉,"我继续说,"我想向所有人道歉"。

  "大卫,这不是你的错," 克莉丝说。她叫我告诉阿提古拉和她保持联系。

  "好的,我们三个在一起,克莉丝,"我说。巴鲁丁和阿提古拉命令我结束通话,"我要走了"。

  当阿提古拉开车把我们送回北瓦济里斯坦首都米拉木-萨赫的时候,我倍感轻松。克里斯汀很镇定。克莉丝说报社正在尽一切努力。我感到我正在为塔希尔和阿萨德战斗。我们到达一个新的住所。我再次对这个地方良好的条件感到惊讶。这里持续供电,我们可以用温水洗衣服。我得到一套新衣服,一个牙刷,一管牙膏和一瓶香波。卫兵允许我们在院子里散步,天气出奇地暖和。我们还得到石榴和其它新鲜食物和一瓶在巴基斯坦罐装的纯净水。

  5月17日,在巴基斯坦马尔丹一个难民营内,一名因巴部队对塔利班的军事打击行动撤离家园的孩子抱着分配来的食品。巴基斯坦内政部长马利克17日说,4月下旬以来巴基斯坦安全部队在西北边境省斯瓦特河谷地区开展的针对塔利班的军事行动已打死1000多名武装分子。马利克还证实,打击行动已造成当地约110万人流离失所。新华社/法新

  塔利班控制的地区比我想像的要发达得多,塔利班也要世故的多。他们也上网冲浪,收听美国政府主办的"自由"电台每小时整点新闻播报。但他们对异己之见并不上心。阿提古拉说他要回阿富汗一趟,他的两个卫兵将看护我们。"7至10天后我就会回来,"他承诺,随后消失。

  那个星期,为了帮助我们消磨时间,我们得到一台短波收音机和一盒游戏棋。令我惊讶的是,卫兵竟然还给我带回一份英文版的巴基斯坦报纸。报纸到达当地商店的时候,已经过时一两天了。出乎我意料的是,劫匪没有虐待我们,反而尽力满足我们的需要。但在接下来被囚禁的7个月中,乐观的理由被严酷的现实所取代。

  在随后几晚,若干名阿富汗塔利班头目哈卡尼的指挥官满怀愤怒访问了我们,他们宣泄对美国和以色列的不满。

  他们的评论部分是真实的。他们说大量阿富汗、伊拉克和巴基斯坦境内的平民在空袭中丧生。穆斯林囚犯在伊拉克受到肉体上的虐待和性侮辱。几十人被关押在古巴和阿富汗达7年之久,但都没有受到指控。对美国人说,这不过是些出了差错的小插曲。而对我的绑架者来说,他们借此认定美国是虚伪、表里不一、藐视国际法的超级大国。当我告诉他们我是一名无辜的平民,应该被释放。他们回答说,多少年来,美国同样秘密地拘禁和折磨着多少穆斯林人。

  
  4月29日,在阿富汗南部坎大哈省,三名被抓获的塔利班武装分子站在被缴获的军火旁。阿富汗军方在28日的一次行动中抓捕了四名塔利班武装分子并缴获大量武器弹药。新华社发

  很多指挥官都说他们也曾经被囚禁,甚至他们的亲人都无动于衷。他们问,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应该区别对待我?然而,他们的其它指责是空洞和具有欺骗性质的。"911"恐怖袭击过去7年了,他们仍坚持认为"911"是美国和以色列情报机构秘密策划的,为了给美国控制穆斯林世界找一个借口。他们说美国强迫把众多穆斯林信徒转变为基督徒。他们相信美国和北约军队迫使阿富汗妇女为部队卖淫。他们对美国的怨恨听起来无边无际。十天过去了,阿提古拉没有像承诺的那样返回。巴鲁丁现在看起来是负责人。

  他把我们转移到一个偏远的,更小、更脏的房子中。房子内空间狭小,食品不干净,让我感到呕吐。

  我们在这里的第一个晚上,这里的房东、一位塔利班指挥官允诺每三天向我们通报谈判释放我们的最新消息。但是几个月后,我们都没有再次见到他。卫兵也不再带塔希尔去看当地医生,治疗他的消化和皮肤疾病。

  我们所处的条件日益恶劣,塔希尔和我在12月初开始绝食抗议。最初,卫兵很害怕,乞求我们进食。但遭到我们拒绝。两天后,卫兵说阿提古拉打电话来,告诉他们释放人质的协议基本已谈妥。阿提古拉说,他正在等待阿富汗总统卡尔扎伊的同意。那时候,卡尔扎伊正在国外访问。录像中被劫持的法国工人已经被释放,接下来该轮到我们了。因为害怕持续的绝食示威激怒劫匪并破坏协议,我们开始吃饭。

  巴鲁丁没有释放我们,而是把我们转移到另外一处住所。虽然这里看起来比上一处要大些,但让人感觉这里更像是监狱。20英尺高的混凝土墙围起一个小院子,我就在院子里绕着圈子散步。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在一天中花费大量时间祈祷。我们开始为自己准备饭菜。食物虽然更干净更新鲜,但让我们自己做饭让人感到我们这辈子将在牢中度过。

  巴鲁丁随后看了我几次,并向我保证谈判在继续。但他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我们感到被释放很渺茫。在走之前,他告诉我塔利班不会杀害我。"你是只金色的老母鸡,"他说。很明显,他们希望我下一个金蛋。

  我请求他保证不会杀害塔希尔和阿萨德。他坦白地用蹩脚的英语对我说,塔利班已经决定如果一周内提出的要求得不到满足,就会杀掉阿萨德。他走后,塔希尔和我决定不告诉阿萨德这件事。我提心吊胆地过了两天,疯狂地寻找解救我们年轻的司机的办法。

  自从我们三个11月18日到达巴基斯坦后,每天我和塔希尔都要用几个小时的时间讨论政治、宗教和生存问题。但我很少和阿萨德交流。我不会说普什图语,而他不懂英语。每天报纸被送来后,我把图片拿给阿萨德看,试着向他解释图片是关于什么的。他大笑,我感觉自己好像是个怪物。阿萨德家里很穷,有两个孩子。是我害了他。

  
巴基斯坦塔利班近一年来越来越活跃。

  巴鲁丁来访后的第三天,我告诉一名卫兵,我愿意制作录像,或其它什么的,只要可以救阿萨德的命。卫兵说,他将和巴鲁丁联系。第二天,这名卫兵宣布,大家都误会了,塔利班没有为杀害阿萨德设定期限。我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但感到由衷的欣慰。

  几天后,巴鲁丁来了,为我们制作了录像。他保证录像只寄给我们家人,但他命令我们如何讲话,这让我感到,录像将被公之于众。录像的画面是,卫兵将冲锋枪指向我们的脑袋,我向布什总统和即将当选的奥巴马总统求救,请求他们满足塔利班的要求。"如果你们不满足他们的要求,"我说,"他们将杀掉我们几个"。

  塔希尔和阿萨德随后做了相同的表演。巴鲁丁走了,我告诉自己,至少看过录像后,我家人会知道我还活着。

  12月,房子内的紧张情绪愈加浓厚。那个差点杀了塔希尔的卫兵卡里,开始疯狂地撕东西,塔希尔和阿萨德也开始撕东西。卡里又开始独自背诵古兰经,看起来他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我很担心这种局面会失控。

  2007年9月21日,在阿富汗南部的坎大哈省,一名男子在为接种完脊髓灰质炎疫苗的儿童做记号。阿富汗卫生部门的官员当日表示,他们已与塔利班武装分子达成协议,为塔利班控制地区的儿童接种脊髓灰质炎疫苗。新华社发

  圣诞节前的几天,阿提古拉终于回来了。阿提古拉宣布他带来了喜讯。"我们将放了你们,"阿提古拉说,他脸上第一次没有蒙头巾。"我们来到这里,准备释放你们"。一开始,我极度兴奋。我对阿提古拉没有白信任。他是一名温和有理性的塔利班领导人,他将释放我们。

  但我和阿提古拉在夜晚的谈话,却让我感到自己的处境异常危险。

  当我们计划采访阿布塔耶的那天早上,美军刚好发动一场逮捕阿布的行动。阿提古拉说。

  我对此感到十分震惊。我告诉阿提古拉我对美军的行动一无所知。

  阿提古拉却认为我在采访前,用手机为沙特阿拉伯发了短消息,暗示了美军阿布所在的具体位置。我对阿提古拉重申,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最后,他宣布,和其他《纽约时报》在阿富汗的雇员一样,我也是一名间谍。

  
  5月6日,在巴基斯坦马尔丹地区一处由联合国难民署设立的难民营,一名儿童钻出帐篷。

  他说,只要他一个电话,他的人就会对报社位于阿富汗首都喀布尔的《纽约时报》记者站发动自杀式炸弹袭击。他们甚至差点绑架记者站的站长卡洛塔加尔,不过他们到达后,站长刚刚出去采访。"她很有可能事先得到我们行动的消息,"他说。阿提古拉看起来很肯定我们所有的记者都是情报人员。

  我想,我们被囚已经无所谓了,我在喀布尔的同事们现在都有生命危险。阿提古拉说我们将会被释放,这看起来是可笑的。

  第二天早晨,阿提古拉仍坚持说已经和美国达成了协议。他说,我们将会在几天内被释放。他开玩笑地问我,我将搭乘哪个航班的飞机回美国,有多少摄影记者将会在机场等我。他还问我,当我见到妻子的时候,希望说些什么。从现在开始,我开始怀疑他所说的一切。这时候我才知道,从一开始,他就对我们撒谎。

  “阿富汗最勇敢的女人”--乔娅是阿富汗历史上最年轻,也最有影响力的女议员。2003年的第一次公共演讲,使她成为率先向阿新政府中的军阀宣战的勇敢少女。她因此上了世界媒体头条,但也从此生活在死亡的阴影中。

  当卫兵们离开房间后,塔希尔和阿萨德分别悄悄地告诉我,事实上,阿提古拉就是阿布塔耶。自从我们被绑架的那天起,他们就知道,但他们不敢告诉我。他们让我也保持沉默,因为阿布塔耶说如果他们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就将被斩首。

  阿布塔耶邀请我们采访,背叛了我们,然后假装他是一名阿富汗普通指挥官阿提古拉。我很绝望,现在只肯定一点:在塔利班,没人会救我们。
责任编辑:张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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