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寺方丈的悔过书

　　日前，少林寺官方网站挂出方丈释永信的悔过书。该悔过书旋即在各大论坛流传开来。但据随后的报道，少林寺否认了悔过书的真实性，承认网站被黑。

　　看来，尽管少林寺号称武功独步天下，但对付电脑黑客，传统功夫怕是没有派上什么用场。说到武术传统，现在少林寺武僧表演团的集体秀到底存留有多少真功夫，自然不是电视机跟前的我们可以看得透的。至于说到电脑黑客，技术再高，出发点再高尚，毕竟有违现行的法律，我自是不赞成的。但另一方面我们也应看到，少林方丈“被悔过”也是事出有因的。

　　“悔过书”的重点是批评少林寺近年来的过度商业化，其中包括“首开先例收受门票”、“天价开光”、“高价香”等。应该说，这样的批评并不新鲜。在寺院商业化经营的道路上，少林寺是典型，但并非特例。两年多以前，我参观过上海的一所地处闹市的寺庙，该院的住持介绍说正在搞一个观光景区的计划，投资额数以亿计。像这样的富庙，在中国大陆为数不少。“宗教塔台、经济唱戏”的提法倒是相当贴切。

　　佛教寺院是否可以商业化经营？佛教徒在现代社会如何自处？对于现代佛教而言，这些都是无可回避的问题。但这些问题在多大程度上会成为公众问题，则是值得叩问的。

　　如果是在寺院经营中出现贪渎枉法的事情，若证据充分，径直交由政府和司法的专职机构办理就是了。在这个方面，寺院和公司并无区分。

　　如果仅仅将问题限于少林寺的做法是否符合佛教的经典教义，那在我看来，这主要是神学的问题。佛教向来有辩论佛法的传统，这些教义教条教理的问题不妨交给大德高僧来辨识，不劳政府部门插手。我们现在可能还没有完全开敞通畅的环境来展开辩法，但据我所知，有关的争议在佛教界并非一日两日了。去年，有人将少林寺富和尚与辽宁海城大悲寺的苦行僧做了一个比对，在网上跟帖无数。但就我的看法，除了出世苦修，现代佛教尚有他途。如果能够对比台湾的法鼓山、慈济、佛光山等佛教社团——这些所谓“人间佛教”在台湾社会中发挥了积极正面的影响——我们可能会有更开阔的视野来讨论问题。

　　在中国，有宗教信仰的人群是少数。其中，作为得到政府认可的世界宗教之一，佛教拥有数量最多的教众。少林寺作为典型案例，无疑是极具研究价值的。如果放在整个社会框架之中，在我看来，少林寺的价值在于让我们有机会见识宗教被操控时的产物。控制总会有出乎意料的结果。精神信仰如果不能在自己的空间舒展，定会在其他的领域旁出为异样来。

　　前一阵子有关于删贴公司的新闻，虽然难辨真伪，但我现在还是有点好奇的是，删贴公司有否联系少林方丈接下这笔业务？要知道，类似“悔过书”的帖子恐怕还只是刚刚开始，少林寺可是不差钱的主。删贴公司可真是个金点子，丝毫不比少林寺网上售卖武功秘籍的点子差。

　　(夏昌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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