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一代是没有希望了,如果下一代也被误了,我真是死不瞑目。”62岁的韦礼昭想到子孙的未来,褶皱的眼角微微渗出泪水。29年前,韦礼昭与几百同乡从广东信宜县来到东莞开荒耕田,而他们如今的身份则是“黑人”。
被遗弃的代耕农 上世纪80年代初,当时东莞黄江公社梅塘大队的许多农民“洗脚上田”,大片的良田闲置,当地政府决定请人代耕。1980年,梅塘大队与信宜县的村民签订了代耕合同,从信宜县迁来69户315人,分布在梅塘的龙见田、田心和旧村,耕种当地的水田和山地。
一年后,代耕农向当地公社和大队提出入户申请,很快得到了同意,代耕农从黄江公社或梅塘大队开出户口接收证明,随后开始陆续回家办理户口迁移,直至1990年全部迁出信宜。
然而在1981年,少数人落户黄江后,东莞县随即发现这批人太多,不好办理,于是,同年迁出户口的其余人全被拒绝入户,而他们在信宜的户籍却已被注销。
韦礼昭在1987年才回老家迁出户口,而他被拒绝入户的理由则是当年梅塘大队开出的接收证明无效,因为大队并不具备户籍接收的权限。韦礼昭找到黄江公社重开接收证明,也遭到拒绝。韦礼昭认为,当时黄江的经济发展很快,当地村民年年分红,所以公社不希望有更多人入籍。
户籍问题一直拖到2002年,东莞市终于拟出了解决方案:允许为持有黄江公社的接收证明,并于1981年迁出户口的33户110人,及其迁至黄江后繁衍的126人办理落户手续。
而在此允许范围之外的代耕农则需继续等待,这批人入莞29年,繁衍至今已有212人。按黄江镇公安分局有关负责人的说法,他们的致命伤就在于梅塘大队的接收证明无效,以及没有在1981年及时办理迁移证。而只要东莞市没有做出新的决定,放开户口准入的口子,212人的户籍依然遥遥无期。
没有户籍的生活 上世纪90年代初,代耕农的土地被当地政府陆续征收,直到1996年,代耕农基本无田可种。时年48岁的韦礼昭只能去打零工,没有工厂肯要他,“一是年纪大了,二是没有户口。”青年人也找不到一份稳定的工作。韦智云在28岁时离开田地,此后一直以打杂度日。
韦智云的遭遇,是代耕农离开土地后寻找工作的一个缩影。1996年后,代耕户基本上都没有固定收入,贫困家庭也无法享受到社会救济,许多家庭至今仍用柴火煮饭,打井取水。
进不了工厂、得不到社会保障、不能参军、不能参加村民选举,无籍的代耕农失去了公民的一切权利,而代耕农的后代则面临着升学无路的命运。十几年前,代耕农子女入读公办学校,每学期都得交赞助费,小学交300元,初中交5000元,这些数字后来逐年提升。多数家庭难以承受初中的高额学费,只能把孩子送回山区的老家。上世纪80年代出生的代耕农后代,几乎读完初中就被迫辍学。南方日报见习记者李书龙记者戴双城
(来源:南方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