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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雪山我的甘巴拉(组图)

来源:解放军报
2009年12月16日21:15
题 记

  
  在藏语里,拉,就是山。甘巴拉,意为“不可逾越的山”。国外有人断言,海拔4500米以上属于人类无法定居的“生命禁区”。甘巴拉雷达站海拔5374米,是目前世界最高的人控雷达站,常年担负进出藏航班、专包机、航空兵驻训及抢险救灾等飞行的引导警戒任务。阵地含氧量只有海平面的45%,最低气温摄氏零下30度,最大风力11级,没有水源,正常行走相当于内地负重40公斤。

  冷的冰峰热的血。甘巴拉雷达站自1965年组建以来,一茬茬官兵用青春、热血和生命,铸造了“甘愿吃苦,无私奉献,恪尽职守,顽强拼搏”的“甘巴拉精神”,践行着“缺氧不缺精神,山高标准更高”的崇高誓言,1993年7月被空军党委授予“甘巴拉模范雷达站”荣誉称号,1994年6月被中央军委授予“甘巴拉英雄雷达站”荣誉称号,荣立二等功、三等功各2次,连续25年被评为“优质雷达情报站”。

  云彩飘不过你哦甘巴拉,鸟儿飞不过你哦甘巴拉

  有一队人向你走来哦甘巴拉,他们的名字叫金珠玛……

  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2007年10月21日,我住在甘巴拉阵地的那个晚上,唱这首藏族歌曲的人是雷达站操纵员朱存华。

  作为空军部队的女新闻工作者,住在“伸手把云抓”的极地之巅,绝不是为了打破什么“没有女人在甘巴拉住过”的纪录。去西藏必上甘巴拉,也不是逞“巾帼不让须眉”之强,就是想亲身体验我的士兵兄弟们在这含氧量不足内地一半的“生命禁区”是如何生活,如何捱过漫漫长夜?

  那一晚,这首歌在我耳畔再也没有停止萦绕。今年11月5日,当我再次登上甘巴拉,望着一张张熟悉的和不熟悉的黝黑笑脸,高喊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我的心疼痛而欢欣得想流泪。

  我来了,走了,又来了,他们还在这里,一直在这里……

  全国人民都知道有个甘巴拉

  每次上甘巴拉,我总会发现一些新变化:蔬菜的品种多了,电视机换成54寸背投式纯平的了,配发卫星电影接收机了。今年更是惊喜多多!光纤通了,全军政工网联上了,每间宿舍都安装了供氧设施和恒温地暖……望着这一切,心中那个美好的祈愿又开始萌动:高原反应慢慢消散了吧?

  可真的登上这里,这个念头便顷刻间消遁:天青得如因缺氧憋青的脸般骇人,乱石突兀的山上,除了天空偶然掠过的鹰,再也没有生命的迹象。下车没几分钟,头便痛得像勒上了“紧箍咒”,胸口像压了块石头喘不过气来……

  “无论物质条件怎么改变,缺氧,永远无法改变。漠河温度低能保暖,戈壁滩寂寞能改善,但我们怎么改变空气中的含氧量?”甘巴拉雷达站第19任站长、驻藏雷达某团副团长胡大庆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冷峻。我知道,他的话,源自从23岁到34岁对甘巴拉刻骨铭心的体验。

  这是每个甘巴拉人都知道的故事。

  1988年10月,从贵州遵义入伍的雷达操纵员许正兵,上阵地后高原反应特别强烈,头疼呕吐,脸色发紫,心跳每分钟120次,总值班立即派车把他送到了西藏军区总医院。

  一出院,他又要求上阵地:“我是雷达操纵员,不上山,操纵什么呀?”

  1989年1月10日,他再次上山,高原反应依然强烈,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值班干部和战友们要他跟送水车下山,他双手抓住床沿不放,流着泪说:“上阵地人人都得过这一关,让我再扛两天吧,扛过去就没事了!”

  大家怎么也没料到,这个喜欢弹吉他的兵躺下后,就再也没能爬起来。高原肺水肿夺去了他的生命。

  这一天,是1989年1月13日,这个叫许正兵的雷达操纵员才18岁——

  十八岁的花季无忧无愁,

  甘巴拉的氧气还未吻够。

  然而死神伸出恶魔之手,

  从此,甘巴拉少了一个动听的歌喉。

  清明节我们在你的墓前低头,

  一束松枝是我们的问候。

  你的灵魂托起雪山白云,

  永远伴随我们在世界屋脊战斗!

  20年后的今天,在甘巴拉之巅轻吟指导员陶宏为他写的诗,我总听见碧空中回旋着一缕坚韧细柔的吉他声,狂风吹不断,缺氧阻不绝……

  2006年4月,还有几个月就要退伍的广东兵张海光在阵地值班时得了重感冒。那天早晨,雷达技师赵兴宇叫他吃饭,他说不太舒服,想躺一会儿。这在甘巴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赵技师修完雷达回来,发现他已经神志不清了。

  大家有的掐虎口,有的做人工呼吸,能想的办法都想了,都无济于事。天渐渐暗了,风渐渐大了,张海光的身体也渐渐变凉,脉搏每分钟只有40次,所有官兵都静静地守着,不断和他说话,不让他彻底睡去。

  时任副站长的孔维同心急如焚,隔一会儿就出去看看车来了没有。刺骨的寒风“飕飕”尖叫着割着他的脸,可他竟丝毫感觉不到冷,泪水不知不觉顺着黝黑的脸庞流淌:“如果他在山上有个三长两短,作为干部、兄长,怎么向他父母交待啊!”

  深夜11点多,当站长肖运虎坐着团长的车,带着军医把张海光接走时,官兵们怔怔地望着车灯在盘山路199道弯弯上渐行渐远,对战友的担忧高悬在嗓子眼儿,压抑得无法正常呼吸……

  十几天后,张海光经医院抢救脱离危险病愈出院,站里安排他回休整点休养,可他含着眼泪央求:“让我上阵地吧!我离队前就这一个请求。”

  “在甘巴拉每一分钟都在战斗。”这种感觉,雷达技师、四级士官孙忠德已经体会了11年6个月。

  1992年春节前半个月,时任甘巴拉雷达站第17任站长的刘世国上山值班。大年三十那一天,他承担了砸冰化水这一最艰巨的工程,又和炊事员一起准备了8个菜。可下午四五点钟,阵地上刚开始会餐,忽然刮起了大风。只听得呼啦一声,房顶没了,床板一样的铁皮瓦就像纸片一样满天飞舞。刘世国丢下饭碗就往外跑,要上阵地保护装备。有个战士拉住他:“连长,太危险,不能去!”

  他急得吼起来:“我是连长!”就冲了出去,战士们也跟了上来。风势很猛,吹得人寸步难行,他们只能利用大风强弱的间隙,像穿过火力网一样,冲上64级台阶,加固设施,保护雷达。

  天黑了,房顶没了,屋里跟屋外一样冷,杯子里的水都结成了冰。大家裹着皮大衣顶着满天星星,围着电视看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而就是在那一天,中央电视台播出了驻藏空军司令员慰问甘巴拉官兵的新闻,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祖国和人民没有忘记我们,全国人民都知道有个甘巴拉!

  他们的境界高过海拔5374米

  2006年2月,一场肆虐的飞雪将甘巴拉阵地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一天清晨,天刚透亮,总值班、教导员杨沛起来转山头。从阵地下来时,见有个兵正奋力扒雪。定睛一看,是油机员朱大军。他纳闷地问:“大军,你在扒什么?”

  “天天看,看不到就不舒服!”朱大军气喘吁吁地说。只见那官兵们用石头垒砌的“祖国在我心中”版图,被他刚刚扒出鲜红的“祖国”二字……

  这个镜头,杨沛给我讲了两次。每次说起来,2007年已任驻藏空军指挥所干部科科长的杨沛总是红着眼圈:“甘巴拉人为什么爱自己的岗位,为什么不感觉苦?是因为他们心中装着祖国。”

  已进藏22年的驻藏雷达某团工程师晏德忠,放弃回海拔只有4米的福建原部队,自愿要求上甘巴拉当雷达技师时,只有25岁。1990年12月的一个上午,雷达突然故障。而再过1个小时就有2架民航班机要在机场降落。

  腹泻两天的他正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一听见上机的铃声,本能地撑起身子向外走。从宿舍到雷达阵地的64级台阶,平时上去都气喘吁吁,那一刻,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蹬一部天梯。他弓着腰往上爬,实在爬不动了,就用膝盖撑着往上爬……

  到了阵地,他顶风冒雪爬上雷达车抢修天线。20分钟后,故障排除了,飞机平安降落了,已经冻僵了的晏德忠却从雷达车上摔下来,右眼角摔出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至今,眼角还留着这条长长的伤疤,记录着高寒缺氧的雪山对甘巴拉人的考验。

  2005年12月,对于甘巴拉来说是特别的日子。

  以往每半个月从110公里外来一次的水车,因大雪封山整整20天都没能出现在官兵视野中,水池的水和冰都取完了。

  大伙儿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漱,仅有的一点儿水,包括自来水公司慰问的矿泉水都留给了油机。由于缺水干渴,官兵有的嘴唇裂了,有的不停的地流鼻血。第三天,油机也快没水了,情况危急。

  “我们可以不喝水,但油机不能因为断水停转。”阵地总值班、技保主任汪春奇和临时党支部决定,派雷达技师孔译庆、四级士官孙仲德和油机员李海镰下山找水。

  他们跌跌绊绊地下到山脚下的村庄,因为跑得太急,头一阵阵发晕,可顾不上休息赶忙用塑料桶装水。藏族村长发现了他们,心疼地找了一辆拖拉机送他们上山。

  天黑了,陡峭的山路上,冷气打着旋,飞刀一样划过喉咙撞到肺里。当看见汪春奇和战友们举着手电筒向他们迎来时,他们冻僵的身体已经像怪石般不听使唤。

  围着水,大家舔着干裂得渗血的嘴唇,谁也舍不得喝一口。可油机喝饱了水,轰鸣声响彻阵地,天线傲然旋转……

  四川巴中籍雷达技师李金山,2004年7月从空军雷达学院毕业后上甘巴拉,爱笑,典型的阳光男孩儿。

  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正把手电筒当麦克风,投入地高唱韩磊的《等待》,那跃动的模样让人很难想象他工作时的严谨。

  而就在我上去的前3个月,全军首部无人值守雷达在甘巴拉试装。新型雷达技术含量高,自动化程度高。从接装到架设全程参与的李金山,每天抱着厚厚的技术资料,根据阵地特点和经验,向厂家工程师提出修改调整建议。

  在连续240小时的开机检验时,山顶早已天寒地冻,可他坚持睡在雷达车上观察。新型雷达试装一年,他在阵地上守了近10个月,排除各类故障30余个,请厂家完善修改兵器30多处。连厂家技术人员都赞叹:“这小子不简单!”

  而雷达技师王胜泉的攻关勿需多言,那在甘巴拉13年6个月因缺氧过早稀疏的头发,已默默讲述了一切……

  2008年7月31日晨,新型雷达定型试验。因观测雷达信号时有个角度始终看不到,而当天就有飞行训练保障任务,必须尽快放倒防风罩里的雷达天线!

  那一刻,王胜泉正被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搅得坐卧不宁。接到命令,他让兵在腰眼儿上使劲擂了几下便上了天线,一个螺丝一个螺丝地拆卸。准备放天线了,他往下跳时,刀一般又尖又薄的天线控制柜门弹出来,狠狠地硌在尾椎骨上。剧痛让他眼前漆黑,重重地扑倒在地上。

  官兵们赶忙过来扶他,可他全身发麻,无法动弹。趴在地上休息了好一会儿,他慢慢爬起来继续工作,硬是坚持到战鹰呼啸着掠过山巅,飞行完恢复好雷达天线,才躺在床上。而第二天,雷达出了问题,他又强忍疼痛上了阵地……

  “这样的事,甘巴拉天天在发生。分不清哪个让人感动,哪个不让人感动。”站长孔维同说这话时语气平静,平静得像甘巴拉沉寂的夜。

  而自2006年10月任职以来已19次上甘巴拉的驻藏空军指挥所侯文超政委,说起这些比儿子还小的官兵们语气激越,激越得如甘巴拉呼啸的风:“他们不叫苦,是因为责任和使命。在他们心中,祖国高于一切,他们的境界远远高于海拔5374米。”

  甘巴拉人的侠骨柔情

  “黄河黄河,你站可以关机!”

  1997年6月26日,记录员熊毅平摘下耳机,揉揉发麻的大腿,舔舔干涩的嘴唇,离开了指挥室。

  “熊毅平,你来一下。”他看清是教导员阳吉才在叫他。

  “今天是什么日子?”教导员问。

  见小熊傻傻地看着他,阳吉才乐了:“今天是你的生日!”说着塞给他两个用红笔描得“眉开眼笑”的煮鸡蛋。

  熊毅平恍然大悟!在家里,自己的生日都是父母记着,他的眼窝倏地热了。

  “阵地上菜不多了,等车把给养送来,再补你好吃的。”阳教导员说。

  那两个鸡蛋,小熊吃了一个,还有一个装在口袋里,没事就拿出来看看,很长时间都没舍得吃。

  今天,给我讲述这两个“眉开眼笑”的煮鸡蛋时,当年那个19岁的新兵,已是度过31岁生日的四级士官,但讲到这里,他依然眼圈发红……

  “甘巴拉人懂情,特别懂情!”教导员蔡刚说着掏出手机,翻出一条短信让我看。那是今年11月8日,他作为英模单位代表赴北京参加空军成立60周年庆祝活动,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那晚收到的,短信来自正在云南老家休假的甘巴拉雷达技师孔译庆:

  “蔡哥你好,我今晚在新闻联播时看见你了。你越来越年轻啦,我老婆说你是上面最帅的。”

  他说,那天看完演出刚一回去,就接到战士们的电话:“教导员,我们看见你了!”

  其实,蔡刚从雷达站下来还不满一周,可那感觉像离开战友多年了一样。是啊,在人迹罕至的风雪高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为亲密。

  有一年冬天,山上新鲜蔬菜断了半个多月,顿顿海带、黄豆、干菜,吃得大家嘴唇起泡,口角溃烂。站长刘世国当时总值班,话讲得多,事管得多,嘴巴裂开了一道道口子,说话不小心,甚至打个哈欠,就鲜血直流。

  炊事员看不下去了,就从专门留下做病号饭的一棵大白菜上撕下几片叶子,炒好给他端来。

  刘世国批评他:“这点菜是给病号留的,你怎么能动呢?”

  炊事员很委屈:“你是阵地上的主心骨,你躺倒了怎么办?”

  刘世国让他把炒白菜做成一盆汤,大家都尝尝。没想到汤分着喝完了,菜叶还留在盆底。最后,刘世国把菜叶子分给了每个战士。他也吃了一小块。菜叶早就泥了,确实淡而无味,可官兵们却觉得香甜无比。那菜叶,在甘巴拉,就像《上甘岭》上被官兵传来传去的苹果……

  “甘巴拉,回去的感觉太自在了,都想在草地上打个滚。”戏称自己快成“甘巴拉化石”的副团长胡大庆说这话时一脸孩子般的笑。“如今,甘巴拉不再那样缺菜了,但荣辱与共的情愫无法消失,永远不能。”

  在山上带班的雷达站技保主任汪春奇告诉我,这次上山值班的官兵都是写申请书争着上来的。我不禁一阵揪心的感动。可他却操着一口云南普通话不紧不慢地说:“尽管现在是一年中最恶劣的季节,但春节总得有人在山上啊!这是一种体验,更是一种责任。”说话时,我看见他那因缺氧呈黑紫色的嘴唇上干裂得渗着血滴。

  觅着“隆隆”的油机轰鸣声走进油机班,目光与一名脸膛上映着两朵“高原红”的三级士官相遇,一问才知是油机班长张会桥,山东枣庄人。

  “对责任的体验,不仅我有,我媳妇刚嫁给我20天就体会到了!我儿子刚出生20多天就体会到了!”这位朴实的老兵说话就像高原阳光般直率坦荡。2005年初夏他回山东老家结婚,蜜月还没过,就接到了回部队执行重要任务的电报。那天,刚当了20天新郎的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媳妇趴在他肩膀上哭了几个小时,可还是抹着泪把他送上了远行的火车。2006年7月,妻子生孩子,他回家,可孩子还没满月,他又赶上任务,提前回甘巴拉。

  说起家,这位在甘巴拉坚守了10年的老兵眼睛湿润了:“想家的时候,真恨不得一步跨回去,看一眼就回来也满足。快过年了,真想和家人过个团圆年啊!可谁让咱是军人呢?!”

  “他是雷达站唯一一名当兵第二年就被评为优秀士兵的义务兵。”雷达工作方舱内,教导员杨沛指着正担负战备值班的上等兵何元说道。这个细眉秀眼的训练尖子是家里的独生子,父母在四川郫县开着一家公司一个厂,资产上千万。

  问及高寒缺氧的严峻环境和对父母的思念,我发现19岁的他眼圈倏然发红,但旋即又消失了,眼神中闪烁着勇敢的光亮:“别人能坚持我也能坚持,我会让父母为我骄傲!”

  每次上甘巴拉,我都会为甘巴拉人的侠骨感动不已,更为他们的柔肠泪流满面:

  今年4月,操纵班长、三级士官杨同军回山东邹城老家休假。掐指算算,儿子杨宇翔3岁多了,可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只有五六个月。按在阵地值班时就想好的计划,杨同军带媳妇和儿子去北京旅游。儿子在故宫尽情撒欢,跟在他身后故意粗着嗓子唱《咱当兵的人》,好像故意给别人炫耀他的爸爸是军人。

  2007年9月26日,雷达技师孔译庆和毕业于烟台师范学院的未婚妻吕霄霞在甘巴拉举行了婚礼。在官兵们的簇拥下,孔译庆抱着新娘,一步一步登上阵地最高处,没有鲜花,没有钻石,只有云朵柔曼地飘浮头顶,只有官兵们真诚的欢呼,和官兵们在甘巴拉石碑前的合影,定格成可以珍藏一生的结婚礼物……

  如同谜一样的西藏文化,这里的山、天和云,谜一样悬在令人望而生畏的海拔高度。沉默不语、棱角鲜明的甘巴拉人,也是这样。

  感谢甘巴拉培养了你

  采访四级士官王胜泉时,我问:“甘巴拉给了你什么?”

  “太多了,太多了……”这名在山头上从20岁呆到33岁的四川老兵深情地重复着这3个字,给我讲起了儿子,满脸慈爱和自豪。

  儿子幼儿园毕业那年,他正面临士官升级套改,他问儿子:“如果爸爸离开部队,你觉得要说点啥?”

  5岁的儿子一本正经地说:“爸爸,如果你走了,一定要说这句话,感谢甘巴拉培养了你!”

  那一刻,他发现,对甘巴拉的爱,可以融入血脉,成为一家人坚强自豪的理由,成为一家人境界的标尺。

  站长孔维同的妻子马俊林是一名历史学博士。她来过甘巴拉3次,荣誉室里每张照片、每张奖状她都细细看了,她深知这不是一般的单位,反复叮嘱丈夫:“你在这个位置上,只有干好!家里的事我有办法。”

  “成了甘巴拉人,甘巴拉就成了全家人的神。”孔维同说这句话时,脸上蒙着一层流自内心的虔诚之光。

  看看这些甘巴拉人给儿女起的名字吧!高蕾、杨宇翔、杨丽莎、熊思雪、胡思雅、张圣通……雷达兵、飞机、拉萨、雪域、雅鲁藏布江、圣地都在其中,对雪域的爱都在其中。这是一种生命的薪火相传,更是甘巴拉精神的薪火相传。

  站在白雪覆盖、云朵弥散的雷达阵地上,远眺北面从容奔腾的雅鲁藏布江,西面康惹拉山口,我真切地触摸到那耸立山巅的雷达天线上,旋转着一代代甘巴拉人的理想信念和青春年华,旋转着嫁给甘巴拉人的执着女性们无私无畏的爱情。

  下山了,车转过盘山公路渐渐远行,回望浓雾包裹的山巅,已经小得像火柴棍一样的官兵们仍伫立原地依依不舍地向我们招手。我的心抽搐得剧痛难忍,一直拼命压抑的哽咽再也无法控制……

  我来了,走了,又来了,又走了。我的这些没有天生吃苦义务,但却义无反顾面对困苦和艰险的士兵兄弟还在这里,一直在这里!

  就用一位军旅作家在甘巴拉写下的歌词《我的雪山我的甘巴拉》作为本文的结束语吧:

  离家很远很远的地方

  有一个高高的哨卡

  头顶天上星,身披七彩霞

  情铸边关魂,爱洒大中华

  啊,那是永远不变的忠诚

  那是永远美丽的风景

  祖国妈妈的雪莲花

  离天很近很近的地方

  有一群勇敢的男娃

  脚踏风雪路,心中有灯塔

  吃尽千般苦,歌声飞天涯

  啊,那是永远燃烧的生命

  那是永远想念的弟兄

  祖国妈妈的雪莲花……

  (本文照片由郭超英摄)

  《人物纪实》来稿请寄解放军报社文化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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