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日力量变化重塑亚太 2010年中美需跨五道坎

　　王缉思：中美关系需跨五道坎

　　岁末年初，在回顾2009年中美关系稳定发展“三十而立”的同时，北大国际关系学院院长王缉思教授却对2010年中美关系发展走势抱有忧虑。王缉思与奥巴马政府对华政策班子的多名核心成员熟识，12月中旬刚刚走访了华盛顿。

　　王缉思透露：“我最近从美国的同事那边了解到，美方目前担心，以前美中关系总是在新总统上任第一年出现动荡局面，然后在第二年恢复发展。但奥巴马政府是否会恰恰相反，在2009年开局良好的局面下，2010年对华关系将遭遇更多坎坷。”

　　2010年奥巴马政府面临国会中期选举，共和党议员很可能会借机向奥巴马政府的对华政策发难以赢取选票，这给中美关系发展蒙上一丝阴霾。王缉思明确指出，奥巴马见达赖、美国对台军售、贸易摩擦、核安全问题以及中美军事交流，这五大潜在冲突可能会对2010年中美关系发展构成挑战，是中美关系向前发展必须跨越的“五道坎”。

　　2009开局平稳

　　《21世纪》：2009年正值中美关系“三十而立”之际，又恰逢奥巴马新政府上台，你如何总结中美关系在这一年中的发展情况？

　　王缉思：奥巴马上台第一年，中美关系开局良好，以往美国新总统上任第一年，中美关系总是会经历动荡，出现不稳定性。而在2009年奥巴马上台后，马上和中国领导人有相当多的接触和交往，两国政府各个层次以及智库、商界的沟通都非常多。这一年中美关系没有出现大动荡。2009年，中美关系发展既深又广。

　　《21世纪》：2009年中美关系发展的深度和广度具体体现在哪些方面？

　　王缉思：深度方面，体现在中美关系的议题深入到两国发展的纵深领域和内在动力。对中国而言，国内经济结构的调整，扩大内需、提高社会福利等措施都已经写入了中美联合声明。而中美联合声明中双方一致认为：“尊重彼此核心利益对确保中美关系稳定发展极端重要。”这必然是指各自的国内核心利益。对于美国而言，贸易赤字、劳工保护、美元走势也成为对华关系的重要议题。可见中美关系已经深入到各自的国内议题，并涉及到两国的长远发展方向。

　　广度方面，中美关系目前已经涉及到从气候变化到金融稳定、扭转全球经济失衡等很多全球性问题，而像朝核问题、伊核问题、巴基斯坦阿富汗的稳定问题等许多涉及第三方的问题，也在中美关系中占据更为突出的地位。

　　2010坎坷隐现？

　　《21世纪》：你怎么展望中美关系在2010年的发展走势？有哪些关键词需要特别注意？

　　王缉思：明年中美关系发展的大趋势肯定是稳定的，但也有几点需要警惕。中美双方高层也在考虑，能否在2010年促成中国国家领导人访美。第二轮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明年也将在中国举行。但这些高层交往，都需要一些良好的气氛。可是从中美关系面临的一些潜在波折来看，恐怕都比较难以处理。我最近从美国的同行那边了解到，美方目前担心，以前中美关系总是在新总统上任第一年出现动荡局面，然后在第二年恢复发展。但奥巴马政府是否会恰恰相反，在2009年开局良好的局面下，2010年中美关系将遭遇更多坎坷。

　　《21世纪》：你认为中美关系在2010年可能会在哪些领域遭遇坎坷与挑战？

　　王缉思：第一，美国的一些行为，可能会对中方所界定的一些核心利益造成损害。比如说奥巴马如果会见达赖，就触及到中国的核心利益。而且在什么场合见，在什么时间见，造成的损害大小也会不一样。

　　第二，从时间点上看，美国对台军售问题可能会更早地引发争议。中美联合声明中美方“欢迎台湾海峡两岸关系和平发展”，而对台军售明显不利于两岸关系向好。

　　第三，贸易保护主义在2010年也可能对中美关系造成威胁。美国现在贸易赤字巨大，失业率高达10%，明年奥巴马政府会将保就业当作全年的首要任务，因为这直接涉及到明年国会中期选举的成败。所以明年美国必定会继续采取一些贸易保护措施。从中美双方高层来说，都不愿意出现贸易战，但在一些具体的经济利益面前又不可避免地会发生冲突，明年的贸易摩擦会更加突出。而这里面还包含了汇率问题方面的冲突。不仅是美国，欧盟以及巴西等中国的主要贸易伙伴，估计都会在人民币汇率问题上向中国施压，中国在汇率问题上将会遭遇更大的压力。

　　第四，奥巴马上台后强调核安全问题，这也将成为2010年中美关系的关键词之一。这里面包含两个层次，首先是核不扩散问题，这就涉及到朝核问题与伊核问题。伊核问题上美国和俄罗斯已经有了一些协调，美国也希望中国在伊核问题上更多考虑美国的利益和关切。第二个层次是削减核武器，明年4月奥巴马将在华盛顿召开核安全峰会。美国和俄罗斯就削减核武器已经达成一些协议，美国希望中国也有所表示。

　　第五，中美军事交流方面也可能出现一些摩擦点。美方对军事交流的速度、广度和深度都是不满意的，而中国则对美国对台军售以及在中国周边加强侦察活动表示强烈不满。在这种情况下，美国希望中国军事实力透明化，就很难做到。中美的军事交流，目前已经落后于经济、政治、文化等各个方面的交流。中美迫切需要加强相互的战略互信。

　　孙哲：中美关系正在穿越云层

　　轮胎特保案、对台军售、哥本哈根气候变化谈判。

　　2009年下半年，中美关系一改奥巴马政府上台以来的“高开高走”趋势，开始经历一系列波折，中美两国在上述诸多双边、多边问题上僵持不下。

　　“中美关系正在穿越云层。”清华大学中美关系研究中心主任孙哲在接受本报专访时，用这样一个比喻描述了当前的中美关系。

　　孙哲认为，未来中美关系的发展会遇到更多颠簸，如果美国政府明年继续贸易保护主义政策、坚持对台军售，美国政要接见达赖，那么中美关系将面对重大挑战。他进而表示，未来十年内，中美经济发展或有快慢不同，但两国如何应对各自的政治、经济、社会问题，将对中美关系产生关键影响。

　　孙哲是美国纽约哥伦比亚大学国际关系暨政治学博士，熟稔美国政治体制运作的奥妙。身兼中美友协理事、国务院台办特聘研究员等诸多社会职务的孙哲，对中国外交政策的制定过程也有较大的影响力。

　　中美关系

　　明年或遇“三大危机”挑战

　　《21世纪》：你怎么总结奥巴马上台后的第一年中美关系？

　　孙哲：奥巴马上台之后，中美关系以“高开高走”开局。美国方面确实柔下了身段，中美高层互访频繁。但今年下半年以来，开局时的乐观气氛没有了，美方常常说一套做一套，中美正在以轮胎特保案为标志的贸易保护主义、对台军售、气候变化等问题上僵持。

　　中美关系现在正在穿越云层，未来必然会遇到系列的颠簸。我们现在担心的是明年，如果美方同时挑起“三大危机”（即贸易保护、对台军售、接见达赖），我们可能会应接不暇。

　　《21世纪》：中美关系接下来的关键点在哪里？

　　孙哲：中美关系面对着这么几大问题：金融危机和反恐战争两个全球性问题；朝核及南亚平衡两个地区性问题；以及双边贸易冲突、人权，与民族团结等涉及中国核心国家利益的问题。

　　中美救市步调能否保持一致，以享受双方的战略红利，这是眼下的一个重点。反恐方面，美国要中国出兵阿富汗，中国尚未做出明确回应。朝核问题上，美国仍旧找不到对朝的好办法，中国也还在接触朝鲜。南亚问题上，中美印三边的平衡也是一个重点。

　　《21世纪》：作为两个关键大国，中美互动将对未来世界格局带来什么影响？

　　孙哲：中美两国体制不同、理想不同、国民个性不一样、国民消费差异更大。中美可以说是世界的阴阳两极，如果中美乐于合作，那么这两个国家拼在一起就会像个太极图，很漂亮、很和谐。这将为国际合作树立榜样。

　　最近一些美国人提出了G2或者Chinamerica（中美共同体）的概念。虽说这些概念是否属实并不一定，但未必全然是为了“捧杀”中国。

　　以G2为例，如果从“中美治理”的角度来理解，是可以的。中美可以合作，促进两国内部问题的解决。但如果认为G2是“中美共治世界”，就不对了。在诸多国际事务上（如应对气候变化），中美必须和世界其它国家协作。

　　十年之局：中美皆有变数

　　《21世纪》：中美两国在未来十年内各自会呈现怎样的发展趋势？

　　孙哲：美国现在处于经济困难时期，未来十年，美国将缓慢爬坡。

　　今后十年经济能否持续发展，取决于很多条件。例如，政治上要看奥巴马能否快速从伊拉克、阿富汗撤兵，尽快结束“战争总统”形象，反恐战争是打不赢的。此外，共和党能否在美国国内政治中卷土重来也值得关注。

　　未来十年，中国会继续快速发展。但中国如果继续现在的发展模式，贫富差距等社会矛盾在未来十年可能会激化。中国必须要解决这些社会矛盾。此外，中国现在也面临深化政治体制改革的问题。中国国内政治的艰难转型，恐怕是对中美关系未来十年影响最大的因素。

　　《21世纪》：金融危机以来，我们看到发达国家明显出现疲态，发展中大国正在崛起。请问这是否意味着全球治理权力的再分配已经开始？

　　孙哲：从国家实力的角度来看，你可以说权力分配正在改变。但实力不等于影响力。从经济上讲，内需强劲的国家对全球商品市场有巨大影响力，但出口导向型经济的影响力就没那么强，甚至容易受制于他国。此外，国家的影响力还来源于其提供国际公共产品，设立国际议题规则的能力，及其军事威慑能力。

　　《21世纪》：基于这样的判断，中国未来十年的外交战略应如何安排？

　　孙哲：中央十六大文件仍然强调：周边是首要、大国是关键、发展中国家是基础、多边是舞台。这是我们外交路线的指导方针，至少在未来的十年还要执行。

　　中国既定外交战略可能因为个新问题而调整：一是金融危机下中国企业“走出去”的问题，二是保护海外华人利益的问题，三是如何承担国际责任的问题。

　　吴心伯：中美关系进入重定规则时代

　　“相对于2009年的平稳发展，中美关系在2010年遭遇的波折和摩擦会更多一些。”复旦大学美国研究中心副主任吴心伯教授列举了2010年中美关系的四大潜流：美国对台军售、贸易摩擦、朝鲜和伊朗核问题等，以及美国对中国海外利益的敲打。

　　奥巴马需要在中美关系和他的国内政治需要之间保持一个平衡。在2010年美国国内政治对中美关系的影响要超过2009年。但他不认为中美关系在2010年会出现重大挫折，因为“总体上奥巴马在积极争取中国的合作，这个基本思路在2010年不会改变。”

　　吴心伯还指出2010年中美关系的四大看点：胡锦涛主席访美、中美贸易摩擦、朝核问题多边会谈重启、国际金融改革进展。其中最关键的是胡锦涛主席的访美之行。

　　吴心伯是国内研究中美关系的权威智囊之一，也是中美关系发展的重要见证人之一，他与美国总统奥巴马的多位外交顾问长期保持密切交流。在1998年6月，他在与访沪的克林顿总统夫妇的对话中，巧妙地触及了美国对台政策的敏感话题，使克林顿第一次在公开场合重申了美对台的“三不”政策(不支持台湾独立，不支持“一中一台”、“两个中国”，不支持台湾加入任何必须由主权国家才能参加的国际组织)。

　　中美关系进入

　　重定规则时代

　　《21世纪》：回顾过去一年，中美关系取得了哪些新发展与新成果？

　　吴心伯：中美关系在2009年主要取得了两方面成果。第一个是中国实现了与奥巴马政府的顺利对接，中美关系没有在新总统上任第一年出现动荡。奥巴马政府并没有对前任布什政府的对华政策进行大调整，而是继承了布什政府多数对华政策和沟通机制，比如现在的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小布什当年上台时以ABC（thing but Clinton）的原则来全盘否定克林顿的对华政策，奥巴马在2009年没有用ABB（thing but Bush）来对待小布什。

　　第二个成果是确立了中美关系发展的新框架，这主要包括三大领域。首先是确立了中美关系新定位，在2009年4月胡锦涛主席在G20伦敦峰会期间会晤奥巴马之际，双方就确定用“积极、合作、全面”来定义新时期的中美关系。第二方面，中美联合声明确定了处理双边关系的原则和理念。比如双方一致认为“尊重彼此核心利益对确保中美关系稳定发展极端重要”，在台湾问题上，美方表示“欢迎台湾海峡两岸关系和平发展，期待两岸加强经济、政治及其他领域的对话与互动，建立更加积极、稳定的关系”。在朝核问题、伊核问题等多边问题上，中美也确定了相应的处理原则。第三方面，中美确立了处理双边关系的机制。比如建立了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确保高层交往，将中美外长年度互访机制化。

　　《21世纪》：在2009年，中美外交互动的攻守态势如何？

　　吴心伯：首先，中美关系已进入重新制定游戏规则的时代。在今后很长一段时期，中美在各个领域的交往都需要先重定游戏规则，然后再谈判。

　　第二，因为中美力量的发展态势不一样，所以中国目前在中美双边关系中处于相对比较主动的态势，形势对我们比较有利。

　　第三个特点是，美国现在精英阶层对中国的认识已经比较成熟，对于中国的发展模式、美国应该如何与中国打交道，他们都有了更加成熟的认识。我2009年7月访美，和奥巴马政府一些官员交流的时候，就听到他们说：美国现在也知道他们对中国有多大的影响力（影响力有限），对于中美之间的分歧也看得比较坦然，不会有太多的沮丧和挫折感，觉得中国就是一个与美国不一样的大国，但两国可以合作。

　　这说明美国现在终于想通了，以前美国总是想着要改造中国的理念和行为，想方设法来影响和改变中国，现在美国坦然承认了中美之间的差异，认识到不能因为一些改变不了的分歧而影响中美合作。从美国人对中国的认识角度来看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美国人的中国观更加成熟和现实，不像原来那么理想化了。

　　双边贸易摩擦将波澜迭起

　　《21世纪》：2010年中美关系发展走势如何？哪些领域将会成为中美关系发展的热点？

　　吴心伯：相对于2009年的平稳发展，中美关系在2010年遭遇的波折和摩擦会多一些。其中有几个方面的潜在风险比较高。

　　首先是中方最为关心的台湾问题，最近又传出美国将继续进行对台军售的消息，这肯定会对2010年中美关系的发展构成挑战。此外在西藏、新疆等事关中国核心利益的问题上，美国如果做出一些不合适的举动，必然也会危害中美关系。

　　第二是经贸摩擦。美国经济虽然开始复苏，但就业形势仍然非常糟糕，所以美国会继续对华采取贸易保护措施。2009年美国已经对华发起众多反倾销反补贴调查，这类摩擦在2010年可能会更加严重。而且美国的贸易保护，并不仅仅是为了保就业，也是迫使中国在人民币汇率问题上让步的一个武器。中国将一方面通过WTO的多边磋商机制进行解决。另一方面，中国也会采取一些报复措施来警告美国，双边贸易摩擦在2010年将会波澜迭起。

　　第三，一些多边问题也可能会对中美关系构成影响，比如朝核问题和伊核问题。中美之间的基本态势是合作的，但由于这些问题的反复性和复杂性，中美合作中也存在分歧的一面。在2010年，中美在一些多边问题上，合作与摩擦并存，协调与竞争同在。

　　第四，对于中国在全球的海外利益，美国会密切关注并进行敲打。

　　《21世纪》：中国近年海外利益的分量迅速上升，主要体现为获取资源、开发市场、资本输出三个方面，美国将主要通过何种方式来“敲打”中国的海外利益？

　　吴心伯：中国海外利益上升是无可厚非的，在经济层面美国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来批评中国的海外利益，他们就把经济问题政治化，比如中国在一些国家和地区进行资源开发，美国就会批评当地政权存在各种问题，以此对中国拓展海外利益进行阻挠。

　　《21世纪》：这些波折，是否意味着奥巴马上任第一年得以避免的中美关系动荡，将延迟到2010年出现？

　　吴心伯：我们说2010年中美关系的波折，是相对于2009年而言的，因为奥巴马上台第一年中美关系太顺利了。不过我认为这些波折也不会对中美关系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比如对台军售问题上，美国应该不会走得太远。中美关系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是磕磕绊绊的事情会多一些。因为总体上奥巴马对华政策的思路还是很明晰的，他要积极争取中国的合作，这个基本思路在2010年不会改变。但他需要在中美双边关系以及国内政治需要之间保持一个好的平衡。

　　2010年美国国内政治对中美关系的影响要超过2009年。奥巴马改革日程的推进状况，以及2010年美国国会中期选举，对他处理中美关系是增分还是减分，我们都要考虑进去。

　　2010年中美关系四大看点

　　《21世纪》：2010年是经济危机后各国稳健复苏“重构世界”的一年，随着中国国际地位提升，中美2010年携手“重构世界”之际，两国会产生哪些竞争与合作？

　　吴心伯：在2010年，中国会更直接和具体地介入到世界格局的重建之中。在2009年，G20已经正式确立为全球讨论经济问题的主要平台，2010年将进入到“建章立制”的阶段。中国会更加直接地介入其中，2010年6月和11月G20峰会将分别在加拿大和韩国举行，届时各国都会提出G20机制建设的详细方案，我想中国也应该会有自己的方案。以前在国际体系的变革之中，中国主要是提出自己的理念和原则，这次中国将第一次提出操作方案，具体参与到国际治理机制的构建之中。

　　2010年国际金融体系改革也会进入操作阶段，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份额调整、世界银行的投票权调整都开始落实。美国目前支持中国在IMF中获得更多话语权，因为让出份额的是欧洲而不是美国。但如果未来的改革也触及到美国的利益，肯定会出现更尖锐的斗争。

　　《21世纪》：2010年将会有哪些关键事件，对中美关系发展构成重大影响？

　　吴心伯：2010年中美关系有四大核心事件值得关注。

　　首先是胡锦涛主席访美，奥巴马访华时已发出过邀请。这主要是看双边关系积极发展的势头是否能保持住，因为两国关系很多可以从首脑外交上反映出来，这是第一个观察点。

　　第二个观察点就看中美贸易摩擦是否会急剧增加。

　　第三，看朝核问题的多边谈判是否会重新启动，现在关于朝核问题多边会谈模式的变化也已经传出了各种版本的方案。

　　第四，看国际金融体制改革进展的具体状况，这在2009年是中美双边合作的亮点，我们要看2010年这个亮点是否能够维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