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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光谦 追沙逐浪趟大河(图)

来源:人民网
2010年01月25日12:05

  “中华民族的历史就是一部治河史”。大学老师的一句话,让王光谦从此坚定地投身于此。二十年光阴倏忽而过,王光谦早已由一个雄心勃勃却从未见过黄河的学生,变为中国河流泥沙治理事业的带头人、中科院院士,年过不惑,华发早生,却始终忠诚专业,未敢丝毫懈怠。他早已将自己的理想融入中华民族的奋斗史中。

  2009年12月4日,中国科学院召开院士增选新闻发布会,作为水力学与河流电力动力学专家,清华大学土木学院水电工程系教授、水沙科学与水利水电工程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王光谦当选技术科学部院士。20年追逐河流动力学,沉稳如王光谦,叙述中完全没有黄河流沙翻滚的汹汹气势和惊骇。然而就是这样平静的表面下,却是赤诚可鉴的坚持与执著。

  将理想融入中华民族的奋斗史

  1978年,王光谦有幸从59万人中突出重围,成为恢复高考后的第二批大学生。他至今清晰地记得,高考成绩348分,刚刚超过重点大学分数线两分,与一心向往的清华大学失之交臂。后来,他被调剂到武汉水利学院治河系,班级76人,几乎都是像他一样的“调剂生”,他们是“文革”后武汉水利电力学院治河系第一批学生,入学前他甚至对“治河系”所学所用一无所知。

  “中华民族的历史就是一部治河史。”初入课堂,老师的一句话瞬间点燃了王光谦内心的澎湃激情。“当时我们的专业重点就是治理黄河,包括国家其他大江大河的治理。这下我们就高兴了。”二十年后再回忆当时的一幕,沉稳的王光谦脸上仍旧掠过了一抹自豪,正是这种自豪与激情,撑起王光谦和同学们对治河专业最初的信心和热爱,也成为他们日后投身于此的动力源。

  “文革”10年的禁锢,让冲破了知识禁忌的1978级大学生成为最为用功的一批大学生。王光谦和同学们也是如此,每天晚上10点半熄灯后,校园的路灯下、宿舍走廊里都有很多学生用功苦读的身影。武汉水利电力学院治河系1958年设立,治河系是中国乃至世界独有的专业,又经历了10年浩劫,学习资料少得可怜,王光谦的专业教材都是老师自己动手刻腊板、手工油印的。大学期间,老师带着治河系学生参观三门峡水利工程,滔滔黄河水,河边凛冽的夹杂着沙子的大风、寸草不生的沙丘……震惊了这个江汉流域长大的孩子。但是王光谦同时看到了三门峡工程由于泥沙淤积造成的遗患,当时又值长江干流第一座大型水利枢纽工程葛洲坝工程建设期间,泥沙淤积问题的日益凸显,工程未来的使用价值令人担忧。

  “治河”二字的分量在王光谦心中陡然增加,“责任”压上肩头——儿时课本上大禹治水的故事,而今即将成为自己未来投身的事业。

  在当时,搞水利是非常艰苦的。三门峡水库施工时,清华大学水利系曾有很多专家和学生常年驻守工地,参与设计施工;在郑州水利部黄河水利委员会,有4万人为黄河治理问题忙碌着。但是王光谦似乎觉得这一切都是他应该承担的责任。他的毕业论文就是“关于黄河泥沙准确测量”问题的论述,为此他还特意去了三门峡水库,在黄河水利科学研究所,听到总工程师讲黄河治理的种种难题,想到自己的理想,王光谦心中不禁豪情翻涌。对于他们这一代新水利人来说,那是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他们都曾在内心里发誓:“一定能够把黄河治理好。”自从王光谦的双脚第一次站在了黄河岸边,就再未离开。

  青年人要敢挑担子

  1982年,王光谦和同班的另外两名同学一同考上清华大学水利系,攻读水利工程硕士研究生,师从著名水利专家夏震寰、费祥俊。历经曲折的中国水利专业,终于又迎来一批新的接班人。王光谦的专业方向是泥沙运动基础理论研究,也就是河流动力学。一旦摸清河流泥沙流动规律,就能对各条大江大河的泥沙治理问题给出相应答案。他从心里认定了这个专业。

  与自己的老师相比,王光谦他们无疑是幸运的,走进清华园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中国改革开放、开始重视知识的科学的春天。然而,压力也迎面而来,他们站在了水利专业严重断代的横截面上,一边青黄不接,一边经济建设飞速发展,全国大江大河水利工程陆续论证、上马,急需水利工程专业人才对工程各项基础问题把关。专业老师拼命教,学生们拼命学,但人才还是跟不上。

  中国第一位在美国攻读博士学位的水利专家黄万里先生,当时已经86岁高龄,还坚持给他们上课。王光谦与这位大师有过相当多的交流,这是一段令王光谦难忘的时光,更是让他倍感压力的日子。“黄先生曾经连续给我们开过七次讲座,给我们传授他的理论体系。”黄万里彼时虽已耄耋之年,上课时仍旧一丝不苟——雪白的西服、红领带,大师风范尽显。王光谦首先从黄万里身上感受到科学的尊严。

  王光谦最难忘的,则是黄万里的眼泪。“上课时,讲到国家水利工程建设上出现的一些问题,而他又无力纠偏时,黄先生总是泪流满面,他不住地自责科学家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中国人才还是不够。他一哭,我们就受不了了。”王光谦笑了一下,然后好一会儿沉默不语。

  黄万里和前辈大师们心系祖国水利事业,甚至不惜自己的一切,让年轻的王光谦刻骨铭心。他从此牢记一个科学家应有的品质,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1992年,王光谦博士后出站。

  1993年,王光谦出任清华大学水利系泥沙研究室主任,时年31岁。清华大学泥沙研究室是钱宁院士一手创建的,担任室主任就是接过了老师们的重托。

  跨越半个世纪的光阴,在前辈殷切期待与国家发展的迫切需要中,王光谦咬紧牙关告诉自己要顶住压力,扛起担子。

  王光谦坦言刚工作的那几年,他很绝望。不但没有了老师的指导、前辈的保护,一切靠自己判断、摸索,还要带领一支队伍,对国家和人民负责。水利专业不是一个理论专业,它所得出的每一个结论,都将转换成国家政策或水利工程,直接关系到百姓生产生活安全。这个专业的魅力与压力,都在于此。

  三峡工程坝区泥沙模型试验研究是王光谦博士后出站后,在清华大学水利系参加的第一个重要工作。三峡工程泥沙问题是争论时间最长,也是我国工程泥沙研究投入力量最大的课题。王光谦和同事们用了5年时间,成功证明经过80年的泥沙淤积,三峡水库的库容从刚建成的398亿立方米减少到220亿立方米,达到冲淤平衡,以后也能够保持近200亿立方米的有效库容,不会出现泥沙淤积使三峡水库报废的局面。他们为三峡工程增加了一道保险锁。

  此后10年间,在黄河治理研究之余,王光谦带领团队先后参与了三峡大坝截流、南水北调中线调研等重大工程。上世纪90年代以来所有国家重大水利工程项目中,都有王光谦的身影。他也因此先后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一等奖及10余项省部级奖励。

  由于1998年的大洪水给国民经济和人民生活带来了深重影响,国家更加重视并加强了与洪水相关的灾害研究。在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工程与材料学部原水利学科主任陈式慧的建议下,“江河泥沙灾害形成基理及防治措施”课题得以立项。“这个国家"九五"期间最大的项目,被出乎意料地交由当时还只有30多岁的倪晋仁和王光谦带领一群年轻人来完成。“担子越重我们的团队越有向心力,结果证明,我们没有辜负人们的信任和期望。”王光谦说。

  “如果说我们现在还有点成就,都是压力压出来的。”王光谦时常回想初出茅庐便要独当一面的压力,黄万里先生的眼泪、国家项目的重要性,都曾让他心生惶恐。走到今天的高度,王光谦颇有感慨:“青年人要敢于挑战,敢挑担子。社会与单位,也要给青年人充分的空间和信任。”

  治理黄河是一项系统工程

  上世纪50年代,我国社会上曾流行一句新民谚:“圣人出,黄河清”。这其实是百姓对黄河水患根治的一个热切愿望。王光谦还记得同专业的一个学弟就叫黄河清,黄河水患之扰,百姓愿望之强可见一斑。而王光谦所研究的,恰恰是黄河能否澄清的问题。

  从攻读博士生开始,王光谦的专业方向就是高含沙水流问题,这是黄河特有的现象。这个问题,王光谦已经坚持研究了20年。20年来,泥沙将他与黄河连在一起。

  说起河流泥沙,必然要说起黄河。这条桀骜不驯、多灾多难的河流,曾被称为中国之忧患,关于黄河洪水灾害,史不绝书。治理黄河,历来是中华民族安民兴邦的大事。“黄河的问题就是泥沙的问题。”王光谦说,中国水库泥沙淤积严重,例如黄河三门峡水库因淤积损失库容57%,青铜峡水库78%,大渡河龚嘴水库80%,汾河水库45%,全国水库因淤积总库容损失达40%。因此在多沙河流上修建大型水利枢纽工程,水库泥沙淤积问题是面临的关键技术问题,甚至决定着工程的成败。我国在这方面的经验教训是非常深刻的。黄河干流的三门峡水库,设计时以防洪发电为主,没有认识到泥沙淤积的重要影响。水库运行两年后,泥沙在库区大量淤积,潼关高程急剧抬升,使得汇入库区的支流渭河尾闾水位不断抬高、泄水不畅,八百里秦川和古都西安遭受洪水和盐碱化的严重影响,不得不对工程进行大规模改建,增加排沙洞排沙。在水库运用方式上,放弃了“蓄水拦沙”,采用“蓄清排浑”的运用方式,保证了水库发挥部分效益。在黄河中,每立方米水中的含沙量最高能达到1600公斤,这是惊人的,造成的后果就是在黄河下游形成地上河。在开封,地上河最高超过地面13米,而黄河下游的河床高度,还在以每年10厘米的速度往上增高。“任其发展,后果将不堪设想。”

  除了泥沙淤积,在过去20年中,黄河还在不断发生着其他变化。王光谦曾经看到的水量充足的黄河,上世纪70年代中期以后每年都断流;小浪底水利工程作为缓解上游泥沙进入黄河,并不能长远解决问题……水利部原部长汪恕诚曾针对黄河问题提出“四不”,即河道不断流、堤防不决口、污染不超标、河床不抬高。在“四不”要求中,有三项是王光谦研究的领域,而有效做到这三点,黄河的安全就有保证。

  河道不断流。上世纪70年代以来,沿黄地区对黄河水资源进行大规模开发利用,引用水量剧增,黄河断流频繁发生。断流的原因是用水超过黄河的供水能力,解决的办法是进行黄河全流域统一的水量调度,合理分配使用水资源。王光谦积极参加水量调度系统开发工作,带领清华大学教师和研究生组成的课题组,数十次到郑州黄河水利委员会水量调度局,完成黄河流域水量调度系统,为确保母亲河不断流提供技术支撑。现在,王光谦带领团队已经为黄河沿途各省取水制定了按比例分配的原则,同时开发了一套软件管理系统,加上小浪底水库的蓄水功能,也使黄河水资源更加充沛,基本解决了黄河断流问题,2006年,王光谦因此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

  堤防不决口。王光谦带领团队对黄河调水调沙工作进行关注,同时针对黄河下游游荡性河道的特质,摸清黄河河道变化规律,为保持黄河下有百年安澜、减小决口的危险努力贡献。2008年,王光谦再次获得国家科技进步奖二等奖。

  河床不抬高。“黄河泥沙源于黄土高原,但是我们致力于通过一定工程措施减缓泥沙淤积速度。”随着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解决,王光谦也从而立之年步入不惑,对黄河治理的态度也在不断发生着变化。“当年意气风发,一心要让黄河问题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上解决,结果往往让自己一筹莫展。”他开始重新品味毛泽东说的话“要把黄河的事情办好”,可见,治理黄河是一项长期的系统工程。他终于明白,其实,治理黄河首先要维护黄河“健康”,科研工作也必须遵循规律一步步推进。

  王光谦和同行们已经开始设想把高含沙水中的沙通过河底管道直接输送到海里,同时把水还回黄河中去。“或许等将来科技发展了,这个办法将根治黄河千百年来的水患,但是现阶段条件不具备时,自己所需要做的就是协助政府,做出正确决策。”从一门心思地“根治”,到能够辩证地看待黄河问题,似乎这些水利人和黄河都有些释然。从“人定胜天”到和谐共生,王光谦做到的不仅是科学研究方法上的改变,更是人与自然关系方面认识的深化。

  泥沙研究就在中国

  1989年王光谦博士毕业参加工作时,每个月工资120元人民币。而那时在美国读书的博士研究生,每个月工资就能拿到1500美元。王光谦也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出国,他却从未动心。

  “我国河流众多,其中流域面积在100平方千米以上的河流达5万多条,流域面积在1000平方千米以上的有1500多条。这些河流具有两个突出特点:一是水资源在时空上分布极不均匀;二是不少河流,特别是北方河流,由于水土流失严重,大量的泥沙从流域内侵蚀而下,并被输移到河流中,使得河流挟带了大量的泥沙,造成河道和水库的严重淤积抬高,这不仅给水利水电工程建设带来了许多问题,也给河道防洪、沿岸工农业发展和人民生活带来了严重的影响。与水资源问题相比,泥沙问题在我国尤为突出。因此泥沙问题的研究具有重要意义。”

  “中国有世界上最复杂的江河,水利又关系到国计民生,国家最重要的事情在于此,我就应该坚守。”他是这样淡淡地解释自己的理由。他总认为自己和前辈们相比已经不知幸福多少倍了,当年黄万里、钱宁这些老先生到黄河考察,骑着毛驴,走几十天也走不完全程,现在交通便捷,王光谦2007年随全国政协常委视察团,24天穿越黄河流经8个省区对黄河沿岸社会经济发展情况和黄河本身进行调研,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几乎走完了黄河全程。

  他也时常想起自己求学时的艰苦环境,在改革开放之初的年代,国家还无力重视地区交通建设,水利工程所在地往往地处偏僻,交通极为不便,而现在,水利设施则是当地最著名的景区。在“景区”里工作,已经让王光谦心里十分满足。他经常自豪地说:“在中国的版图上,我没有盲点。”

  自豪不仅体现于此。“目前我国围绕大型水利工程开展的水库泥沙研究代表该领域的世界领先水平。”王光谦说起这句话底气十足。这才是他最引以为豪的。

  二十年来,每年王光谦都要去黄河沿岸调研多次,一共去过多少次他早已记不清了。作为年轻的全国政协常委,王光谦对黄河的关注也逐渐超越了专业范畴,涉及黄河流域的社会、经济、民生。近年来,国家政策支持下,黄河发生的变化也让他不断感到惊喜,对黄河的未来越发充满希望。“记得2005年前后去黄河上游支流考察,两边的山还是光秃秃的,一棵树都没有,水土流失严重,庄稼也长不好。流入黄河的水都浑浊不堪,而等到2007年之后,就发现两边的山开始有植被覆盖,汇入黄河的水已经是清水。退耕还林还草的成果开始显现。”萌发的绿意带给王光谦治理黄河的更大信心,“泥沙研究就在中国。”

  (《中华儿女》授权人民网-中国共产党新闻发布,请勿转载) (来源: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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