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上午9时30分始,重庆市第五中级人民法院大审判庭内,该市司法局原党委书记、局长文强受审。他被诉以涉嫌受贿罪,包庇、纵容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强奸罪等四宗罪。
和其他几名两手空空的被告不同,文强手拿着一叠材料走上法庭。果然,当公诉方宣读完起诉书后,文强迅即回应,称对公诉指控的部分事实存疑,并否认所有四项罪名。文强的妻子周晓亚因涉嫌受贿罪一并出庭受审。
昨日的庭审分三个时段进行,上午9时30分,庭审正式开始,至中午12时15分左右休庭,下午1时35分继续开庭审理至18时,19时又继续开庭审理,整个庭审时间长达10余个小时。庭审预计将持续五天。
庭审现场
面无表情走上法庭
昨日上午9点半,文强面无表情地走上法庭。这是将近半年后,文强重新出现在公众场合,只不过此时已物是人非。
为了一睹文强尊容,当日早上7时许,重庆市第五中级人民法院前,便有大批记者和群众聚集。一个小时后,文强等5名被告被警方送至法院,但迅即通过特殊通道进入法院羁押室。
来自全国各地的52家媒体占据了法院大审判庭的四分之一角,阵容异常强大,但据法院人士透露,仍有30余家媒体的旁听要求未能满足。该审判庭旁听席能容纳200人,其他旁听人士,除了被告家属和人大、政协的代表外,其余均来自该市公检法系统。
当文强等5名被告走上法庭时,旁听席上一阵骚动。文强身着黑色夹克,面容和照片相比,稍显清瘦。走上法庭的刹那,文强曾短暂向旁听席上观望。尔后,便在被告席位置站定,表情平静,任凭闪光灯频频闪起。
强奸案将不公开审理
在进行完身份核实等固定程序后,当庭审判长宣布,文强涉嫌强奸罪一案,因涉及个人隐私,待公诉方对文强的涉嫌受贿罪,包庇、纵容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的指控审理结束后,将不公开开庭审理。
公诉方随后宣读起诉书,50多页的起诉书,公诉方念了一个多小时,其中多半篇幅涉及文强。
检察机关起诉指控:1996年至2009年,文强在先后担任重庆市公安局党委委员、党委副书记、副局长,重庆市司法局党委书记、局长期间,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单独或与其妻子周晓亚多次收受19家单位及个人所送的财物,共计折合人民币1500余万元。
此外,2000年至2008年,文强在先后担任重庆市公安局党委委员、党委副书记、副局长期间,包庇、纵容以谢才萍、岳宁、王小军、龚刚模、马当、王天伦为组织者、领导者的黑社会性质的组织进行违法犯罪活动,并多次收受上述黑社会性质的组织所送的钱财,共计折合人民币70余万元。
另外,文强对其1000余万元的财产不能说明来源。
文强极力否认所有罪名
公诉方宣读结束后,法官询问对公诉方指控的事实是否有异议,文强手拿材料大声回答:“有异议”。
对于公诉方指控的受贿罪。文强先是承认:检方指控其收受他人财物的情况多数是事实,但他并未利用职务之便牟利。
文强解释道:起诉书上注明他是12月17日出生,事实上,这是他的农历生日,换算成公历便是每年的元月或2月初。而被指控的70多项受贿款项,多是在这个时候或者过春节拜年期间,朋友送过来的,且送钱者并无请托。至于公诉方指控他收受的数万外币,文强辩称,这是他出国考察时,朋友为方便他在国外生活送的,对方也没有请托,他也未因此替对方办事。
同时,文强对其涉嫌受贿罪,包庇、纵容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提出异议,文强承认收受了岳宁、王小军、龚刚模、王天伦4人的钱财,但当时并不知晓对方是黑社会,他也没有利用职权为其违法行为提供庇护。
文强表示,他与弟媳谢才萍的关系并不好,谢才萍的犯罪行为与他没有关系。
对于千万财产来历不明罪,文强也竭力为自己辩护。他称,家中都是妻子管钱,有人送钱妻子并不是每笔都向他告知,他也不清楚究竟有多少家产。
“强奸罪完全不是事实!”文强个人陈述异议的最后阶段,他颇为不平地如此表示,尽管此前法院已宣布,此案将最后不公开审理。正当其准备陈述理由时,法官将其喝止。
文强老婆认罪
在法庭调查阶段,周晓亚对自己收受他人钱财行为供认不讳。并强调,有人送钱给自己正是因为“是文强老婆”。
据周晓亚供诉,家中由自己掌管经济,家庭收入除工资、单位福利等正常收入外,还有文强拿回家的钱、过年过节、过生日别人送的红包、房产出租的租金、以及经营出租车收益50万元等等。
当公诉人问道,周晓亚仅为企业退休职工,怎么会有人送这么多钱上门?周晓亚坦言:“因为我是文强的老婆”。周晓亚与文强的辩护律师在法庭调查时,讯问周晓亚说,检察机关对其有88笔共计800余万元收受别人钱财的记录,跨度长达10年,周晓亚何以记得如此清晰?
周晓亚回答,自己与文强共同收受的钱财,一般都记录在一个小本子上,而自己单独收受的钱财,则没有记录。
特派记者 谷岳飞 重庆报道
敛财之路
过生日、春节大肆收钱
记者注意到,公诉方指控文强收受钱财的大部分事实,大多集中在一个时间段,那就是每年的1、2月份。
对此,文强很快“解答”了大家的疑惑,他说自己都过农历的生日,他出生在腊月17日,于是每年公历的1月份或者2月份,朋友都要给他庆祝一下。除此之外,每年的春节,来他家拜年者也为数不少。
在起诉书中,公诉方仔细列举了80多项文强收受钱财的事例。记者注意到,文强偏爱在家中收受“馈赠”。除此之外,每逢出国考察,也是文强收受钱财的绝佳时期。其周边的朋友会闻风而动,送来美元或者港币。
2001年初,文强在重庆市渝北区加州乐园收受3万美元;2001年6月,文强在重庆市渝北区加州乐园收受2万美元……
这是公诉方列举的部分文强收受外币的事实,对此,文强解释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儿子赴加拿大读书朋友帮忙交学费、公安部派其出国考察等等。让人奇怪的是,这样对文强出手大方的朋友集中在一两个人身上,而且据文强辩称,他们对文强均无欲无求,“只是要好朋友”。
另据公诉机关指控,1996年至2009年,文强单独或与妻子周晓亚多次收受重庆兴安实业发展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周红梅等19家单位和个人所送的财物,共计折合人民币1546.4928万元。
令派出所长向黑老大敬酒
给文强家送钱的不仅有商人和其所谓的朋友,连黑道老大也得“孝敬”。
据公诉方指控:2000年至2008年,文强在先后担任重庆市公安局党委委员、党委副书记、副局长期间,包庇、纵容以谢才萍、岳宁、王小军、龚刚模、马当、王天伦(均另案处理)为组织者、领导者的黑社会性质的组织进行违法犯罪活动,并多次收受上述黑社会性质的组织所送的钱财,共计折合人民币70余万元。
文强对收钱事实并不否认,也不否认与几位黑老大相熟。
据其当庭供述,2006年春节,受重庆解放碑大世界酒店老板马当邀约,自己到位于该酒店内的“云梦阁”夜总会饮酒唱歌。文强称,因自己不习惯喝红酒,于是打电话给酒店所在辖区的解放碑派出所所长,要其前来代替自己给马当等人敬酒。
文强说,解放碑派出所所长过了十多分钟才到,自己当着众人的面责怪该所长:“按规定公安机关要求三分钟到现场,你看这都几分钟了”。随后上述派出所所长给马当等人逐一敬酒。
下属想升官得钱“开路”
2003年至2008年,黄代强通过周晓亚请托文强为其职务晋升提供帮助。为此,2004年1月至2008年2月,文强、周晓亚先后10次收受黄代强所送的人民币8.3万元以及名牌手表一只,价值人民币1.2万元。“2004年至2008年,陈涛通过周晓亚请托文强为其职务晋升提供帮助。
为此,2004年1月至2008年2月,文强、周晓亚先后9次收受陈涛所送的人民币46.5万元……”
通过上述事例,足以见得文强特殊的“用人观”。检方指出:文强和其妻周晓亚先后收受下属托请财物计人民币400余万元。
特派记者 谷岳飞 重庆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