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北京2月25日电(张敏彦)对于美国普通民众来说,新年的欢庆已经过去了。但对于华尔街的高管们来说,新的奖金"狂欢节"即将拉开帷幕,又到了他们把银子数得哗哗响的日子。2009年,华尔街靠政府救助否极泰来,面对巨额利润,翻身后的华尔街已经蠢蠢欲动,准备派发丰厚红包,一些"牛人"奖金可能达到8位数。消息一出,天怒人怨。《纽约时报》刊登了《靠政府救命钱翻身的银行家到底值多少钱?》一文,全方位、多角度分析了脱困后的华尔街"分红"为什么不"脸红"?面对华尔街如此嚣张的叫板,奥巴马任命的"薪酬沙皇"做何反应?新华网国际频道编译文章的精彩部分,这是连载的最后一部分。
去年12月31日,纽约证券交易所敲响2009年结束的钟声时,香槟被举起庆祝,喜悦的气氛似在昭告天下,华尔街最大的一次危机已经成为过去。
对范伯格的期望 用商业的放大镜看,纽约联邦储蓄银行和财政部有理由对范伯格的决定指手画脚。为了节省2000万、3000万美元,而让政府承担着几十亿美元的风险吗?万一这些高管真的辞职了,怎么办?即使找到了合适的替代人选,打了一两个嗝,但是冒这个风险根本就不值得。 实际上,当范伯格在10月22日公布他的方案之前,他最大的担心是,尽管他已经从各方面削减了高管的薪酬,但每位高管仍然可以拿到高达百万美元的薪酬,这会不会引起民众新一轮的口诛笔伐呢?范伯格所做的决定,更多地是从政治角度考虑的,而不是从市场角度出发的"薪酬改革"实验。菲利普·托莱达诺供图[图片来源:《纽约时报》] 范伯格召开新闻发布会,巧妙地利用了媒体。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都是预测范伯格要对华尔街高管薪酬痛下杀手的报道。新闻发布会上,范伯格强调新的方案将使高管的现金薪水大幅缩减。(在一些公司,这部分现金薪水被砍掉了90%多,但是请注意,以“限售”股票发放的薪酬并不算"现金薪酬") 范伯格的工作不可能完美无瑕,但是范伯格让美国民众欣赏了一场完美的舞台秀,与此同时,华尔街的高管们则颇有怨言。 美国银行向媒体抱怨,范伯格大幅削减高管的年薪,这样可能导致人才流失。2009年11月11日出版的《华尔街日报》援引美国国际集团新任首席执行官罗伯特·本默切的话说,他打算辞职,因为范伯格的规定影响了自己招贤纳士。后来,本默切又发表声明表示不会辞职。除了以辞职做威胁,各大公司更是暗自加紧了归还美国政府救助金的脚步,以尽快摆脱范伯格的束缚。 2009年10月初,美国银行宣布公司盈利迅速回升,正在逐步归还政府的救助资金。预计,2010年年初,美国银行就会摆脱范伯格的约束。另外,花旗集团正在不顾一切地筹集资金,准备还清政府的救助贷款。菲利普·托莱达诺供图[图片来源:《纽约时报》] 现在又到了范伯格审核25名高管2010年薪酬的时候了,只是与去年相比,这份高管名单大大缩短了。美国国际集团依然是他最难对付的客户。按照美国国际集团与员工签订的合同,2010的3月,美国国际集团应向2009年领取留贤奖金的高管再次发放奖金。
范伯格有心无力,只能以同样的手法向高管施压:如果高管不同意奖金换成股票,那么将什么都得不到。
"如果范伯格今年还这么做,这些高管恐怕就会悄悄地寻找其他的工作。"一位美国国际集团的代表说,"七到九个月,这些高管就会挂印而去。他们没有理由留下来。他们已经是百万富翁了。你认为10万或者20万的年薪对他们来说有意义吗?"
2009年3月21日,美国康涅狄格州首席检察官理查德·布卢门塔尔称,美国国际集团(AIG)提交的文件显示,AIG向公司部分高管和员工发放的奖金金额超过2.18亿美元,远不止此前披露的1.65亿美元。这是3月9日在AIG位于纽约曼哈顿的办公楼拍摄的公司标志。新华社记者刘欣摄
对于美国平民大众来讲,10万的年薪是很大一笔数目。美国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主席弗兰克说,美国国际集团的高管并不是独一无二,不可代替的。他们所谓的辞职威胁很可能只是虚张声势,毕竟虚张声势对于华尔街来说已是轻车熟路。"就让我们看看,六个月以后,到底有多少人会离职。"
弗兰克说,我最欣赏的人是美国的喜剧演员汉尼·杨曼,当别人问他,"你妻子如何?"他回答说,"和谁相比?"
如果有人问我,"范伯格干得怎么样?"我会回答你,"和谁相比?"弗兰克认为,范伯格出色地完成了工作,并开创了一种新的模式。
菲利普·托莱达诺供图[图片来源:《纽约时报》] 华尔街高管高薪能否改变? 范伯格的努力能够改变华尔街根深蒂固的分红模式吗?
范伯格当然希望达到这样的效果。
范伯格敲定的方案有一定的影响力。在美联储的大力支持下,各大主要银行都要遵守范伯格提出的准则,按照公司的业绩给高管发薪酬。高盛已经仿照范伯格制定的新分红机制为高管发放了薪酬,包括以股票形式发放的薪酬,并规定在五年之后,才能出售。在看到美国的改革后,欧洲也正在效仿美国。目前看来,范伯格敲定的薪酬发放模式可能会有长远的影响。
2008年9月22日,几名行人路过位于美国纽约曼哈顿岛下城的美国第一大投资银行高盛集团总部。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21日宣布,华尔街“地震”中幸存的两大投资银行高盛集团和摩根士丹利公司获准向商业银行转型。新华社记者杨柳摄
美国财政部常务副部长沃林给予了范伯格肯定的评价,"范伯格周旋在两股力量之间,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尽管范伯格的工作有不足之处,但是他凭着自己睿智的政治头脑,不屈不挠地达成和解,改变了七家公司的薪酬模式,为其它公司树立了一个重要的薪酬参考模式。
当然,范伯格的方案存在着这样那样的困难。
哈佛大学法学专家卢西·贝楚克对范伯格说,"公司董事会成员和公司的高管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董事会成员有可能是另外一个公司的高管,所以他们很容易自然地去维护华尔街分红文化。事实上,董事会的成员的薪酬也非常之高。2008年,美国国际集团董事会成员人均领取了约30万美元的奖金(2007年的工作,实际上正是在2007年,无监管的金融衍生产品拖垮了美国国际集团)。
耶鲁大学管理学院副院长桑尼菲尔德说,"没有人想充当那个泼冷水的人,猎头的薪酬与高管的工资成正比,不支持高薪的人是不会被提拔到董事会的。"耶鲁法学院教授乔纳森·莫西认为,董事会是能够带来真正变革的唯一途径。
2009年3月23日,在美国华盛顿白宫,美国总统奥巴马(右一)会见经济顾问。奥巴马在会见后表示,他坚信财政部长盖特纳当天宣布的剥离银行不良资产以促使信贷恢复流动的计划将产生良好效果。新华社/法新
范伯格肯定没有美国民众心目中想的那样强硬,(美国银行和花旗集团的高管人均得到了超过600万美元的奖金)但是范伯格成功地迫使两家公司主动地、急切地归还政府的救助金,以便早日摆脱限薪的束缚。从这个意义上讲,范伯格足够强硬。
我们并不是要推崇范伯格敲定的"折中方案",也不是要嘲笑他没有回击两方的冷嘲热讽,范伯格只是小小地动了一下华尔街高管的奖金,就如此大费周折。如果想做进一步的改变,我们需要大刀阔斧的变革。
按照自由市场经济的准则,政府不应该直接干涉高管薪酬,但是政府可以推动增加高管薪酬的透明度。有人建议,所有的上市公司都应该公开年度薪酬报告,列出上至高管下至普通员工的薪酬数字,并附上两者的比例。
巴菲特曾指出了一个切实可行的变革方法,那就是依靠养老基金和机构股东的力量。养老基金和机构股东拥有专业的知识、强大的力量,他们可以影响公司董事会的决议。大机构股东可以联合起来,建议范伯格把他的薪酬方案细化,制定出一个更广泛的准则。如果那些大股东投资的公司没有按照范伯格的准则发放薪酬,他们可以要求董事会作出解释。
也许,范伯格还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惊喜。毕竟,他是一个出色的斡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