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众的兴趣还在沿“性别”色道向前？

　　中国古代的一种观念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把才貌、德品对立起来，并把“德”看得比“才”更为紧要。不过也并非全然如此。不少帝王将相乃至市井平民每每重“貌”胜于重“德”，也就是把“色相”放到了“德才”之上，理由是：饮食男女，食色本性。具体的事例，如唐明皇对杨贵妃，西门庆对潘金莲。

　　如今，通行于世界各地的现代“选美”，其所依存的是同样的道理，仍在满足和炫耀世人对美色的欲求和成就，也就是说，仍旧只听由男性单方面的力量支配和操纵。在这样的支配和操纵下，女子的特质，依然是色。不但挑选的标准由男人制定，获奖的结果由男人掌握，就连“美女”如何被一步步制造并展示出来的过程也无不在为取悦男人。令人回味的是，对此，也有一个自古传承说法，即“女为悦己者容”。比照针对男人的另外一句“士为知己者死”来说，其非但意味着性别的相异，更凸显着等级的差别。

　　在这样的游戏规则下，历史上谈“才”就只能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类的宏大抱负和理想，即上自“君主”下至“匹夫”才能成就的千秋大业。其中没有女人的份。女人的任务还是在食色本性的基础上，尽好自己“三从四德”的职责。偶尔有穆桂英、花木兰或卓文君、柳如是等几个“女才”出现，也只是朝男人标准看齐的另类而已。

　　由此看来，诸多“选美”事象便值得关注。记得在世纪之交，也就是在向所谓“新千年”迈进之际，成都的报界有不甘寂寞者，发起组织了“天府才女大赛”，动员各界女性参加，并自定标准，设立奖项，通过对“十大才女”的选拔和宣传，向社会打造出以“才”论“女”的现代品牌。组织者的本意之一，是要对抗“选美”时尚的滥和俗。然而在整个大赛当中，“性别”仍在扮演主要角色。

　　于是就涉及到性别的社会含义上了。现代的一种理论认为，所谓男女之分，除了各自与身俱有的自然属性外，主要决定于特定的文化环境，从而形成实际起作用的“社会性别”，或称“第二性差”。这种观点的要义，说白了，就是强调生活在具体社会中的所谓“男”“女”其实不是自然形成，而是被各种力量人为制造的。以这样的立场出发，所有的“选女”活动，无论重貌、重才还是重德，只要突出了对象的性别，就有意无意地加入了对群体成员“社会性别”的塑造。

　　或许是意识到了此种举措的内在局限，“天府才女大赛”的主办者在勇于第一个吃此“螃蟹”之时，将探讨的话题引入到了现实社会对女性就业的“不平”和对女才评价的“不公”等相关方面，并表示出要对应举办“才子大赛”。

　　这样的事实，或许可视为对“女才”“才女”含义的另一种补充吧？然而值得警醒的是，如今与“选美”有关的种种活动依然层出不穷，从“超女”到“女模”一直到售车台上的“靓女”，民众的兴趣似乎还在沿着“性别”的色道向前。

　　徐新建 (来源：中国文化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