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鸣：王朔金庸谁更“差”

　　编者按：王朔和金庸都是拥有众多读者群的作家，他们的读者群甚至可能是重合的。11 月1日，王朔在《中国青年报》上发表文章，表达了对金庸小说的不满，引起轩然大波，尤 其在互联网上，网友们纷纷对此事发表看法，持相反意见的双方势均力敌。王朔和金庸也分 别就此事谈了自己的看法。

　　金庸长期以来被内地众多读者拥戴，“金迷”人多势众，但金庸并非神话，抛开是非不 谈，王朔提出质疑的勇气是必须肯定的。在这个时代，我们不需要神话和权威，不需要把任 何人推上统治话语权的霸主地位。

　　王朔他们怎么就不能骂

　　“韬光养晦”了几年的王朔最近闹出的事可真不少：出了一本《看上去很美》的书，却 被评论家认定为“看上去不美”；前段时间《还珠格格》红火三地，他却愣跳出来大骂琼瑶。 近日，王朔又在《中国青年报》上生事，“大批特批 ”武侠宗师金庸，搞得金庸迷们各个“摩拳擦掌”，想收拾收拾这个“狂人”。“狂人”王朔现在是一种怎样的心态呢？

　　问：感觉你最近的势头很猛，在媒体上公开爱憎，你的勇气从何而来？

　　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勇气。先问一下，骂他们又怎么啦？他们怎么就不能骂呢？

　　问：关键是，现在有评论认为你写不出东西，所以借骂人“出出风头”。

　　王：我写不写得出东西，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是写不出来东西，这跟有没有权利骂人有 关吗？

　　问：你批金庸那篇文章，登在《中国青年报》上，我们都看见了，你的态度好像有些偏 激。

　　王：写得不好。但我并不偏激，我写的是老实话，对金庸非常厌恶。

　　问：文章太长了，你能不能用几个字概括一下你眼中金庸的“命门”？如李敖称金庸“伪 善”。

　　王：不用吧，3000多字大家一看就知道，我都写在里面了，把金庸“坏”的地方也说 得够多了。

　　问：近期，你好像特别关注传媒重点人物，时不时来点“王朔飞刀”式点评。

　　王：（笑）也不是特别关注，我真正关注的是自己。心里的话，想说的时候就说呗。

　　问：在你眼中，金庸和古龙谁更出色？

　　王：古龙的书，我看得不少。金庸比古龙不如，在他们那一拨里面，他是最差的。

　　问：那你跟金庸比，谁差？

　　王：（想了一会儿）比不着，也可能我们一样差，都挺折磨人的。

　　问：你认为对金庸的吹捧是“不正常”的，是吗？

　　王：大家把金庸捧得这么高，只能说大家是“睁眼瞎”，别人糊涂，我可不傻。就算是 为了“生态平衡”也得有人骂一句。谭飞

　　金庸他怎么说我都觉得正常

　　面对王朔反其道而评之的言论，“金大侠”有何话要说？

　　记者先接通浙江大学文学院的电话，得知金庸先生已于日前返回香港。随即，记者拨通 金庸先生香港办公室的电话，金庸先生的儿子告诉记者，金先生不在办公室，当了解记者的 意图之后，他希望能够将《中国青年报》刊载的王朔的文章传真过去。一个多小时后，记者 再次拨通香港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金庸先生的声音：“我是金庸。”他表示已收到了传真， 虽然字迹比较模糊，但大意能够看清，并乐意回答记者的提问。

　　随后，记者把《中国青年报》的文章给金庸先生念了一遍，“金大侠”听后不急不缓地 说，我曾在北京大学讲学，有学生向我提问，让我谈谈对王朔小说的看法。当时，我回答学 生：王朔先生的小说风趣幽默，对年轻人的心态有一定的反映。我想，我这样的回答，是对 王朔小说总体上的肯定，应该是好评。

　　当记者问道，王朔这样的评价是否过头？金大侠笑了笑，答道：我与王朔未见过面，相 互之间也不认识，在公众场合也对他的小说给予过好评。因此，王朔先生与我不会有个人恩 怨，我的小说既然是文艺作品总会有人说好，有人说差。我非常欢迎有人批评我的小说。由 于传真的文章不太清楚，我会把王朔先生的原文找来认真阅读，只要王朔先生说得对，我一 定会诚恳接受，虚心改正。如果王朔先生的话说得过头一些，我也能够理解。因为从王朔先 生的小说来看，嘻笑怒骂是他的风格，因此，我不会计较。

　　采访结束后，金庸先生再三对记者强调，如果你要写稿，一定表示这层意思：我对他的 小说是予以好评的，王朔先生不会与我有个人恩怨。万润龙

　　知名作家评说“王朔看金庸”

　　陈村：金庸的作品我只看过一部《射雕英雄传》，感觉也就那样，不是很喜欢。

　　对于王朔批评金庸，我觉得原本也无可厚非，因为任何一部文学作品都应该允许别人看 了说不好。但我个人认为王朔这次说的话有点“损”，你可以对一个作家的写作技巧发表评 论，这是无伤大雅的，但有些话就不应该说。就比如王朔说金庸“那么大岁数的人，混了一辈子，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些话就不太合适了。

　　格非：其实我觉得金庸不错，他的作品曾给我带来很大的乐趣，但他作品中的写法套路 问题也确实存在，王朔对他的这一点批评并不过分。

　　陈染：我从来没有看过金庸的作品，原本也想买几本来弥补这个缺憾。不过听你们这么 一说我倒下定决心了— ——我宁可相信王朔的话，不打算看金庸了！

　　刘恒：一个人对他的同行发表评论和他的性格有直接的关系，有的喜欢直来直去，有的 喜欢在背后说，王朔这篇文章显然挺符合他的个人风格———尽管知道文章发表会招来不少 人的激烈痛斥，但他并不在意。我倒觉得以这种方式表现出来挺好。

　　我觉得王朔这篇东西，挺有意思。王朔是我朋友，他的风格比较直接，有时比较尖刻， 但是还比较真诚。我从未看过金庸小说，看了王朔这篇文章，倒激起了我的兴趣。

　　李冯：听了他几个说法就明白他在胡闹。比如说“我不相信金庸笔下的那些人物在人类 中真实存在过”这一句，金庸的妙处是以刻画武林人物来展示人性，像乔峰的刚毅、岳不群 的阴险、洪教主的专横、慕容复的偏执、郭靖的执着和韦小宝的钻营等等，别说中国人，就 是外国人中与之相类似的人物还少吗？他能自信地以“人类”这个范畴否定，只能说明要么 他眼睛弱视要么他生活闭塞。还有说“金庸很不高明地虚构了一群中国人的形象……给了世 界一个很大的误会”之类，也是扯谈。想当然地将“武侠”与“有意见就把人往死里打”等 同，实在显得弱智。

　　贾平凹：这不干我的事情，没意思。文坛上的是是非非我不说。金庸的书我看过，挺喜 欢，古龙的没看过。王朔这事不一定是炒。总之没意思。

　　刘心武：金庸作为一个作家可以有人喜欢，有人讨厌。我对金庸是肯定的，特别是《鹿 鼎记》。王朔的这篇文章是随笔性的，跟文学批评关系不大，不是学术评价，他只是借这个 “题”发表自己的见解。

　　余华：我对这事没看法，对王朔、金庸也没有看法。我不想谈，也没能力谈。王朔这事 肯定不是炒作，他是个挺真诚的人。

　　余杰：这事儿不要太当真，王朔的话很多是玩笑性的。我对金庸评价比较高，他对白话 文有很大贡献，金庸的人和文要分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