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压?”
“10/60”
“瞳孔?”
“略有放大。”
“呼吸?”
“急促。”
昨夜11时,地震重灾区结古镇临时医疗中心,又紧急接治了一名出现严重高原反应的志愿者。几名军医围在这位青年女子身边,不时报出各项生命体征。
“确实是严重的高原反应,不过,从体征上看,很可能是她自己心理太过紧张导致的。”医生对旁边一位身穿民间救援队制服的红脸膛男子说。医疗帐篷外,几个身穿同样制服的青年正在对讲机里呼喊着对方的网名,约定明天的行程。
“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她是从北京来,好像20多岁。”红脸膛汉子说,这个队员3天前抵达玉树,半小时前突然发病,而且一上来症状就异常严重。
医疗中心里,多家医疗机构都打出了“高原病”的招牌,并已收治了多名志愿者。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军队医生说,志愿者们热情可嘉,可是热情不能替代身体条件,盲目冲上高原,不仅是和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客观上也会影响正常的救灾工作。
来自武汉的黎江源从车流中勉强挤出,擦过几位扛着硕大镜头的摄影记者,走进临时医疗中心,着急地问:“这儿氧气多少钱一瓶?我怕回去的时候过山口过不去。”黎江源询问面前一位来自西宁的医生。
“啊?这是给伤员或者是高原反应严重的救援队员的,不卖。”医生的回答令黎江源有些失望。
4月16日傍晚,他和一名同伴驾车狂奔40多小时抵达玉树,希望参加志愿服务,但这里的形势却与他的设想不太一样。当天晚上,他来到镇子东头,这里倒塌的民房多,各地的消防抢险队员正努力从废墟里寻找生还者。
黎江源原想帮着抬尸体或伤员,可是,长途奔波、高原反应早已让强壮的他丧失了多半战斗力。接过担架的第一下就险些失手,旁边的救援队员连忙抢了过来,不敢再派给他任务,只是客客气气地劝他:“休息,休息好再来。”
此后几天,老黎只能四处游荡。有吃有喝又有车子可以睡觉,他自认不会给灾区带来任何麻烦。可是期待中的志愿服务却没有任何进展——他曾经帮助治安执勤、帮助疏导交通、帮助灾民寻找亲人……可是由于经常语言不通,加之体力有限,郁闷中,他觉得自己的高原反应更强烈了。
“我想跟仍然在路上,想要赶到震区的志愿者说,抗震,仅仅有热情是不够的。”老黎说。
本报特派记者 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