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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成名:章子怡和中戏同学的这十年

来源:南方人物周刊
2010年04月26日10:51

  “这个圈子是摊生意”

  此刻,党昊坐在华谊兄弟的会议室里,门上贴着禁烟的标志,但他还是点上了一根中南海“点八”。四周墙上挂着公司签约艺人的照片,其中也包括党昊。那是一张相当阳光灿烂的照片,与现实中的他看上去判若两人。我们很快注意到,墙上的照片挂得颇有“学问”:李冰冰、周迅等一线明星都是大相框,而党昊等普通演员的相框则要小很多。

  “我感觉应该把我的照片撤下来。他们都是艺人,我不是,我做不到。”在一阵漫长的沉默后,党昊突然说,“不过你可以看到,这个圈子里争的就是这个,很明确,大的,小的。那是10个亿,这是1块钱,把这些钱摆在一间屋子里,跟这些照片是一个道理。都是商品,价值都不一样。”

  我问党昊,在困难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找那些出名的同学?比如章子怡和刘烨。

  “没有,”党昊回答,“这个圈子是摊生意,明星也不是慈善家。你没有权力要求别人去捎带你一下。我一直觉得,你没有这个权力。”

  命运的转机出现在2008年。那年夏天,党昊在云南丽江的马路上找到了信仰——藏传佛教。那时,他每天坐在街边晒太阳,思考自己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他在街上遇到一个长眉毛的高人。

  回到北京,党昊接拍了电视剧《绝地逢生》,饰演男一号。这部电视剧在中央1台播出,也是党昊的绝地逢生。

  “从次以后,我演的每一部电视剧都播出了。”党昊说,“我觉得人都有一个势,跟自己的势去较劲是没有用的。”

  党昊开始吃素,坚持不买房,坚持对自行车的信仰,而且他的理由听起来颇有说服力。

  “土地是国家的,70年的使用权也是租。命都是租来的,哪天一睁眼,不定哪位就不在了,干什么背负那些东西呢?”

  “最关键的是你给自己一个借口,当你的生活水平能降到最低时,才能养住自己的心。”

  每个周末,党昊耗时一个小时零五分,骑车去香山,因为不堵车,比开车的朋友还快。他去哪儿都不用花钱。朋友在丽江的房子就是他的房子。他去哪儿,哪儿就是他的家。他也开始冷静地打量这个圈子和这摊生意。公司开年会的时候,他远远站在一个角落里,拿着本和笔,记录自己感兴趣的事。

  “我看见女演员穿低胸的衣服,手还永远捂着,我就会写一个小品:你本来就是想穿低胸的衣服,弄得性感点,为什么还非把手捂在那个地方?如果真怕露出来,穿高领的不就完了吗?还能腾出手来帮别人捂着。”

  党昊成功地做到了自给自足,但他依然是个现实主义者。他足够彻底地检视自己,以便知道什么是他生存所必需的,但他没有隐士弃世的想法,恰恰相反,他骨子中依然渴望“得到”。在这一点上,他显得相当矛盾。

  “如果你没得到就放下了,除非你出家了。在这个圈子,你必须先要得到,因为你没得到就没有发言权。你的声音传达不出去。要想当一个好的教育家,起码得有一个讲台。得把学生组织好。没有学生就没有孔子。”

  “我最大的困扰就是怎么能尽快得到。”党昊说,“原来我认为我能放下。可是你什么都没有,你是个穷人,你怎么放下?”

  毕业以后,明星班从来没有过全班性的聚会。党昊一直想请所有同学一起拍一部电影,在电影中实现这个聚会,但一直没能成型。

  “这是经济社会。”他说,“那么,谈到利益的时候就很简单,也很现实。”

  党昊毫不掩饰对成功的渴望。“我是该想不该想的都想——上台领奖一点边都没有,我连演讲词都想好了。”他停顿了一下,表情突然变得十分郑重:

  “首先,我要感谢我的父母,在那么多候选者中抽奖抽中了我,使我活着变为可能;我要感谢冉杰、马玉、常莉、李玉坤老师,你们就像是我的翅膀,使我飞到今天的高度。”

  他流利地复述着,目光咄咄逼人,“有一天得到了,我一定会这么说。”

  我问党昊得到是为了什么?

  “为了放下。”他想了想告诉我,“因为你拿不走。”

  “很多事都是一念之间”

  几天后,我去南京采访明星班的班长吴国华。他是16名同学中唯一毕业后离开北京的人,也是唯一脱离演员行当的人。

  那天下午,我坐在南京艺术学院表演系的教室里,听着老师吴国华点评两个学生的作业。他们刚演完话剧《琥珀》的片段,那部话剧是由吴国华的同学刘烨和袁泉主演的。

  吴国华身材很胖,带着一顶棒球帽,穿着皮夹克和LEE牌牛仔裤。从他的脸相就看得出他说话是用低音,果然他的声调像是从深井里发出来的。他看上去诚恳、憨厚,而他的口头禅“说句实在话”也加深了我对此的印象。他刚戒烟不久,脸上不时露出一丝焦躁的神色。每当这种神色出现,他就拿起桌子上的大茶杯喝一口。

  吴国华是山西大同人,从小学习柔道。刚进中戏时,他就以成熟、沉稳的形象赢得了班长一职。“吴国华去老师窗口打饭,从没被人怀疑过。”党昊曾半开玩笑地告诉我,“当时中戏有三大谜,吴国华岁数有多大是其中之一。”

  毕业前,班主任常莉一直想让吴国华出演《费加罗的婚礼》中的费加罗,可吴国华找不到感觉。事实上,那是吴国华绵互至今的自我怀疑的开端。上了4年表演系,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适合演员的职业。

  对于吴国华,戏剧学院曾经是个格外神圣的地方,他也曾对自己充满信心。进校的第二年,他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标志之一就是开始发胖了。

  “因为我是学体育的,一不注意就会胖。加上当时穷,都吃主食。长身体又能吃,感觉一次把一天的饭全吃了,还是饿。”

  常莉说他快成相扑手了,劝他减肥,可他“一顿一大碗刀削面,6个馅儿饼,吃完了又饿”。

  吴国华主动放弃了费加罗,演了一个不咸不淡的角色,混过了毕业大戏。

  那是一段自卑感如影随形的日子。报考国家话剧院、人艺和青艺的相继失利,更加深了吴国华对自己的怀疑。电话里,家人劝他起码先找个工作,养活自己。这时,南京艺术学院来北京招人。吴国华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把自己卖出去。

  “现在想想,很多事都是一念之间,如果当年没有去南京,后面的人生也许会截然不同。”

  吴国华至今对毕业散伙饭的情景记忆犹新,那是16名同学最后一次全部聚在一起。他们在校园里留影,然后去吃涮羊肉。饭桌的气氛令吴国华感到沮丧,没有人喝酒,没有人提到未来,也没有人问他为什么放弃北京。每个人都吃得足够冷静,仿佛在有意控制着情绪。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未来都还是一个未知数,大家都在挣扎,每个人都有些自顾不暇。

  来到南京,从未踏足过此地的吴国华,感觉自己被抛到了一片沙漠上,像搁浅的小船砾砾地摩擦着人生的河床。他并不喜欢教书,可命运已不容更改。执拗的性格使他时常和领导拍桌子吵架,但他还是把全部精力用在学生身上。这期间,他也接过一些戏,但都是那种“如果你认真和导演讨论,导演都会觉得你多事”的小角色,只是为了赚钱补贴家用,根本不需要动脑子。他不时回忆起毕业大戏《费加罗的婚礼》的情景,后悔没有接受那次挑战。

  “我觉得我应该坚持,至少现在可以留下一段记忆,留下记忆就可以留下表演的感觉。”吴国华说,“我一直都在找感觉。在戏剧学院没理清的东西,想来南京理清楚。可到现在依然是晕的。”

  2004年,吴国华送走了第一批学生。看着学生一个个离去,如同4年前的自己,他感到一阵难以遏制的失落。那些夜晚,他独自喝着酒,不知怎地就醉了。他想到过去,也想到未来。“我是学表演的,”他说,“我还是一直想回到舞台上。”

  然而,对于一个身在南京的人来说,与舞台的距离,比与北京的地理距离更远。吴国华想过辞职,哪怕从北漂做起,也是走在梦想的路上。可命运再一次峰回路转。这一次,他遇到了一个女人。在最为颓废的2004年,吴国华结了婚,贷款买了房,过起了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

  “10万块钱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我和吴国华坐在教师休息室的沙发上。他向看教学楼的大爷要了两根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不知为什么,现在特别想抽,”他说,然后继续他的讲述。

  那是2006年,导演顾长卫找到吴国华演《立春》中的周瑜——一个在电影中追求蒋雯丽的包头男人。得到这次机会实属偶然。本来是他的同学党昊去剧组试戏,顾长卫无意说起了这个角色,党昊就把吴国华推荐了上去。吴国华和顾长卫在北京见了面,并未做太深的交谈。顾长卫只是告诉吴国华,他“需要一个胖演员,但不能胖得跟《孔雀》的冯瓅一样”。

  吴国华和学校签了合同,整整半年时间呆在包头拍戏。那时正是春天,沙尘暴肆虐的季节,漫天的黄沙经常使能见度不到50米。剧组条件十分艰苦,蒋雯丽在拼命增肥,而吴国华在奋力减肥。他每顿控制着食量,有时实在忍不住多加点,就觉得制片主任的眼睛在七上八下地瞟他,让他感到无地自容。他成功减下了二三十斤,但这似乎是他唯一没有白费的苦功。

  这是一次足以改变命运的机会,吴国华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倍感压力。他说自己太想演好这个角色,而问题也恰恰出在这里。

  白天,吴国华跟着方言老师苦练包头话。晚上,他一边研读剧本一边写对角色的体会。蒋雯丽一页纸就写明白的事,他写了十多页,导演反而觉得他没有抓住重点。因为太想演好,他的表演拘谨、笨拙。即使不爱说话的顾长卫也找他聊了几次,指出他的表演“太使劲”、“太认真”。

  “表面上这可能是句好话,但实际上是说你状态不对。”吴国华满怀遗憾地说,“我总是摸不透导演的意图,在这种迷茫的状态下就认死理。”

  每个镜头,吴国华要拍上20多条。在自尊心的作祟下,他渐渐觉得他已尽力了,可为什么身边的人都不理解他?

  “说句实在话,如果我是导演,面对这样的演员也很头疼。”吴国华说,“如果我当时能放下自己,把一切交给导演,或许结果就会大不相同。”

  《立春》在北京的首映式,吴国华请来了常莉、党昊、陈明昊等中戏的师友,他自己穿着一件红色运动服,总是被甩在镜头之外。

  《立春》入围罗马电影节,制片主任打来电话,问他是否打算参加。如果参加,10万元费用需要自理。几乎所有的演员都会抓住这样难得的走秀机会,可吴国华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放弃。

  “说句实在话,客观条件不允许我把10万块钱用在一次虚荣上。”吴国华深深地吸了口烟,“对我来说,10万块钱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啊,那几乎是我当教师一年的收入。”

  “活着嘛,得有生活轨迹”

  《立春》之后,吴国华又回归了平静的生活,与之前没任何不同。他曾给顾长卫打过电话,说自己长大了,当初很多不理解的事,现在终于想明白。他说他还是想当演员,希望顾长卫多提拔。

  “如果有机会的话再合作吧,”顾长卫照例冷静而礼貌地回答了他。

  吴国华在等待机会。一天,他的中专老师打来电话,说有一个花20万去北京煤矿文工团的机会,问他感不感兴趣。吴没告诉妻子,暗自决定与几个同学商量此事。他带着钱来到北京,被同学骂了一顿,“有这20万,给我好不好?”他们说。他又找了几位老师,他们也都觉得为来北京花这么多钱不值。

  “其实,我自己是打算花这笔钱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去北京。”吴国华说,“只是后来大家都劝我,说当演员不能这么急功近利,以后还会有更好的机会,我才把这事放下。”

  每次去北京,吴国华都会和党昊、陈明昊、牛青峰等几个同学吃饭。国家话剧院的陈明昊还邀请吴国华客串了话剧《明》中的大皇子。然而,和其他同学见面的机会则越来越少。

  “前两天梅婷的话剧《我爱桃花》在南京演,我去看梅婷。可是她当时太忙了,都招呼不过来。我在底下摆手,她也没看见。后来,想给她打个电话,没想到关机了。太忙了,能理解。”

  “胡静结婚在北京办了一个酒会,我也去了。人多,说不上话,只是打了个招呼,笑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夸她吧,显得有点假,不夸吧好像也不对,只能这样傻笑。”

  “十年了,子怡的变化最大,国际大腕;刘烨,现在也在往那个方向走;我们几个,还在继续奋斗。只有常老师,老了,退休了。”

  吴国华叹了口气,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内心暗自结网,而他想挣脱出来。

  “我跑到南京来当老师,当得特别顺手,没有什么磕磕绊绊,可我的理想还是当演员。只是觉得这目标太高了,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实现的。”

  他停下来,摸了摸头上的棒球帽。

  “在中戏的时候,我太不自信,怀疑自己能否成为一个演员。拍《立春》时我还问过老顾,我说:‘导儿,我适合当演员吗?’老顾说:‘你挺特殊的。’我就跟那儿琢磨。演话剧《明》的时候,我问老田(田沁鑫):‘你觉得我能演戏吗?’老田眼睛一翻:‘你太能演了。’可我一直都在怀疑,到现在都在怀疑。”

  “刚毕业的时候,也曾想改变世界,现在慢慢觉得,活着嘛,得有一个正常的生活轨迹。也曾经难过,也曾经不甘心,为什么别人可以演戏,我不行。可能这就是命运吧,命运就是这么安排的。我也曾试图想改变,但又有点力不从心,确实有点像《立春》里的周瑜。”

  吴国华的声音微微抖动着,仿佛有太多的记忆像重重叠叠的照片,让空气也显得有些模糊。

  我们走出教学楼,天已经黑了。他的妻子打来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吃饭。他小声地交代了一句,然后对我说:“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挺好的,不是吗?”

  吴国华说有一句古文很适合形容他现在的心境。他停下来,突然像背书一样地念起来,可惜我一时没能听懂。直到写这篇稿子时,我才在《易经》中找到了这句话:

  “终日乾乾,反复道也。或跃在渊,进无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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