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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治理沙尘暴:村民调侃自己已成为治沙工人

来源:兰州晨报
2010年04月28日03:06

  关注河西沙尘暴系列报道 之三

  锁住“黄龙”:人与风沙的搏斗

  风沙线上,更多的是义无反顾的抗争和拼搏。

  在与风沙的拉锯战中,一种转变令人欣喜,一种精神令人感佩……

  4月1日凌晨5时许,天色依然一片黑暗,民勤县东湖镇正新村五组却人声嘈杂。村民张成山洗漱完毕,出门和大家说说笑笑坐上罩着一层沙土的汽车,消失在车轮碾起的滚滚尘嚣中,向着15公里外的沙漠进发。沿着起伏的沙路颠簸行进十多公里后,他们改乘善于在沙漠中爬行、由四轮拖拉机改装的平板车继续向前。

  正新村五组至沙漠腹地间,大片的沙丘已被村民们铺上草格子,前两年种植的梭梭长势不错。

  腾格里沙漠腹地,连绵不断的沙丘很快出现在眼前。

  中午,天气逐渐炎热,在正新村的治沙点,一面红旗迎风飘扬。连绵的沙丘上铺满了纵横交错的“田”字状草格子,一眼望不到边。村民们分片栽植梭梭,治沙场景热火朝天。

  张成山用铁锹刮去沙丘表层的一层干沙,在潮湿的沙土中挖出深二三十厘米的一个小坑,栽进一棵梭梭苗,然后从送水的大卡车上接来一桶水浇灌,小心翼翼地填沙。举手投足认真细致,像是在呵护着刚出生的孩子。“梭梭生命力强,在沙漠中容易成活,一个方格中央栽一棵梭梭,连成片就能起作用了。光栽不活还不行,只有保证梭梭成活才能拿到工资。”张成山笑着说。

  治沙,还得选择好最佳季节。“春节过后到6月份是治沙压沙的最好时节,前段时间主要是铺设草格子,现在抢种梭梭,再浇几次水梭梭才能成活。”45岁的正新村五组组长陈友来一边忙活一边介绍。

  “因为缺水、风沙肆虐,这些年正新村近300人举家外迁,成了‘生态移民’。留守的村民意识到生存环境的恶劣和根由,不断和风沙较量着。”

  “现在我们很少种地了,都是治沙工人。”村民这样调侃自己的新“身份”。

  据了解,正新村村民身份被“置换”,始于2007年。那年10月,民勤县在正新村进行的“生态公益型人口转移模式”试验拉开序幕:通过适度的政策保障和生态补偿措施,让人、水、沙、地等各类生产要素最大限度进入生态治理领域。饱受风沙之苦的当地农民,自愿放弃种庄稼过小日子的传统模式,就地“转型”,全面参与生态治理,变身为防沙治沙主力的“治沙工人”。

  新的生活

  村民们的努力换来了成效,沙尘对正新村的危害在逐渐减轻。

  陈友来说:“栽植的苗木多了,沙丘被压住了,起风时沙尘被‘吸收’了很多。虽然今年的沙尘比前几年多,但是,往年刮风时看不到对面的人,今年很少有这种情况了。”

  靠政府的补助仅能生存而不能“生活”,每年下半年不治沙的时候,村民们就出去打零工,但不管外面的世界多精彩,他们治沙的信心毫不动摇。村民们一直保持着早出晚归“两不见日”的治沙劲头。

  “治沙工人”为治沙付出的艰辛劳动和改善生活之间的矛盾,各级政府在不遗余力地改善,力所能及地给予扶持。

  记者在正新村五组看到,家家修起了整齐划一的漂亮砖瓦房。一名村民说,2009年,政府为了让“压沙工人”安下心来,为修建新房的村民每户补贴1.5万元,前些年移民外地的一些村民还想回来呢。

  同时,传统的农业模式在正新村迅速减弱。陈友来告诉记者,村民们承包沙漠,在沙丘上铺设草格子,种植梭梭等植物且保证成活,每人每年能从政府领到2300元左右的生态补贴。关井压田后,许多机井被填埋,村民的承包地也从每人3亩减到2.5亩,政府给予一定的补助,引导和帮助村民进行大棚养殖,种植紫花苜蓿、甘草、菊芋、枸杞等饲草作物和中药材,种草养畜成为传统种植业退出后的接续产业。

  由于明确了受益主体,民勤县参与治沙的群众已把生态建设作为一种本职工作看待了。新型的“正新模式”,使正新村两年累计压沙造林5600多亩,面积超过之前10年的总和。2009年,全村人均政策性收入和基本生活收入达到4350元,比“身份置换”前增加了350元。

  当地政府认为,如果风沙前沿的人口流失过度,会导致人退沙进的局面。“正新模式”变“迁移”为“转移”,不仅可规避易地移民成本高、选址难、收入反差大等因素,还能达到“有条件的人定沙定”。

  苦涩的喜悦

  4月5日下午4时,敦煌市向西约80公里的阳关镇阳关村风沙弥漫。站在村西1公里处的沙丘上,阳关镇党委副书记王生成说:“这里就是库姆塔克沙漠的边缘。”沙漠深处,是已经消失的楼兰古城和罗布泊。

  沙漠与阳关村之间,是村民们营造的防护林带,从一眼机井抽出的水汩汩流向林带东侧的农田。村支书裴军林说,这里原是阳关林场的耕地,因为沙害,上世纪90年代废弃了。2000年,政府号召大家承包荒地开垦造林,镇政府农技干部张云承包了这240亩荒地,再度开垦种植。“种好这些地实在不容易,仅每年春清除地头的沙就让张云费了不少钱。”

  地头有几处沙梁,最高的近3米。

  当年承包荒地时,张云很有信心。上世纪70年代,这些地的亩产量有七八百斤,照此计算,收回成本应该不成问题。承包第一年,张云把一部分承包地规划成防护林。第二年开始在几十亩地里种苜蓿,但希望被此后迅速“跟进”的风沙击碎了:长势不错的苜蓿被一次沙尘暴掩埋了。

  每年开春是张云最忧心的时候,风吹沙来,清除地头的沙成了头等大事。先雇人清理,情况严重时不得不雇铲车等机械设备作业。“那时防护林刚刚起步,大风刮起,沙子就像洪水一样流到了地里。看着刚长起来的苜蓿苗被风沙连根拔起,心疼得直掉泪。”追忆往事,张云鼻子发酸。

  张云说,他每年要清除两三次沙堆,70多亩农作物田里,每年投入的清沙费达6万多元,而承包的土地今年才进入收获期。十年下来,仅银行贷款张云就负债110万元。

  “现在好些了,3万多株防护林和11万株果林见效,地里的沙子相对少了。”刚到银行办完还贷保证手续的张云露出了笑脸。

  10年抗衡和110万元的欠款阻止了沙漠前行的脚步。王生成说:“要不是十年坚守,这200多亩土地就全是沙漠了。”

  古今石岗墩

  上世纪60年代前的瓜州县城位于现瓜州城区以北两三公里处。1966年起,瓜州县城搬迁至现在的位置。短短几十年,沙漠以年均50米的速度向县城逼近。这只祸害瓜州县城漂移的大手,就是城东名为“石岗墩”的风沙口所起的风沙。

  据瓜州县石岗墩防风治沙工作站副站长秦国民介绍,石岗墩风沙口处在县城以东7公里处,东西长10公里,南北宽4.5公里,总面积6.6万亩,是全县42处风沙口危害最严重的一处,直接威胁着县城及附近3个乡镇、4个农林场12万亩农田和5.4万人的生产生活。这里地势平坦,以砂石地貌为主,古人筑墩为号,俗称石岗墩。上世纪50年代末,当地政府动员群众防风固沙,但在旱情加剧的情况下,栽植的树木枯死,以时任县委书记常昆的名字命名的“常昆林”所剩无几,3000多亩沙枣林荡然无存,3万多亩土地被风蚀深度达到40至60厘米。

  2002年,县政府将石岗墩治理工程列为“县长工程”,采取“公益+企业”的管理模式进行治理,目前已治理3万多亩,由外到内栽植了灌木、乔木和经济林。记者眼前的石岗墩,虽不是绿树成阴,一碧万顷,但红柳、梭梭和杨树及一道道“防风墙”,让人看到了希望。

  为了锁住“黄龙”,瓜州人祖祖辈辈在恶劣的环境中抗争着。

  目前,瓜州已在全县42个风沙口、250公里风沙线上建起林场36个,33个风沙口得到有效治理,治理沙化面积达8.6万亩,人工造林12.37万亩,营造防风林带2881公里,92.2%的农田实现了林网化。此外,封山育林是瓜州县治沙防风、改善生态环境的另一种方式。在种草养畜的同时,对全县分布的800万亩天然野生植被进行规划分区逐年封育。踏实乡境内的26万亩封育成林的植被覆盖率达40%-90%,天然红柳林中心区的覆盖率达75%-90%,生长高度1.5米-2.5米。

  瓜州县委书记李丽满怀信心地说,瓜州人在沙害面前不屈不挠,在风口浪尖上披荆斩棘,为保护家园“挥剑开路”,他们将一直延续治沙斗沙的这场接力赛。

  与林木长伴

  张掖市甘州区大满镇朝元村附近,一片十几公里长、六七公里宽的沙漠,当地人称为神沙窝。

  “东靠沙窝南靠滩,中间夹个石岗岗,风一乍起难睁眼。”上世纪80年代初,这里风沙肆虐,每年有上百亩良田被风沙吞没,粮食连年受损,农民叫苦不迭。

  1980年4月的一天,风沙又起。朝元村50多岁的村民管增年坐卧不安:“得想办法治治了!”当年夏天,管增年用粮食换来400多株杨树,在石岗岗上栽植,人挑车拉运水浇苗,没想到80%的树苗长出了嫩绿的枝芽。初次在石岗岗上植树成功的喜悦,增添了管增年征服神沙窝的决心。

  朝元村与神沙窝之间500多米宽的石岗岗,现在是一片被沙化的土地,常被洪水淹没。管增年利用这种水土条件,从村子里的杨树上砍下枝条,一边育苗,一边插杆栽植,后来八九成活了,并且盘根错节、枝枝桠桠、根又生茎,十分茂盛。几年间,管增年利用这种简易植树法,植了好几万株树。

  1987年,管增年成了远近闻名的“植树迷”,他用积蓄育苗、购苗、植树。每年春夏,只要不务农,他都在天蒙蒙亮时套上破驴车,去石岗岗伺候他的那些宝贝。

  管增年的5个儿女,有城里工作的,有跑运输的,看到辛劳了一辈子的父亲仍在吃苦受累,想劝父亲罢手,但倔强的管增年不但不听劝,反而要求儿女们利用闲暇和他一起干。小儿子管利很卖力,父亲挖坑、植树、拉水浇树时,常常看见他陪侍左右。洪水、雨水来临时,他帮父亲打坝截水;树苗被洪水冲了,他和父亲接着再栽。树苗一天天健壮起来,沙漠边缘一年年绿了起来,与风沙抗争了20多年,管增年一家营造防风固沙林带400多亩,风沙被挡在农田外,管增年被张掖市政府授予“植树模范”。

  20多年来,管增年和他栽植的树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冬春季节用地膜给树苗“穿衣”,用白灰给成年树木涂抹保护层,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一年冬天,管增年因事外出,十几只羊啃食了好多幼树树皮,管增年疼在心里,像给孩子治病一样给小树包裹伤口。此后,他断了养羊的念头,在林间修了一间茅草屋,吃住在这里,植树护林。

  2001年冬,管增年在巡林途中不幸去世,儿女们按其遗愿,把他埋在了他亲手栽种的树林中。

  长眠于此的管增年应该能够欣慰:受他的影响,当地涌现出50多户50亩以上的造林大户,神沙窝边缘的石岗岗上一条绿色林带延伸了两三公里,形成了一个高低错落、密密匝匝的绿色海洋,白杨、沙枣树、红柳树、梭梭、白刺、柠条等林木应有尽有。昔日的石岗岗,奏响了复活的生命乐章。

  子承父业。管增年的儿子管利接过了父亲未竟的事业。清明前一天,管利在父亲墓前祭奠时“汇报”:“父亲,我没有辜负您的希望,树林面积已达1000亩了,我们不再受沙尘的气了!”

  “虎口”遐想

  2001年3月6日,记者曾到民勤采访。在青土湖,记者看到这个已经干枯的湖泊边缘,腾格里沙漠和巴丹吉林沙漠紧密相连。沙丘上到处是惨白的贝壳,这些水中的尤物,似乎在证明着青土湖过去的繁荣。紧邻沙漠的“碱滩”,像棉花一样暄软,脚踩上去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随即冒出白色的尘土。

  时隔9年,记者再次来到两大沙漠的交汇处,这里已是另一番天地了:望不到边的草格子,密密实实地压在沙包上,像一条条绳索缚住了沙漠肆虐的翅膀。已成活的梭梭和各种灌木,在风中摇晃着身子;在民阿公路两旁,迎风摇曳的芦苇不难让人产生遐想:夏天来临,这里将是一片充满生机的绿色。

  距青土湖不远,是民勤另一个风沙口:老虎口。

  “条件好了,风沙大了。”4月1日,民勤县大滩乡上泉村村民白生钢坐在巴丹吉林沙漠老虎口外的荒滩上,惬意地仰望着头顶湛蓝的天空,等着为刚开挖的护林带坑道放水。上个月沙尘暴频仍,在白生钢眼里,“这算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小时候,一年才有一两次这样的风沙天气。”41岁的白生钢说,上世纪80年代,正上初中的他喜欢篮球、排球,初春时常在学校操场上尽情地玩。“现在沙尘暴一来,只能呆在房子里,什么都干不了。”

  上泉村毗邻老虎口,白生钢身后不足两公里处,即是绵延数公里的老虎口风沙线。而在老虎口外长大的白生钢的印象里,上泉村第一次遭遇沙尘暴大约是1999年,那时他30岁。

  2000年,2001年,2002年……沙尘暴频繁侵袭这个小村。“风沙一过,地里的庄稼幼苗大多数被刮死了。”白生钢说,他家有15亩地,以前,在沙尘暴较为少见的年代,家里主要经济作物是籽瓜。2002年春,一场沙尘暴过后,几亩地的籽瓜幼苗被风沙摧毁。

  “风沙一过赶紧补种,但这样一来,除了直接损失外,补种的苗产量也低,收入相应减少了。”白生钢说,这些年他都不知道补种多少次了。

  “虎口”夺食,上泉村村民开始了顽强的抗争。

  在政府扶持下,村民们开始沿老虎口风沙线压沙。2008年春,上泉人抗沙的成果开始显现,沙尘暴来时,虽然风力依然强劲,但含沙量已比以前小了。

  与此同时,减少农作物后主要依赖农田经济的白家,开始调整种植的作物。白生钢说,从2002年开始,他们放弃已种植20年的籽瓜,转而种植棉花、向日葵、玉米等。“现在,收入基本可以和以前持平了。”

  “现在,就想把防风沙的活儿继续做下去。风沙少一些,日子就好过一些。”白生钢说。

  防风固沙的效果越来越令人鼓舞:民勤县地处河西走廊东北部、石羊河流域下游,东西北三面被腾格里和巴丹吉林两大沙漠包围,总面积2385万亩,其中各类荒漠化土地面积达2280万亩,占总土地面积的94.51%,风沙线长达408公里。4月18日,记者从民勤县政府获悉,近50年来,该县累计人工造林201.8万亩,封育天然沙生灌草植被290万亩;2000年以来,累计治沙25.1万亩,在绿洲边缘408公里的风沙线上建成了长300余公里的防护林带,有效治理风沙口190余个,绿洲外围防风固沙屏障已初步形成。

  作为自然现象,也许人力无法彻底改变沙尘暴,但可以改变大风中的含沙量,可以改变我们生存的家园的环境。

  本报记者 阎世德 鲁明 张永生

  《兰州晨报》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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