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 这两年 恍若梦里

　　——“抗震救灾模范灾区行”随记

　　本报记者 梁现瑞 裴蕾 钟振宇

　　北川：停顿与延续

　　看到北川新县城，才知道什么叫又好又快

　　4月26日，北川老县城。凌乱的废墟、倾泻的楼房，一切景象，似乎都还停顿在两年前那个让人心悸的夏天。为了维持县城的原貌，当地的文物部门甚至在不少倾斜的楼房旁边搭起了支架。

　　作为汶川特大地震后的几个受到保护的地震遗址之一，“生长”将永远定格为这座古老县城的往事。

　　“我就在这处废墟下面救出了一个女士。”全国抗震救灾模范陈光标回忆。在曾经的北川大酒店旁边的遇难者祭奠台前，陈光标和其他20多位模范代表一起，深深地低头弯腰，然后缓步上前，献上一枝鲜艳的黄菊……

　　10分钟后，模范代表们来到了擂鼓镇吉娜羌寨。一下车，陈光标就和自己的老朋友、绵阳市副市长、北川县原县长经大忠拥抱在了一起。羌寨里，一座座具有典型民族风格的建筑树立在道路两边。

　　和吉娜羌寨一样，北川新县城生长的速度极为惊人。目前，整个县城的整个框架已基本成型。长达几公里的河堤、几十条街道上的地下管网、3000套安居房，都已经基本竣工，就在模范代表们去的当天，高达37.7米的新县城第一高建筑羌族碉楼已经封顶。

　　“看到北川新县城，才知道什么叫又好又快。”福建省住房和城乡建设厅副总工程师、福建省对口支援彭州前方指挥部建设工程组组长，同时也是抗震救灾模范的林增忠由衷感叹。

　　绵竹：瞬间与永恒

　　来到新汉旺，感觉来到了华西村

　　14时28分——矗立在绵竹市汉旺镇中心广场上那座著名的钟楼，将时间永恒地固定在了两年前的那个黑色时刻。

　　同北川县城一样，汉旺镇同样被国家确认为汶川地震遗址。然而，瞬间的停止无法阻挡时间的永恒流淌，就在距离汉旺镇老街不到3公里远的地方，一座全新的汉旺镇已经成长起来。

　　26日下午4点，代表们来到了位于汉旺新镇中心的汉旺第一小学。正是放学时间，孩子们在进行大扫除，崭新的教学楼上，一群孩子挥舞着手中的毛巾，擦拭着脚下的地板。整个校园全部是崭新的，每寸土地都进行了硬化，铺上了光可鉴人的地砖；而操场，则进行了软化，铺上了孩子们未曾见过的红色塑胶。

　　汉旺第一小学只是整个新汉旺镇的一个缩影。现代气派的路灯、宽敞整洁的街道、整齐划一的草坪、清晰的空气，让人在恍惚间来到了某个海滨小镇。陈光标就有这样的感觉，一路上，他不只一次说起，来到新汉旺，就让他感觉到来到了家乡的华西村。

　　相比起现实中的变化，南开大学社会心理学系副教授、抗震救灾模范杜林致更在意灾区人们心理上的变化。让他高兴的是，曾经的阴霾正在从当地人脸上消失，笑声已经回来。在绵竹市孝德镇大乘村，几十号人聚集在村民杨元红家的茶铺里，喝茶聊天，欢笑声不断传出。

　　“他们已经回归到自己的生活，而不再一味依靠外界。”杜林致如此解读。

　　映秀：封闭与开放

　　顶级设计师参与，未来映秀会更美

　　4月27日上午9点，模范代表们乘坐的汽车，穿过平坦的成都平原，经过都江堰市区之后，一头扎进了岷山山脉。首先迎接他们的，是接连两个漫长的隧道，尤其是第二个龙溪隧道，近4000米的距离让人觉得漫长压抑。

　　然而，穿过隧道，人们蓦然发现，记忆中一直非常遥远的映秀镇就在眼前。站在岷江边上，对岸的映秀镇尽收眼底。

　　“那就是停机坪！”刚下车，来自成都军区空军政治部的抗震救灾模范张子影就叫了起来。然而，记者却很难找到停机坪的影子。原来，曾经的停机坪早已成为一派繁忙的工地，而距离它最近的一个建筑——漩口中学遗址下方不远的地方，映秀大桥和百花大桥已经竣工通车。更重要的是，从映秀通往都江堰的高速公路也在去年5月12日重新全线贯通。

　　道路的通畅意味着映秀不再是封闭的生命孤岛，而是一个开放的目的地。在距离小镇不到3公里的牛圈沟震源点，目前已经成为一个游人如织的景点。

　　这样的局面为当地人带来了新的机遇。来自渔子溪村的连华玉就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地震中，这个20多岁的姑娘失去了家园和工作，震后，连华玉受聘成为一名解说员，月工资上千元。

　　正在建设中的映秀镇更值得期待。小镇上的学术交流中心是国家大剧院的设计师安德鲁设计的，青少年中心是全球著名的华人建筑设计师贝聿铭设计的……“有这么多顶级的设计师参与设计，未来的映秀一定会更美！”当地人这样告诉记者。

　　都江堰：寂静与喧嚣

　　一度寂静的景区，如今已是人流如织

　　“这里，曾经是我的家。”罗金现一走进都江堰景区，就向记者 “炫耀”起来。

　　罗金现是广东省第二人民医院医师，同时也是抗震救灾模范。2008年大地震后，他第一时间从广东赶到四川，在都江堰市区参与抢险救灾近一个月。在这期间，他一直住在都江堰景区里。“当时的晚上，这里安静得吓人。”因为旅游设施损毁严重，没有游人，到了晚上，整个景区就只剩下他们几十个志愿者。

　　相比起这里的安静，市区却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喧嚣：失去亲人后的哭喊、救灾的人群奔跑吆喝、救援的车辆在轰鸣。

　　两年后，罗金现再次来到这里，他猛然发现，喧嚣和寂静依然在这座城市的不同角落存在，只是刚好“错位”。在都江堰景区，先前一度寂静的地方目前已是人流如织，伏龙观、鱼嘴等地方已经彻底修复开放。相对于景区的喧嚣，曾经一度喧闹的市区和农村如今却寂静了不少。在市区行走，几乎难以看到成堆的废墟，目之所及，到处是整洁的街道和盛开的鲜花。

　　在去年9月就已经投入使用的新的七一聚源中学，2000多名孩子坐在3幢教学楼内，安静地学习。校园内除了琅琅的读书声，就是操场上的欢笑……这让学校的荣誉校长、来自河北唐山的抗震救灾模范皇甫志友欣慰不已。

　　在天马镇金陵村安置点村口，68岁的宋正松正光着膀子和其他几个村民一道，栽种桂花树，在他们看来，这个秋天，桂花的香味将弥散到整个新村，“喷香哟”，宋正松笑着说。

　　在青城山下一家名为 “外滩”的农家乐内，来自上海的沈翠英边喝茶边感叹：“上海的外滩，哪有这么一个大园子啊？我看比外滩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