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化工救活自杀了两天的青年
干这一行17年多,全国先进工作者廖友军的生活很“低调”
本报记者龚芳柳 张莹
通讯员李娟 长沙报道
逢年过节,他不敢去串门;在路上遇见熟人,他是远远绕道,更不敢去握手;很多人都觉得遇到他“晦气”……这都是因为他是殡仪馆火化工人。“逝者为大,逝者是有尊严的,不管是谁。”在廖友军眼里,每一个流逝的生命都值得他认真对待。
刚获得2010年全国先进工作者荣誉的廖友军是湖南长沙明阳山殡仪馆火化班班长,从1992年27岁转行起,他的朋友圈子开始变得越来越小,亲戚走动少了,朋友疏远多了,逢年过节电话也没有了。
别人曾把他喝过水的杯子扔了
一个夏天,廖友军在一个丧户家里喝过死者家属的一杯水。才出门,丧户顺手把杯子扔了出去。那一刻,廖友军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怪自己不懂事”,从此廖友军与同事再没喝过丧户家的水。
女儿今年十八岁了,女儿不忌讳廖友军的职业,却怕同学知道自己的父亲。父女俩很少外出游玩,女儿对父女俩同时出现的照片都很小心地“管理”,父亲也从没去过女儿学校。
“我理解和尊重社会对我们工作的看法,所以,除静静地微笑之外,一般不主动跟人打招呼……”很多人为韬光养晦刻意保持低调,而这样的“低调”,却是廖友军始终恪守的诺言。
就这样,廖友军生活、工作的整个天地凝结成单调的一根线条,每天来回奔走在从单位到家里的路上……
“逝者是有尊严的,不管是谁”
“逝者为大,逝者是有尊严的,不管是谁。”在廖友军眼里,每一个流逝的生命都值得他认真对待。
轻手轻脚抬放遗体,认真仔细拣装骨灰,一点也不敢马虎。虽然这样加重了他的辛苦,但尽心维护逝者的尊严,让逝者的亲人获得更多的慰藉,他觉得是职业的要求。
廖友军在殡仪馆最早的岗位是整容,第一次与“无言的人”面对面,他费了很大的劲才克服脊背直冒冷汗的恐惧。
帮遗体化完妆,他突然跟自己闹起了别扭,认为自己做的是“无用功”,看不到实际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整容的最高境界是‘栩栩如生’,要让人感觉到逝者是有生命的,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廖友军说,这是他干了一年以后摸到的一个诀窍:“无论干什么,首先要保证让自己的服务对象满意。只有善待逝者,才能慰藉丧户。”
每天累到臂软腿沉
让廖友军记忆深刻的,是1997年的夏天,长沙某汽车修理厂上报发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自杀了两天,廖友军赶到现场后,发现高温下“尸体”并没有发出异味。他蹲下来,细心地观察,发现“尸体”的眼睫毛在微微颤动,廖友军对远处的家属大喊:“还活着,他还活着。”一条生命就这样被廖友军救活。
廖友军说,火化班有7个人,每天负责从抬放遗体、施行火化到装运骨灰、清理炉具的整个流程。因为需要轮休,火化班实际上每天只有6个人干活,忙完一天很不容易,收工时常常腰酸背痛,臂软腿沉。
有人问廖友军“还准备在火化工这个岗位上干多久”,他淡淡一笑,说:“当人们因欢乐而忌讳我时,我会主动回避;而当人们因悲伤需要我时,我会主动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