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天坛演艺圈没“法”治 歌手找托儿吸引粉丝

　　歌手找托儿吸引粉丝 舞者发展会员收费

    “毽客”显身手卖货 景区噪声干扰游客好兴致

　　天坛公园演艺圈没“法”治？

　　张文友（“草根版罗大佑”）、“原生态歌手”阿海、“芙蓉爷爷”、中老年“十二乐坊”……天坛公园一直是著名的“造星地”，以上这些“天坛艺人”都曾被京城各媒体报道过。

　　然而，随着天坛演艺圈势力的逐步扩大，公园里已经引入了“商业竞争”，不论踢毽、跳舞还是唱歌，居然都成了赚钱的手段。

　　“祈年殿歌手云集，七星石舞者扎堆。娱乐健身沾铜臭，天坛古园难再静。”这首不知何人所作的打油诗最近在天坛公园很流行，诗里道出了市民对公园现状的不满。

　　对此，公园管理方无奈地表示：执法难。

　　现场目击

　　商贩一边健身一边推销

　　一日之计在于晨，天坛公园最热闹的时候也是早晨，这其中自然也潜藏着“商机”。近日的一个清晨，记者在天坛公园亲身体验了一把这里的赚钱之道。

　　天坛公园的演艺圈集中在公园东部的长廊附近。不用您特意打听，只要顺着震耳欲聋、掺着杂音的音响声，就能找对地儿。

　　清晨，这里挤满了唱歌、跳舞的团体，有的团体在显眼的地方摆着收钱的小盒子，有的团体则打出了培训班的招牌揽客。

　　再往西走，就到了商贩的天地。毽子、健身圈……远看是一片健身的游客，走近一看，记者才发现，这是一群商贩在展示产品。

　　一旦吸引到围观者，商贩就会从网兜中掏出大量健身用品推销。

　　在从天坛公园东门到北门的路上，记者共遇到4拨“求财者”。面对“骚扰”，一些游客表示有些扫兴，认为这些生意人不该如此密集地出现在天坛公园。

　　天坛生意经

　　托儿带头掏钱安排“点歌”环节

　　大部分“歌唱家”都集中在长廊附近，记者粗略统计发现，仅配有专业音箱的歌手就有9名。

　　这其中，既有由二三十人组成的“大剧团”，也有单打独斗的“单挑者”。民族、美声、流行、戏曲……在这个“舞台”上，各种风格“百家争鸣”，居然还都能吸引到一批粉丝来捧场。

　　在公园里混了5年的歌手刘伟（化名）承认，唱歌一直是这里竞争最激烈的赚钱项目。

　　为了赚钱，歌手都有固定的托儿，托儿会在歌手唱前两首歌之后带头鼓掌并大肆夸奖，从而吸引游客围观。

　　在开唱半个小时到40分钟之后，托儿会从成群的观众中走出，塞给歌手钱，从20元到100元不等，有时还特意拿出有零有整的钱。

　　在托儿的带动下，一些游客就会跟着掏些钱塞给歌手。

　　上午10时以后，晨练者渐少，一旦人气不旺，托儿就会“点歌”，再次吸引游客。而歌手一天挣的钱约有三分之一要分给托儿。

　　有的歌手还与导游“勾结”，只要能带外国游客来看演出，就会给导游提成。

　　先交会费还有服装费、电池费

　　别以为只有唱歌才能赚钱，只要心里有本“生意经”，这钱到哪儿都能赚。您还别不信，来七星石附近看看就知道了。

　　如果说长廊是歌手的“舞台”，那么七星石附近聚集的则多是舞者。只要您在这儿停留5分钟，准保就能遇上“伯乐”。

　　“年轻人就得多锻炼，你跟我学吧。”记者正在七星石一带逛着，就有一位“伯乐”找上了记者。

　　虽然天坛公园不比健身房，但会费还是要交的。当记者以想学跳舞的名义询问一位组织者时，被对方告知学舞要交80元，保证教会，另外每月还要交30元电池费（用于购买放音乐的录音机所用的电池）。

　　记者注意到，由于跳舞团体的成员较多，有时很难分辨，经常有“非会员”夹在其中“蹭学”。

　　针对这种情况，一些团体开始组织集体购置统一服装或道具。记者在公园里看到，其中一个团体挂出牌子，写着服装费50元。

　　在暗访中，记者看到每支跳舞队伍都很庞大，少则数十人，多则百人。在跳舞队伍的首尾通常会各放一个音箱以壮声势。

　　身手很矫健交易很隐蔽

　　比起歌手和舞者，踢毽的“演员”赚的算是小钱了。他们往往是在路中央踢毽，用各种花式吸引游客，有时还故意将毽子踢到游客身上，趁机搭讪推销毽子。

　　每个毽子批发价在6角至8角，而卖价最少5元，贵些的20元。

　　可能因为唱歌和跳舞好歹都算是门艺术，卖唱的和教舞的收起钱来并不避讳，而卖毽子的商贩就不然了，这些商贩在交易时比较隐蔽，一般他们会把游客拉到路边，有时还有同伴把风。

　　“公园不让卖，只能偷着卖。”一名“毽客”说，她一直在天坛公园晨练，后来发现经常有人问她哪里有卖毽子的，她一想，这也是门生意，便决定从市场批些毽子来卖。

　　产业揭秘

　　“艺员”也分片儿 音箱抢生意

　　据天坛公园工作人员透露，公园内的各个“产业群”已经形成了固定的地盘，但有时也会相互抢夺。

　　“艺员”们手提的音箱就是抢生意的主要工具，现在他们使用的音箱的规格也越来越大。

　　一些歌手甚至用手推平板车把音箱运进了公园。

　　发现这些情况后，工作人员都会尽量劝阻，但由于他们没有执法权，所以一直无法加强管理力度。

　　据一名公园保安讲，他曾在今年春节后因为制止“毽客”兜售小商品的行为而遭打。

　　记者注意到，在保安的左手上现在还有一道被打后留下的伤疤。

　　记者在调查中了解到，公园里的划片也有学问，“艺员”们都更愿意在外国旅行团的旅游路线上“工作”，比如祈年殿、长廊等地。

　　各方说法

　　“扰游”投诉一直居高不下

　　公园方：天坛公园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唱歌、跳舞者携带的扩音设备影响了公园幽静的休闲环境，他们曾多次劝阻。鉴于公园方没有执法权的现状，该负责人呼吁，有关部门应尽快出台具体法规，才能让管理收到实效。

　　城管：记者从崇文区城管大队获悉，公园内不属于他们的执法范围。以前，城管部门也曾进入公园执法，但那是在公园方的要求下，与当地派出所联合执法的。

　　执法人员表示，联合执法并非工作常态，而是一种治理整顿的特殊手段。对于记者反映的问题，他们也无能为力。

　　北京市公园管理中心：工作人员表示，按照规定，公园内禁止摆摊设点，也禁止游客携带扩音器材。但由于公园方无执法权，只有加强检查力度。据介绍，关于大喇叭“扰游”的投诉一直居高不下。

　　本版文/记者王欢实习生黄年琪刘采琼

　　编后

　　你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

　　公园是供公众游览休息的园林。唱歌的地儿叫KTV，跳舞的地儿叫舞厅。

　　晨练的时候到公园吼两嗓子没有问题，自己舞动身体、活动一下也没有问题，但把这变成坐地收钱的手段，并且还影响到其他游客，这就是大问题了。

　　我们想问那些“天坛艺人”，为了还公园一方“静土”，你们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呢？

　　实际上，在《北京市公园条例》中已经有了明确的说明：“游客禁止在公园内进行影响园容和游览秩序的行为。”

　　也许在本文见报后，会针对天坛公园演艺圈进行一次联合执法。但据城管部门说，联合执法不是工作常态。

　　那么，天坛公园的安静何时才能真正到来呢？

　　●舞者：公园里至少有5个成规模的舞蹈、健身组织，目前招收的学员已超过300人。记者保守计算，每人每月交30元电池费，组织者一个月至少可以有9000元收入，平均每天为300元。

　　按每天卖出10件服装计算，服装费日收入500元。按每天发展5位会员计算，会费日收入400元。

　　去除服装、电池的成本约300元，每天组织者可以净赚约900元。

　　●游商：经记者观察统计，一个游商每天卖出的毽子、健身圈至少有10个，每个最少赚4元，一天收入约40元。

　　在祈年殿附近，这样的游商至少有七八个，一天总收入约300元。

　　游商正在兜售毽子

　　摄/记者郭谦

　　●共计：以此计算，天坛公园的“露天演唱会”、“露天舞厅”、“小商品市场”每天最少能给从业人员带来2700元的总收入。

　　制图/刘江

　　●歌手：每天上午，长廊附近一名歌手的收入约为380元，其中130元要分给托儿，净收入约为250元。这里最受欢迎的歌手至少有6名。一个上午，“天坛演唱会”的“主流歌手”们至少能赚15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