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
好,接下来我们就连线报道这条新闻的本台记者王跃军。
跃军,你好。
王跃军:
董倩,你好。
主持人:
刚才我们通过你拍摄的短片看到,里面作弊的这些孩子,在接受你采访的时候,他们似乎表情很无所谓。你采访的时候,这个细节给你留下什么样的印象?
王跃军(本台记者):
对这个报告我们跟踪了几天,我的感觉是习惯成自然。我们所说的习以为常。因为四六级考试,这么多年来,尤其是近几年来,通过通信手段作弊的现象比较多。我们在采访过程中,因为哈尔滨一共有二十多个考点,我们采访的其中的5个高校,这5个高校的学生可以说是五湖四海。从全国得到的信息来看,实际上这种作弊,从全国来看是比较普遍的,这是其一。
其二,对于这些学生来讲,这个考试是一个水平考试,而不是一种选拔性的考试,对于学生来说不存在一种竞争性。我达到一定分数就可以了,你好,我好,都过就好。在这种情况下,大家也不会有一个嫉恨的心理。
再有,四级、六级考试在社会上来讲,从用人单位上来讲,它实际上相当于一个“敲门砖”。
另外,学生们还认为,学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学校来讲,如果学生考得好,就意味着它的合格率高,意味着它的就业率高,意味着学校的声誉要好。所以说各个方面的态度决定了大家习以为常。
主持人:
刚才你说的习以为常,这个“习”是作弊的“习以为常”吗?还是对考试不重视已经习以为常了?
王跃军:
我觉得两方面都有。
第一,这个习以为常,是这几年来,通过高科技的手段,现在叫做什么呢?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现在高科技的手段越来越高,防范的手段越来越差,成功率也就越来越高地大家觉得从技术角度来讲习以为常的。
另一方面,从这几年的情况来看,四级六级好事,大家作弊成功而不受谴责,而带来好处,大家也认为习以为常。
主持人:
跃军,在你采访的过程中,因为你在报道这件事的时候,考试正在进行,你在采访这些提供作弊相关人员的过程中,你不怕被他们发现吗?或者说他们对你是什么样的防范的态度?
王跃军:
刚才我提到的“习以为常”,对于他们来讲,也是习以为常。这个“习以为常”体现在哪儿呢?从常态当中来讲,很少有人去监管,很少有用有效的手段对他们监管,所以他们并不会有特别大的防备。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对于我们来讲,采访也比较成功,对于他们来讲,应该说放松了警惕性,他们常态当中觉得不会出现那么严厉的来查的情况。
主持人:
最后一个问题,刚才我们通过短片,偷拍的短片里面,看到很多的告示板上贴着大量的小广告,当地就没有人及时发现,没有人去清除吗?
王跃军:
见怪不怪。
应该说我们在很多学校采访,最有意思的是,一所比较有名的大学,因为大家是比较讲脸面的,但是从大学角度来讲,比较讲脸面就是门前的大学的牌子,某某某大学习。但是就是在这个脸面上,贴着“四六级保过”的小广告。所以对于很多人来讲,应该是一个见怪不怪的现象。我觉得这种现象不仅仅在哈尔滨,通过我们这么多年的采访来看,全国很多高校都存在这种情况,因为这个答案不仅仅于,来自于福建、吉林,甚至来自于北京。
主持人:
谢谢跃军。
刚才跃军用了几个词,“见怪不怪”、“习以为常”,这些事儿对他们来说,好像已经不是个事了。
白岩松:
我觉得我们要去关心是谁见怪不怪,是谁习以为常。如果仅仅是很多的看客,大家作为一个《焦点访谈》的观众,或者作为这样一个节目的观众,看完之被迫习以为常就罢了,但是如果我们的执法者,我们的监管者也习以为常了,包括所有的考生慢慢就认为,这种考试作弊是很正常,不作弊才不对,这就可怕了。
还有“见怪不怪”。像提供作弊道具的人他已经习惯了,他觉得没有危险。因此他才会慢慢地膨胀起来了,我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另外,反过来说,有很多的事情一旦报道了之后,就会呈现这样的局面,可能哈尔滨或者说是黑龙江会迅速地去抓这件事,因为被媒体报道了,但是其他的省市继续见怪不怪,习以为常。您认为这样的高考作弊,高科技的手段只会出现在黑龙江的哈尔滨市吗?绝不会。它大量的设备甚至是从南方来的,包括我国很多高校比较云集的省府城市,恐怕这样的现象随时可见,只不过记者是不是可以更勤奋一些。如果我们的记者更勤奋、更敏感一些,恐怕这两天依然可以在我们全国各地的高校的告示栏里可以看到这样的小广告。
主持人:
告示栏的小广告,在某种程度上是在自我揭发,如果我是警察的话可以寻踪而去。
白岩松:
最近我们做的节目当中,已经出现的一个热门词,离几天就会一次,就叫“自我举报”。比如说,我们的法官去打官司,起诉对方不还自己的钱,因为他参与管理煤矿,这就是一种自我举报。但是他居然敢于自我举报,你说每天贴在告示栏的小广告,这不是也是明确的自我举报吗?最后当自我举报没人管的时候,你去找管的单位的时候,管的单位会说,我们的人员有限,我们忙不过来,我们也在管。因为生活中你我也遇到,我们的手机短信上是不是经常接到违规的、违法的,甚至说卖枪支,卖涂改液等等这样的小广告,在街头也到处是散发小广告的,里面卖一些违禁的商品,不也是最后让大家见怪不怪了。生活中拥有的这种现象,在校园里也会出现。
主持人:
大他们说的难道不是现实吗?的确是人手不够,这种现象的确是铺天盖地?你说他们怎么管?
白岩松:
必须让犯这种错误,或者我们现在没法用犯罪,为什么说没法用犯罪呢?因为在这个事情出来之后,相关的人士去寻找的时候,寻找这方面相关的法律对应的条文很难找到,你套用什么样的条文去管无线电的作弊。6而且他是自己在里头戴着眼睛,或者监管不严,最后只能用各个考试,比如四六级考试的时候才规定更严格的处理等等。这种情况下的时候你就很困惑,你该怎么去界定他们,这个事情连界定都很困难的话,接下来管理的时候就更难了。
主持人:
你说是不是这么多年来,作弊从一开始打大抄、夹纸条,到现在的高科技屡禁不止,跟法律法规相关方面的缺失也有关系吗?
白岩松:
我觉得我们心里完全没有大原则,在每一个人心里头的道德,或者诚信的底线已经完全没有了。但是在没有这种底线的情况下的时候,必须硬地加上一些底线。这个底线包括法律的底线,考试作弊是不是更严格地处理。像规定的这种底线,因为有的时候不能靠法律,比如大学里头,假如学生作弊作弊,应该是什么样更严格的规定,因为人心里头没有这个准则,你无法靠自律,只能靠他律,但是他律有没有,你怎么办呢?
主持人:
从一开始,这些年来,我们看到作弊的时候,也就是打小抄,然后是夹纸条,到现在我们看,哈尔滨的考生们在使用的高科技的手段。我们看,这些年我们对作弊这个问题也在管,但问题是,为什么是屡禁不止,到底发生什么问题了?我们的节目稍后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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