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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探访艾滋病戒毒人员生活 心灵复苏并非易事

来源:法制日报
2010年06月24日07:27
  本报记者陈东升本报通讯员梅晓飞

  浙江省杭州市城北。浙江强制隔离戒毒所的院子里,一群中青年男子在阳光下出操。

  烈日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集合哨响,他们迅速靠拢,阴影也越来越短,越来越小。

  对于他们而言,是人生的另一段相似经历,让他们聚合在这里——吸过毒,患了艾滋病。

  2003年12月8日,这家强制隔离戒毒所正式收治了浙江第一名吸毒艾滋病病毒感染者。至今,已收容收治艾滋病戒毒人员200多人次。

  也是从这时开始,这家强制隔离戒毒所的劳教民警开始壮胆子、扛担子,从惧怕到亲和,从单一严管到人性化管理。现在这里集中收治着60多名身患艾滋病的“瘾君子”。

  在“6·26”国际禁毒日来临之际,《法制日报》记者进入浙江省强制隔离戒毒所,与正在这里接受身心治疗的艾滋病戒毒人员零距离交谈,了解到他们心灵复苏的历程。

  突如其来的“噩梦”

  阿勇是江西人,曾是宁海县一家小有名气的理发店老板,生活可谓一帆风顺。“以前我是父母的骄傲,亲戚朋友说起我来都竖起大拇指。”说起曾经的辉煌,阿勇仍然十分自豪。

  两年前的一次意气用事,让阿勇走进了劳教所。然而,更令阿勇不敢相信的是,劳教所并不是他的最终归宿。不久后,因为吸毒而染上艾滋病的他走进了浙江省强制隔离戒毒所。

  “当得知染上艾滋病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一切都太突然了,仿佛做了一场噩梦。”阿勇告诉记者,那天,他和往常一样出工,忽然,劳教所的警官把他带到了办公室,说准备带他去杭州。

  “我一开始还挺高兴,以为杭州比这里减刑快,这是警官在照顾我呢。后来到了杭州,才知道自己得了艾滋病。当时我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头都快炸了。可是这一切都太晚了。”讲到这里,阿勇的情绪陡然激动起来。

  “染上这病肯定是被小雪传染的。”谈及染上艾滋病的原因,阿勇说起了自己曾经的情人小雪,正是受小雪的影响,自己开始迷上了“追龙”(把白粉放在锡纸上吸),“而且我后来才知道小雪原来是个卖淫女。”

  “我现在很后悔,曾经叫妻子把肚里的孩子打掉。现在我得了这种病再也不能要孩子了。还好我妻子没得这个病,要不然我会内疚一辈子。”说到动情处,阿勇的眼圈红了。

  “现在我已经想通了,与其天天愁眉苦脸地等死,还不如面对现实。只是不知道这个社会还会不会接纳我们?”说到这里,阿勇又陷入一片迷茫……

  浙江省强制隔离戒毒所所长李孟春说,戒毒人员中很多都是因为沉迷毒海、不能洁身自好而染上艾滋病的。在这条吸毒和艾滋病的黑色循环链条中,只要被套牢第一环,就很难抽身幸免。

  难以偿还的“情债”

  阿伟已经是快50岁的人了,身材瘦削,头发比较稀疏。在得到戒毒所警官的同意后,他迫不及待地拨通了贵州老家的电话。电话的那头是他的老母亲。等他放下话筒,记者与他进行了一次长谈。

  “我出身在一个厂矿企业干部家庭,排行老二,18岁就进厂当了一名技术工,家境在当地来讲还算不错。”阿伟对记者说,后来娶妻生子,日子过得倒也安稳。在他25岁那年,一场车祸夺走了妻子的生命。心灰意冷的阿伟辞掉工作南下广州打工,将只有一岁的儿子托付给母亲照看。

  “到了广州后,我发现这里的钱确实比较好赚。当时在贵州上班一个月才100多块钱,这里每月有600多元。家里有时还寄钱过来,怕我不够花。”阿伟说,“身上钱多了,就和一些社会上的人开始来往,渐渐染上了毒品。自从吸了毒以后,什么事情都不想干了,整天就想着毒品。”

  为了支付高昂的毒资,阿伟又放弃了工作,来回奔走于广州、义乌之间,以贩养吸。

  直到后来因贩毒罪被判入狱,父母亲才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会贩毒,父亲一气之下中风,没过多久就病逝了。

  从监狱出来后,试图改过自新的阿伟却屡屡遭遇失败。没过几个月,在朋友的唆使下他又再次将手伸向了毒品。为了支付毒资,阿伟学会了偷窃,每次偷到钱就去买毒品。

  有一次,阿伟的毒瘾又发作了,囊中羞涩的他只好又到居民家中行窃,当场被辖区民警抓获,送进了劳教所劳动教养两年。

  经过血液初筛,他被查出感染上了艾滋病病毒。

  “我非常想念母亲和儿子,他们并不知道我感染的事。儿子前几天还写信告诉我,他要结婚了。我是个不合格的儿子和父亲,我欠母亲和儿子的太多了。”说到这里,阿伟长叹了口气,眼圈红红的。

  阿伟表示,等这次出去后,不会再吸毒了,也不会去偷东西了。等孩子的婚事办好了,就在家照顾80多岁的母亲。

  在阿伟起身告别的一刹那,记者分明看见两颗豆大的泪珠正悄无声息地从他眼眶中滑落了下来。

  浙江省强制隔离戒毒所政委罗爱民告诉记者,目前收治的HIV戒毒人员中,云贵川等西南地区人员居多。他们大多逃不出这样一个“定律”:来浙打工———不良的生活习惯———开始吸毒———感染了艾滋病。

  活着就是一种幸福

  记者走进浙江省强制隔离戒毒所专管中队的阅览室时,看到阿强正在专注地翻着一本《戒毒园地》,这是所教育科专门为戒毒人员量身编写的刊物。看到记者进来,他感到很惊讶,因为平时这里少有外人来。

  戒毒所警官告诉记者,别看阿强今年只有30岁,静脉注射已经将近10年。记者发现阿强的两条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看得出上面的血管已经开始萎缩。

  记者向他说明来意后,阿强的话匣子慢慢打开了。

  来自四川农村的阿强,只有初中文化,屈指算来,到浙江打工已经有6个年头了。期间,他曾经在厂里当过保安,但因为吸毒最终丢了“饭碗”。

  阿强说,自己吸毒最厉害的时候一天要吸掉400多元。因为不堪忍受,老婆和他离婚了,孩子判给了他,他只好将孩子送往四川老家交给父母抚养。

  去年春节,阿强在宾馆与毒贩子“接头”的时候,被破门而入的民警抓获,经检查发现他已经感染了艾滋病。

  这次,他被送到了浙江省强制隔离戒毒所专管中队,这里还有65名和他一样的艾滋病毒感染者。

  “刚到这里的时候,很不适应。认为自己就是一个等死的人了,对生活也失去了信心,内心非常苦闷、寂寞。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让我对生活的渴望又回来了。”阿强说。

  阿强告诉记者,在今年自己30岁生日当天,收到了戒毒所民警送来的长寿面。“我从来没有过过这种特殊的生日。以前在外面,我们这些人老是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成"瘟神",就像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这里的警官待我们实在是太好了,这里就像一个温暖的家……”阿强说。

  “为了不让我们产生反感、抵触情绪,警官们都主动放弃穿戴防护用具,还和我们一起打乒乓球、下象棋。我们中间每个人年龄多大、家在哪里、健康情况怎样,警官们都一清二楚。”阿强说,还有一件事令他非常感动。去年夏天,一名戒毒人员在洗涮间洗澡时不慎跌倒,血流不止,正在现场的警官赶忙用白毛巾按住伤口为其止血,并第一时间将这名戒毒人员送到所医院进行包扎处理。

  “光这还不止,所里每年邀请疾控中心专家给我们上课,每年12月1日,还组织医务人员上门给我们义诊,发放营养品。”刚进来时,一米七五的阿强,体重只有80多斤,身上几乎是皮包骨。在民警们的思想引导下,阿强逐渐走出了低谷,每天坚持半小时锻炼,往日笼罩在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现在他的体重已近100斤了。

  阿强对记者坦言:“我越来越觉得,活着就是一种幸福……”

  编者的话

  它,是腐蚀人们心灵的恶魔;它,是破坏温馨家庭的“第三者”;它,是吞噬金钱的“机器”;它,是摧残人们身体的“黑市医生”。

  它被人们统称为毒品。

  而这又是一组令人触目惊心的数字:据全国吸毒人员信息数据库显示,截至2009年底,全国现有登记在册吸毒人员133.5万多人,其中男性占84.6%,女性占15.4%。从年龄情况看,35岁以下人员占58.1%。在公安机关新发现的吸毒人员中,滥用新型毒品的占47.8%,以35岁以下青少年为主体,并逐步由社会闲散人员向企业员工、个体老板、演艺人士等各阶层发展蔓延。

  2010年6月26日,是第23个国际禁毒日。今年禁毒日的主题是:参与禁毒斗争,构建和谐社会。
(责任编辑:new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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