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宁 摄 18时要赶飞机,17时还能面对几百人气定神闲、侃侃而谈,不啰嗦,不磕巴,说话像吟诗,只有于丹才有这样的本事。昨天下午,北京师范大学教授于丹做客国家大剧院会员俱乐部,与古典音乐推广者陈立一起畅谈艺术和生活。于丹真能说,两个小时的交流中她说话的时间加起来不下90分钟,于丹也实在,不说空话套话,从自己与戏剧戏曲的缘分,到在大剧院看戏的感受,再到艺术在生活中的功能,最为难得的是于丹还和人们分享了她在女儿艺术教育上的经验。
“喜欢昆曲的日子 一眼望断古今” 在所有的舞台艺术中,于丹最钟爱的就是昆曲,从小就是个戏迷。于丹说自己是北方人,昆曲唱腔中的语言体系不是她熟悉的,但迷恋一门艺术是没有道理的,“我对昆曲的这份喜欢,就如同汤显祖在《牡丹亭》里一开始说杜丽娘跟柳梦梅的故事一样,他用一句话叫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年少时有昆曲相伴的时光让于丹至今难忘,如幻似梦,“还是在30年前,在我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我开始听曲子,我在北京西四羊肉胡同的昆曲演习社那个老院子里面,听着水磨丝竹悠扬的声音,周日下午的阳光照射进来,一瞬间都浮在我的眼前。我还能够想起来小时候,在那种布满尘埃的老房子里面,听我父亲那些唱片……”
正是与昆曲的这份缘分,让于丹在国家大剧院开业第一天就走进了戏剧场,2007年10月1日到10月7日,于丹在中央电视台连讲了7天《中国昆曲审美艺术之旅》,第8天于丹和老友濮存昕一起来大剧院看白先勇的青春版《牡丹亭》,“我还记得那票太难买了,老早定都定不到,好不容易抢到两张票,那天晚上我跟濮哥晚上5点钟出来,在路上堵了两个小时。当我看到被大家称为"白牡丹"的《牡丹亭》在舞台上展开的时候,我就想起了喜欢昆曲的日子,真是一眼望断古今,看见前世今生跟昆曲的缘分”。
“每一个人 先天都需要艺术” 从自己小时候喜欢昆曲的经历,于丹联想到了今天艺术在人们生活中扮演的角色,“有一句谚语说得好,"山坡上开满了鲜花,但在牛羊的眼里那只是饲料",在今天来讲是有道理的,人只做有用的事,那些个无用的关乎审美的东西,让大家觉得不值得。但还是有那么多人觉得离不开艺术,是因为艺术是生命中的一种拯救、安顿、抚慰和提升,其实每一个人 先天都需要艺术”。于丹认为很多成年人之所以感受不到艺术之美是因为错失了最早的启蒙,因此在艺术教育比以往任何时代都发达的今天,对孩子的艺术教育绝不能一错再错,“我们见过多少学芭蕾的女孩最后恨不得把舞鞋烧了,因为她在练的过程中,妈妈不告诉她你练舞可以形体好气质好,而是说今天咬牙吃这个苦你以后有饭碗了。如果以牛羊的眼光看鲜花,除了可以充饥以外,毫无审美可言,有一天孩子即使成为一个娴熟的匠人,他的生命也仍然与幸福无关”。
“每个孩子都是 充满艺术细胞的天才” 于丹相信每一个孩子都是浑身充满艺术细胞的天才,父母不应该粗暴地对待一个幼小生命中所有不着边际的想象,于丹分享了许多女儿带给她的启发和感动。“我女儿3岁生日的时候买了钢琴,不久就可以弹很多曲子了,她4岁多的时候热衷于作曲,这件事情遭到了她姥姥的压制,觉得她基础还没有打好学不了作曲,我女儿很委屈地说,"妈妈我觉得,我弹低音区像我姥姥和我说话,中音区像妈妈和我说话,高音区是我说话,我想做一个曲子,让你听见咱们三个在说话",最终我纵容了她的作曲情结,她在琴上乱弹一气,我觉得很好,因为她觉得这是她的表达方式。我的孩子从小背诗,她背出来的诗她自己就会瞎解释,我只能说你讲得对,我女儿经常被我鼓励得满口胡说八道。一个儿童,让我们尊重他的逻辑,一个受鼓励的孩子会一直想要表达,他会觉得自己是一个艺术家”。
“我前一段时间刚刚在大剧院看沈培艺的舞剧《梦里落花》,我带着我女儿来,我周围的朋友都说,这么小的孩子你带她看一个半小时舞剧,她坐不住怎么办?事实上我女儿从头到尾目不转睛地看,看完之后她对那个世界充满了神往。其实他们练舞也很苦,一天我从外地回来,深更半夜,我老公眼泪汪汪地和我说,下午看见老师坐在小孩身上给她压腿,小姑娘的眼泪噼里啪啦,一串一串,看着真心疼。我说她出来的时候说腿疼了吗?他说没有,我说她不说你不能说啊,结果第二天一早,我女儿看见我第一个动作就是一个笔直的劈叉,她说,妈妈你看,我现在劈得非常直”。
采访手记 于丹爱美 在昨天参加这个艺术交流活动之前,国家大剧院的工作人员就叮嘱记者,如果要摄影,要在活动开始后的15分钟内进行,而且取景的角度最好选择于丹的左半边脸,据说这个要求是于丹自己提出来的,理由是她的左半边脸比较上镜。当然这只是建议,超过15分钟于丹也没有拍案而起,记者还特意从于丹的各个角度拍了一组照片,放在一起对比了一下,也并没有发现多大的区别,也许一些细微的差异之处只有于丹自己才知道吧。
对于于丹这样的要求记者并没有感到惊讶,因为在三年前的一次网络视频直播中,记者已经见识了于丹对形象的重视。那次于丹对直播室里的灯光和摄像角度表现出格外得挑剔,“我的面光强,他的面光弱”、“镜头再推远一点可以把手势收进去”、“你们可以调光不收光圈”……于丹的建议相当专业,最后直到她和主持人调换了座位才达到最满意的状态。之后几年出现在人们面前的于丹总是一身得体的衣服、一头干练的短发和一脸阳光的笑容,也依然保持对形象上的完美主义。
一般来说,对自己出现在媒体上的形象格外在意的大多是演艺明星,于是于丹的要求会让有些人觉得不可理解,其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与社会角色无关,完全是个人标准不同。同样的是文化名人,青年钢琴家陈萨也格外看中自己在媒体上的形象,希望记者选择照片刊登时能征求她的意见,韩国女歌唱家曹秀美更是出了名的爱美,一场音乐会她就会准备6套华丽的演出服,采访时还会建议记者以什么样的角度拍自己会比较漂亮。 于丹爱美,无可厚非。
本报记者 罗颖 (来源: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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