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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造时势 时势亦造青年

来源:南方人物周刊
2010年06月25日16:40

  青年造时势 时势亦造青年

  本刊编辑部

  数年前,一位德国归来的媒体人与我们谈及一个现象,中国相当多的知名媒体老总都是30岁左右的年龄,这在德国是不可思议的,特别是在传媒这样一个需要资历与人脉的领域。他说,相比国内,国外的传媒其实要论资排辈得多。

  我提醒他注意这些媒体都是市场化的媒体,在这个前提下,中国传媒界的“小鬼挑大梁”就不难理解了,因为中国市场化媒体的发韧不过是10年左右的事情,面对这一“新生事物”,老的“党的新闻工作者”往往难以胜任,一批有着创新精神的年轻人自然被推向了前台,他们本身多是这些媒体的创办人。

  新世纪,新经济,新人。传媒领域不过是近些年来青年担纲大任的一个缩影,其他领域,年轻人的表现照样令人刮目相看,在代际竞争中显示出咄咄逼人的势头。且不说IT 领域基本由年轻人掌控,学界如“70后”刘瑜,在负笈海外钻研学术的同时,以专栏为利器向国内民众传播现代政治与民主常识,影响巨大;再如“80后”韩寒,这位“中国最畅销的作家之一”近年来仗义执言,心系民生,批判社会的不公不义,在80后作家中独树一帜……

  这正是令人欣喜之处,这一些年轻人,在拥有大众标准的成功后,更表现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责任感,频频就公共议题,特别是政府缺失、社会弊端出击,让所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代不如一代”的悲观论不攻自破。

  考诸中国近代史,每逢起承转合、决定国家民族命运的“大时代”,必是社会洋溢着青春气息之时,必是青年大有作为、青年领袖辈出之际。

  清末,维新思潮兴起,年轻人大规模地登上政治舞台。康梁是这次运动的主角。康有为1858年出生,1898年戊戌变法时正好是40岁。梁启超更年轻,1873年出生,才20出头已经成为引领时代潮流的风云人物。当时他写下一首词:“拍碎双玉斗,慷慨一何多!满腔都是血泪,无处著悲歌。三百年来王气,满目山河依旧,人事竟如何?百户尚牛酒,四塞已干戈……醉中呵壁自语,醒后一滂沱。”热血洋溢,现在读来仍令人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梁启超是他那一代启蒙知识分子中年轻有为的典型。从1912年到1927年,也就是从新文化运动到南京国民政府成立这段时期,有一大群年轻人推动中国思想文化学术的变革,大师级人物辈出,宛若星河灿烂。新文化运动主将胡适,26岁时赋诗言志:“文章革命何疑!且准备搴旗作健儿。要前空千古,下开百世……为大中华,造新文学,此业吾曹欲让谁?”几年后,豪言壮语成为现实。

  科学精神的宣扬和科学事业的开创,更是年轻人的功劳。任鸿隽主持的《科学》杂志和中国科学社起了很大作用。丁文江留学英国7年,在他的经营下,不但培养了中国最早一批杰出的地质学者,而且很快使中国的地质调查成果达到世界一流水平……

  例子不胜枚举。

  在大时代里,青年造时势,时势亦造青年。青年的创新、奋进与激情,无疑是国家民族的宝贵财富,但若无社会大环境的激赏与鼓励,难免会青春虚掷,才华东流。辛亥革命后袁世凯当权,起用了很多年轻人,有些政府部门——如外交部、教育部几乎一半人是年轻的“海归”。顾维钧(后来任巴黎和会中国代表、外交总长、国务总理)20多岁就成了袁世凯处理外交事务的重要助手。这些人在很年轻时就崭露头角,有的一直活跃到四五十年代。

  此中尤值一提的是,从19世纪到20世纪30年代,尽管政治并不清明,但没有出现大批留学生滞留海外的情况。原因非常简单,他们在百废待举的祖国,比较容易找到用武之地,更重要的是整个社会都尊重知识阶层,更不用说留洋归来的知识精英了。

  正如历史学家袁伟时先生所说,他们的物质待遇固然高,身上更没有“原罪”烙印,不会受到千奇百怪的折磨。从客观环境分析,辛亥革命后社会风气比较自由,虽然也有过杀害不听话的知识分子的可耻记录,如著名记者邵飘萍,但是总的来说,在国民党执掌全国政权以前,是20世纪言论自由的年代。

  在任何时代,“精英”、“领袖”都是少数,但是作为一种青年的普遍精神面相,是进取还是颓唐,是风发还是苦闷,不同的时代,却大有差别。这种差别,无疑与社会大环境密切相关。

  我们的社会有着少数的青年领袖和精英,但数量更庞大的,却是“房奴”、“蚁族”,还有在血汗工厂谋生、自杀频频的来自农村的青年,还有更为普遍的寻找出路精神苦闷的年轻人。

  韩寒最近的博客《青春》对此写道:“心理辅导是没有用的,当我看见我们的女人搂着有钱人,有钱人搂着官员,官员搂着老板,老板搂着林志玲,你怎么给我心理辅导?一打听,同学们混得都更惨,有混得好的男同学,那是靠家里,有混得好的女同学,那是嫁得好……方圆几百公里内,连个现实的励志故事都没有,这就是很多中国年轻人的生活。”

  青年,这个最有活力的人群的价值观堪忧。近年来大学毕业生往往削尖脑袋报考公务员,少有人愿意到民营企业打拼或自己创业。这其中固然有个人的“理性”选择,但却与民企创业艰难、国企和利益集团垄断最好的市场、与民争利有莫大关系。知名政论家周瑞金就此说道,“特殊利益集团”在当下中国社会的高调扩张,不仅破坏了市场公平和社会公正,而且严重打击了中国社会的创新冲动,扭曲年轻人的价值取向,毒化社会风气。

  “精英”与“领袖”固然在任何社会都是少数,但在一个民主与公平的社会,会产生更多成功的、幸福的青年。在我们评选青年领袖的同时,我们关注更广泛的青年处境,以及他们所处的体制背景,而所谓的青年领袖们,也绕不开他们所生活的土壤。

  “怀疑主义者”钟伟

  “这个社会需要更多的刁民、奸商和不合作者”

  本刊记者 乔格里 发自北京

  在学校刚刚举行的语文测试,瓜瓜得到了一个60分 。

  试卷上有道题:西湖是一颗美丽的明珠,下面问:这是不是比喻?瓜瓜毫不犹豫地就打了一个叉。“他说,明珠是硬邦邦的东西,用来比喻西湖很傻。再说,泰山也是明珠,西湖也是明珠,如果什么都可套的,这个比喻很失败。”

  儿子的独立思考精神让钟伟很高兴。“在愚蠢的中小学教育里,我要保持他的自信,相信自己是聪明的,有价值的。”在他的鼓励下,10岁的瓜瓜对学校已很有一套斗争方法:“他总是谦虚地接受老师的批评,从不顶撞,然后依然我行我素。”

  这正是怀疑主义者钟伟的学术与人生立场:警惕权威,与大众保持距离,相信自己的思考力量。

  在金融危机的恐慌下,2009年4月,钟伟在《南方周末》撰文,坚定判断中国经济毫无疑问正走向V型复苏。这并非是他第一次力排众议地做出经济预测,从2004年的“非典感染不了中国经济”到2005年的房地产宏观调控,三番几次招来如洪水般的批判。

  每每横眉冷对千夫指,当猜中上帝所掷的骰子,他又不以为然:“我不是什么经济学家,只是一个大学老师,运用逻辑和数据说话而已。”

  经济学家对这个社会没贡献

  胆汁质,易激动。这是朋友、学者何帆对钟伟性格的评价。

  在早年致力向大众发声的“京城四剑客”和后来的“飘一代”中,钟伟的文字最为优美出众。学物理学出身、34岁成为大陆最年轻金融学博导的钟伟身上,却弥漫着80年代老文青的浪漫情愫。他年少的梦想是当个游吟诗人,曾翻译过美国女诗人艾米莉•狄金森的诗歌,一时兴起,随口吟起那首两个死者在坟墓中的对话:“Who are you?”

  他现在依然写诗,不过,大多献给儿子瓜瓜。

  教书和写作,是钟伟生活的重心。一天十七八个小时坐在电脑前阅读、思考、敲击文字。常年的劳作正在损害他的健康,双眼提早老花,一眼近乎失明——常常要摘下眼镜,把一颗光光的脑袋贴近了屏幕,才聚焦清晰。

  正如一位著名的经济学家所宣称:一个真正的经济学家应该是一个彻底的市场信仰者。多年来,钟伟一直强调逻辑和理性,多次撰文强调“经济学家不是道德家”,说真话才是第一要务。他从来不掩饰对那些以立场为标志的符号人物的鄙薄。

  早年漂泊京城,四处搬家,他常常与发廊小姐、民工和盲流作邻居。亲眼目睹这些被遗忘群体的生存状态,让信奉市场的钟伟感到无力——“该是好好反思经济发展带来的问题了。现在,我越来越怀疑经济是否真能解决社会问题。”

  他的文字在情绪的左右下摇摆不定。何帆感叹说,每去一次西部,钟伟就变得左一些。

  这个曾经的“市场经济救市论”信仰者飘荡在空中,找不到精神的归宿。“右派说我左,左派说我右,温和派说我不温和。其实,我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怀疑主义分子。”

  “现在,很多学者看上去以很开明很民主的方式来理解中国,但他们文字的背后,我觉得缺少了很多东西。我厌恶满嘴仁义道德的人,但是,如果一个学者行文当中缺少了对生命和自由的尊重,还声称自己是右派,我觉得离纳粹都不远了。”

  身为当下“显学”中的一员,钟伟如今坐在一个有小花园的房子写作。与民工、发廊小姐作邻居的日子已一去不复返。他自比白居易:“我觉得,一个人无论是不是正在过贫困的生活,还是生来就很优越,如果他有信仰,有同情心,我觉得这个人都不算太坏。”

  他怀疑每一个高标理想背后的人心动机,对人心持悲观看法。毕竟,经济学的全部理论大厦都建立在“经济人”的前提下。但是,革新的力量正存在于每一个体对自我利益的追求和捍卫。

  谈到上海即将出台的“房产保有税”,钟伟抑制不住个人的情绪上:“这是政府掠夺民间财富的行为,无论掠夺的是穷人,还是富人。”

  “为什么老百姓有点钱就会去买房子,是出于对自身财富的忧虑——改革开放30年,各个口径的货币供应量的增速都明显偏快。目前,中国广义货币量跟美国的水平差不多,而美国的经济规模是中国3倍。”他指出,这背后是为了回避日益加剧的社会矛盾。

  “社会贫富差距加大,难道靠剥夺富人就能补偿穷人么?我担心,这会让中国不同社会阶层分离变大:穷人没有从中收益,而富人最终会以脚投票,大量地移民海外。”

  作为一介平民和新兴中产阶层的一员,钟伟态度鲜明地表示自己要身体力行,用行动来投反对票。“这个社会需要不服从的力量,需要更多的刁民、奸商和不合作者。”

  而作为一个经济学家,钟伟则认为,经济学家对这个社会没什么贡献。因为中国的经济体制改革30年,第一个靠底层民众的自发自救的行为,包括承包到户都是自救行为;第二得靠政府,如果民众改革取得成功,政府就采用;最后,就是靠一帮野心勃勃的企业家。

  经济学家远远没有他们在媒体上占据的平台那么重要,不仅在中国如此,在西方也如此。现在,经济学家有更多的话语权,有更多抛头露面的机会,并不证明他们很重要。他们是可有可无的。

  经济学人的“飘一代”

  2000年,互联网刚刚在国内兴起。

  这吸引了钟伟,也吸引了另3位年轻的博士巴曙松、高辉青和赵晓。这批60年代出生的经济学子多为理工科半路出家,对新技术有着本能的兴趣和爱好。因为学业工作散落各处,4个人商量着通过电子邮件和论坛保持交流、探讨学术话题。

  “最开始只是自己小圈子里的半开放式论坛。都没想着出名,纯粹是为了降低成本,我们要贴资料,就贴在那里,有什么想法或者感兴趣的话题,就写一段。”

  他们给这个网上经济学专栏取名为“博士咖啡”——博士代表学问,咖啡代表人生。事实上,虚拟世界之外,大家每月两次在中粮广场的一家咖啡馆相聚。

  30出头,正是争强好胜、表达欲最旺盛的年纪,4位博士先通过互联网讨论议题,经过激烈的争吵和辩论,拿出能说服4个人的提纲来,然后分头写作,由其中一位进行统筹,然后4个人就初稿再相互辩论,最后确定文章,并附上“博士咖啡”的标签。

  机缘巧合,遂使竖子成名。很快,这个关注当下问题、兼具思辩和趣味的经济学论坛吸引来大量网上读者,点击率不菲。小团体随之扩大,又添易宪容、党国英、余晖和何帆4位学者入伙。

  在媒体的推波助澜下,“博士咖啡”在学术圈子里名声四起。2002年,他们被一家杂志评为新锐榜“飘一代”的代言人。

  曾有媒体给予这样的溢美之词,“他们思维敏捷,用纯正经济学的牛刀来杀市场经济万象的鸡;他们跳出书斋,目追世界,呼啸网络,指点江山,精研政府决策,融汇民间智慧,不卖弄,不凿空,作为经济学界的新锐,他们自我定位为‘飘一代’:嘴对着百姓的耳朵,脚站在百姓的中间。”

  这个时尚而略带着文艺气息的标签得到了“博士咖啡”里每一个人的认同。钟伟认为,“飘”准确地描述了他们的精神与现实生存的三维状态,“就像空气中的尘埃一样,不知道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第一个是我们没有一个人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都是因为偶然漂流到北京来的,大家遇上了。第二个我们都缺乏文化的根基,不知道根在传统还是在西方,就像一棵树突然之间从泥巴里面连根拔起,被栽到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那种没有根、找不到终级的感觉相当不好。第三个是真是居无定所。”

  这也是他们当时在北京谋生的真实状态。从1997年到2000年间,钟伟差不多每半年都得搬一次家,和别人分租过毛坯房,租期到了房东不愿意续租,再搬家;住过学校分的单间筒子楼,等筒子楼挪为别用,不得已又搬到郊区一个很小的房子。

  “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赵晓家境很贫困,可能巴曙松家稍微好一点。我们的意志力还是比较强,什么苦都吃过,就差没吃过人肉了。”

  后来,8个“飘一代”人各自走上不同的道路,在学术观点上也各自分野了:成为福音派基督徒的赵晓走上救赎大众之路;巴曙松从事银行证券基金业研究;钟伟主要研究银行业,也涉及房地产方面的宏观经济;何帆的研究面更宽,对国际政治、社会问题、宏观经济都有兴趣……

  如今,一年聚不上两三次,每次人也来不全。“我们当中,有的人已经变得太有名了。”

  虽然夹杂着争吵与分歧,钟伟对这段岁月有种青春回忆般的美好感觉。“在那个30-36岁之间,精力最充分的时候,大家一块共事,写了很多东西,进步的速度也很快。就和小虎队一样,在青春期大家一块志同道合唱唱歌。现在人过中年,再捏在一块,再做同样的事,已经不现实。”

  钟伟答《南方人物周刊》问

  人物周刊:你今天取得的成就,有什么心得可以与他人分享?

  钟伟:勤奋之后的偶尔所得。你肯定必须非常勤奋,但是得不得到,这是很偶然的。

  人物周刊:对你父母和他们成长的年代,你怎么看?你理解他们吗?

  钟伟:没有做人的尊严。人像他们活一辈子,是一种折磨。不过,活着本身就是好的,就是幸福的。虽然活着本身有很多灾难,甚至就像余华《活着》里的人会随时莫名其妙地死去。

  理解。我和我母亲有交流。我母亲80岁了,我觉得她很幸运,活得长,还能知道人还可以这么活着,还可以免于恐惧。

  人物周刊:你对这个时代有什么话不吐不快?

  钟伟:经过这么多磨难之后,我们仍然有谋生的技能和对明天的信心,这是最重要的,(这是)一个老男人写给他年轻时候爱过的一个女人的信上的一句话。

  人物周刊:在经济形势尚不十分乐观的大背景下,你对所从事领域的前景怎么看?

  钟伟:我对大学教育的前景感到非常担心。大学教育特别像养鸡场,现在并不是在培养一个人的精神气质,培养对知识的追求。大学变成了职业技校,主要培养面点师、机械师,现在的大学教育能够出工程师,但绝对出不了在学术上有思考的人。

  我也是大学现行教育体制运转当中的一个螺丝,也很惭愧,改变不了什么。更荒诞的是中小学的课本,80%的内容可以直接删除掉。中国的教育已经病入膏肓。

  人物周刊:你觉得你的同龄人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钟伟:我们是最后一批理想主义者。我们最大的问题是现在逐渐学会了放弃,包括我基本也放弃了,这是很大的一个问题。

  再过10年应该是这些60年代的人当权。如果这些人再放弃准则和理想的话,什么才能够拯救他们自己?改变这个社会、改革这个社会的根本问题?我是一个书生,改变不了什么,但政治家、企业家他们也学会了放弃,埋葬了理想,走向了不知的将来。我觉得这个很糟。

  魏晋南北朝时候,有很多人走向了“隐”。现在中国整个社会,“隐”的态度越来越厉害。说选择独善其身还是好的——如果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亲人、朋友,已经很好了。看到很多的不好,但已没有冲动和愿望去主动改变。

  人物周刊:你认为怎么样的人称得上有领袖气质的?你的同龄人中够得上青年领袖的还有谁?

  钟伟:我很推崇茅于轼,精神力量太强大了,行为能力太强了。所有人和茅先生相处后都会自惭形秽,这是一种领袖气质,在精神上、为人上,你根本达不到他的境界。你做不到像他放弃得这么彻底,坚持得这么简单。他有一种学界的领袖气质。

  海子。我觉得他是文学史上的丰碑。从1949年到现在,文学方面一片苍白,如果还留下一点痕迹,还有人会记起某个人的名字,应该毫无例外的是海子。在一个绝望的时代,能够点亮他人的内心,而且是用没有任何斧凿痕迹的天然文字,他太纯粹了。

  人物周刊:责任和个人自由,你更看重哪一个?

  钟伟:当谈到责任的时候,意味着你失去了个人自由的选择。个人自由是自己给自己的期望,责任是他人给我的期望。对我们中国人来讲,都谈不上个人自由的权利,因为我们没有选择权:选举权,包括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选择。既然没什么能改变这种生活的权利,你怎么能不照顾周围的人。

  人物周刊:对你影响最大的一本书,或者一部电影?

  钟伟:《道德经》,我认为是最彻底的文学,最绝望的宗教。所有的宗教都告诉你会有轮回,会有来世,会有天堂,做了坏事会下地狱,《道德经》不存在这些,没有彼岸。它又是非常积极的哲学:道是天道,道要顺之;德是仁德,要用文化来克服自己的贪婪恐惧自私。

  人物周刊:你幸福吗?有没有什么不安?现在最大的担忧是什么?

  钟伟:没感觉到不幸福。

  有。欠了人家的情,我就很不安。欠钱可以,欠情不行,人情债还不上。我觉得十来年在北京,老天爷照顾的很多,所得远远超出了我的努力,这不是我应该得到的。

  我的担忧是我死之前,还有对不起谁,没有机会弥补了,我会很难受。我希望死的时候,不欠这个世界什么,这个世界也不欠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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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高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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