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0日,脱离传销组织的留佳(化名)在广州火车站等车准备返回江西老家。新快报记者王小明/摄 |
女友被骗身陷传销窝 多情男辞职南下解救
在江门辗转多日后,两人终于双双返回江西老家
■新快报记者 陈海生 实习生 宋凯欣
女友在江西南昌工作两年,为了换个好工作轻信大学同学南下广东,不想却被骗落入传销组织。执著的男友阿卫(化名)毅然辞职,从江西来到广东江门,辗转多处寻找,一心要解救女友。正当他苦寻不获焦虑不安时,失踪了半个月的女友突然打电话给他说已经离开了传销组织。6月30日,阿卫终于带着女友一起踏上了回家的列车,而他的女友又是如何脱离传销组织的呢?记者日前就此采访了这对情侣。
南下寻工
留佳(化名),毕业于湖北武汉一所大学,此前两年供职于江西南昌的一家农化企业,做武汉地区的销售;今年步入工作瓶颈期的留佳渐显疲态,萌生了去职的念头。
大学同学阿挺(化名)的出现,让徘徊的留佳坚定了“走会是更好的出路”。阿挺答应留佳,介绍她进广州一家知名企业,收入、前途比留佳目前的工作好。阿挺是浙江大学农药与环境毒理研究所研究生,读研究生前就读于湖北武汉的一所大学,留佳与他同校不同专业,做毕业论文时相识。留佳与家人商量后,随即向公司请假,坐上了南下的火车。6月12日中午,留佳走出广州东站,说好接站的阿挺没有出现,代之的是一则短信,让留佳买票坐长途汽车到江门开平。离开广州前,留佳致电家人,告知了行踪。
当天下午4时,留佳致电男友阿卫,说在开平见到了阿挺,两人正坐在开平车站前的麦当劳餐厅里聊天。阿挺告诉她,因为是周六,公司不上班,自己的住处已经给留佳腾出了地方,留佳先落脚,过两天再说工作。
阿卫隐隐感觉不安,但留佳说,阿挺的住所还有其他人,叫阿卫不用担心。但翌日,留佳突然与家人失去了联系。
落入圈套
阿卫说,与留佳失去联系后,他疯狂拨打她的电话,但都是无法接通。他越想越觉得不安。好在6月15日,留佳失踪第三天,她终于跟家人取得了联系。电话里留佳说自己在同学家里,一切安好,让家人不用挂念,至于之前两天为何音讯全无,留佳则说电话坏了。
留佳的话无法让人信服,电话里她的口吻显得很陌生,不安的阿卫致电留佳在广东的同学。该同学证实,留佳没有去她那里。随后两天,留佳只用短信跟阿卫及家人联系,让家人放心,自己很快就回南昌。两天后,留佳的姐夫联系浙江大学农药与环境毒理研究所,阿挺的导师说,经证实,阿挺已成为传销组织成员,该组织窝点就在开平。
开平打击传销办公室专业队的彭队长也证实,阿挺曾作为传销组织的成员被打传办抓获,由于没人指证阿挺是组织者,打传队对其进行说服教育后将其遣散。大家怀疑被遣散的阿挺无心改悔,又潜回了开平,并设计了一个圈套,以介绍工作为名吸收下线。就这样,留佳掉进了阿挺的圈套,阿挺成了她的上线。
阿卫寻人
6月19日晚,阿卫南下广东,准备到江门开平从传销组织里救出留佳。临行前,他辞去了工作。6天后,记者见到阿卫。这六天里阿卫奔走于开平的各个角落却头绪全无。他还向开平打击传销办公室专业队求助。但打传专业队彭队长坦言,茫茫人海寻找留佳的下落无异海底捞针,专业队算上他只有六人,因为只是行政执法部门,侦查的设备落后,侦查的手段有限。队员们走访了阿挺所在的传销组织曾经的窝点及传销人员频繁活动的公园、江滩等公共场所,没任何收获。
而阿卫手上唯一的线索是留佳与阿挺两人的电话,都能接通却没人接听。阿卫去了当地派出所,但他没有证据表明留佳被非法禁锢,派出所也没办法动用追踪、监听号码等刑侦手段确定留佳的位置。
开平的新昌公园里,小卖部的阿嫂证实,这座公园曾是传销人员组织活动的场所,她自己就曾协助三个外地人逃出传销组织。“那些人唱歌跳舞,看上去快活,渴了却要去公园厕所里接冷水喝。”阿嫂说,几个月前,公园里的传销人员陆续消失,去向不明。
阿卫说,在他走访的传销组织曾经猖狂活动的地方,几个月前多已归入平静,只有在市郊的人民公园里,暗访曾碰到8名传销分子,三男五女,但这些人里没有留佳的身影。
留佳脱身
6月27日上午,阿卫照例早起,出门前他接到了留佳的电话。电话里的留佳终于一改此前十多天的冷漠——因为她成功从传销组织里脱身了。
留佳告诉阿卫,这些天她被关在旧城区的一间民房里,这是传销组织在开平众多的窝点之一。被禁锢的这些天,民房里的人走马灯似的更换,一拨一拨人不遗余力地对她进行洗脑,她的手机也被人拿走,给家人的短信皆出自他人之手。传销人员的生活确如外界传言的一般清苦,伙食是白菜,与世隔绝,生活单调。由于留佳有两年的销售工作经验,阅历丰富,一直与传销人员周旋,6月27日,不知是彻底死心,还是听到了阿卫寻人的风声,传销组织突然放弃“争取”留佳,把她送上了离开开平的汽车。6月30日下午,记者在广州火车站广场见到了阿卫和留佳,他们要赶晚上的火车回江西。听到留佳安全脱身后,他们两人的父母不安的心情总算平复。而千里之外的河南南阳,阿挺的家人心情却依然忐忑。
阿挺身世
求职心切误入传销
据了解,阿挺的家位于河南南阳新野县城郊,家境穷苦,80岁的老父体弱多病,母亲有老年痴呆症。这几年,阿挺去外地读书,家里唯一的壮劳力是其弟弟。阿挺的叔父说,阿挺自幼文静,学习成绩很好,先是从新野一中考到湖北武汉的华中农业大学,后又考上浙江大学农药与环境毒理研究所,读硕士研究生,今年毕业。
今年春节,阿挺从浙江回河南老家过年,与家里人的谈话里透露出他对今后的期许。他告诉堂姐夫,为了挣钱,自己不怕吃苦受累,毕业后找工作,哪里给的钱多,就去哪里。
求职心切也为阿挺卷进传销组织埋下了伏笔。阿挺的导师说,今年4月份,阿挺告诉同学,同乡介绍他去广州一所大学面试。但这一去,阿挺就音讯全无。5月份,浙大一名在读女研究生被开平打传办解救后曾回忆,被禁锢期间曾见到阿挺,研究所这才知道了阿挺的下落。
为了挽救自己的学生,导师多次以“要本人办理毕业手续”为名,要阿挺回研究所。但阿挺编造了很多借口推托,他的毕业证、学位证至今还留在浙大。
目前,具体情况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