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飞来广州度暑假,被以涉嫌盗窃拘留 黎湛均 摄 |
夏飞的港澳通行证 黎湛均 摄 |
羊城晚报记者 林世宁
7月21日晚,江苏教师夏飞来广州和老丈人一家度暑假时,被警方以今年3月在番禺涉嫌盗窃为由拘留。昨天下午,在被关押了14天后,夏飞被取保候审。直到现在,他也没弄清楚警方为何抓他。是因为5年前遗失的身份证招致身陷囹圄?还是因为几天前购买的电话卡?
网购电话卡后被拘留
夏飞是江苏省江都市国际学校小学部的数学老师,岳父老张在广州经营物流公司。7月10日,夏飞带着妻儿来到广州探望亲人。为了免高额的手机漫游话费,7月13日上午,夏飞从某网站选购了一个开价666元、尾号1188的本地手机号码。当天下午刚拿到卡,夏飞便去移动营业厅办理了号码实名认证手续,登记个人资料时,联系地址留了岳父家的住址。
7月21日晚9时许,五六名穿便装的男子敲开了老张家的大门,对方自称民警,要求检查证件。警察对夏飞等人进行了半个多小时的询问,然后把夏飞、老张以及老张的姨侄三人一起带到番禺区市桥派出所调查。在派出所里,三人一直戴着手铐,民警严禁他们彼此交谈,并分别做了笔录。“夏飞来广州后,除了亲友聚餐,都很少出门,怎么会做坏事呢?”老张直为女婿喊冤。第二天上午,老张和姨侄阿春被释放,夏飞却被继续拘押。
被拘罪名一变再变
为了证明夏飞的清白,亲友们四处走动,平均每两天就跑一趟番禺。夏飞工作的学校开具了证明,证实夏飞系该校员工且“2010年2月至6月底一直正常上班”,江苏警方也开具了夏飞无犯罪记录的证明。家属手持这些证明到番禺公安分局信访科了解情况,费尽周折总算打听到一丝端倪:夏飞涉嫌今年3月在番禺盗窃而被通缉。
几经交涉,7月30日,亲属委托的律师终于与夏飞见面,但警方规定对话内容仅限于夏飞个人及家庭情况。夏飞本人也不知自己被拘的原因,律师告诉记者,夏飞被带进派出所时涉嫌罪名是销赃罪,第二天一早被正式拘留时,罪名是盗窃罪,拘留满72小时后延长羁押期限通知书上的罪名又改为组织团伙罪。律师说:“我国刑法中根本没有‘组织团伙罪’这样一条罪名,而且警方也不肯说明夏飞组织了什么团伙,从事了怎样的违法犯罪活动。”
因律师也无法查看相关案件材料,对夏飞涉案的原因家人只能猜测。夏飞的妻子说:“2005年夏飞曾在扬州被盗过一张一代身份证,后来在户籍所在地办理了加急补办;另外也有可能是他刚买的那张电话卡有问题,是不是那张卡和某些嫌疑人有瓜葛?”
警方:“夏某”涉嫌盗窃
昨天下午,番禺警方告知家属,经过调查取证,夏飞的犯罪嫌疑很小,可以取保候审。下午6时许,办完手续后,被拘押14天的夏飞走出看守所。据夏飞介绍,被关押的这段时间,他在看守所里没有被打,也没人欺负他,但里面伙食很差,很无聊。
夏飞说,从自己被抓到取保候审,一直没弄明白所涉何案。“警察一直说仍在调查,不方便向我透露”。夏飞留意到取保候审的文件上注明取保候审期间他不能离开广州,半年内要随传随到,且今年11月3日和明年2月3日要到市桥派出所报到。“不能离开广州,那我的工作怎么办?”“等案子结束,证明我是清白的话,我会通过相关途径维护自己权益的。”现在夏飞希望警方能尽快破案,早日还他一个清白。
番禺警方昨天通报:7月21日,警方侦破一起特大入室盗窃案件。民警根据线索,将涉嫌盗窃的江苏籍男子夏某依法传唤至公安机关接受调查,随后依法对其刑事拘留。警方根据夏某本人及其家属提供的情况作进一步核查,于8月3日依法对夏某变更强制措施为取保候审。目前相关调查正在进行。
频频“抓错人”,制度应调整
近半个月来,仅广州本地媒体曝光的疑似身份证件被盗用而惹祸上身的案例就有三宗:
7月16日,因身份证被盗用,陆丰打工妹林贝欣被广州警方拘押,后被带回浙江义乌调查。12天后获释返回广州。
7月27日,疑身份证被婚介诈骗团伙盗用,贵州打工妹王成娇被珠海警方拘押,后经安徽警方核实,排除了其作案嫌疑,被拘押6天后释放。
另据媒体报道,类似错拘案此前也时有发生:
2007年11月,黑龙江男子陈奇被内蒙古警方通缉。
2009年6月,海南学生吴建伟被广州番禺警方通缉。
2010年1月,安徽铜陵男子周义被南京警方通缉。
广东大同律师事务所朱永平律师认为,这些事件中警方的办案程序并不违法,但仍可发现现行制度中有不少需要改进之处。
目前国内公安机关抓捕犯罪嫌疑人时,在程序上缺乏制约,为了提高破案效率,不排除个别单位和人员有“抓了再说”的想法。此外,如果案件在A地立案,嫌疑人在B地被捕,后者没有审问义务,不接待律师、家属来访。有冤屈只能向立案单位反映。地域跨度大,“纠错”会有“时间差”。有了网络协查手段后,更应在通缉犯罪嫌疑人之前认真核实犯罪事实、身份信息等基本信息。目前,犯罪嫌疑人用他人身份证作案已成趋势,而现有司法制度存在的这些缺陷,如果公安机关内部不作出调整,类似事件可能会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