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乔伟辉 实习生 邢璐 文 记者 李康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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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31 日深夜,郑州北郊邵庄村内,36岁的岳亮将同居两年多的刘娜掐死后,给民警留下一封信:“请你们不要费心破案,是我杀了我深爱的女人……她一直在骗我的感情……”更让人惊讶的是,他还在第二天清晨打了报警电话,让民警别急着抓他,再杀两个将刘娜“带坏”的人后,他将投案自首。
岳亮“快意恩仇”的背后,是一团感情的乱麻,但警察岂能容他如此妄为?警方立即展开排查和搜捕,8月1日晚10点,在鲁山县张良镇一家小旅社内,岳亮落网。
奇案:凶手自己报警
报警男子称要再杀两人
“我把我媳妇杀了,在邵庄中街×超市附近,一栋楼的305室。你们不用急着抓我,我再杀两个该杀的人,就去自首!”8月1日清晨6点52分,郑州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接警电话中传来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喂,喂,你现在在哪里?一定要冷静……”接线员急促地问,但男子挂断了电话。
得知警情,值夜班的郑州金水公安分局柳林派出所指导员陈文举立刻行动起来。4分钟后,他带领两个民警赶到了报案人所称的超市门口。
清晨,邵庄这个位于郑州北郊的都市村庄刚醒来不久,超市没有开门,街上人不多,空气中只有晨曦没有血腥味。
大早上,一家家去敲所有“305室”的住户不太合适,万一是恶作剧的假警呢?陈文举一边通知分局领导和刑侦大队,一边和民警在超市附近寻找嫌疑人,看有没有衣服上有血迹,或手中有凶器、眼神惊慌失措的人。
没有。到8点整,村庄里已经熙熙攘攘,嫌疑人仍没有出现。其间,金水公安分局局长黄柏仁、政委丁配杰和该局刑侦大队八中队民警也赶到了现场。
记者:被抓后想得最多的是什么?
增援民警越来越多,柳林派出所所长鞠德荣带领30多名民警开始挨家挨户排查,警方划定范围,以×超市为中心,半径200米以内所有楼房的305室都要敲开门。到上午10点,仍然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假警!”越来越多的民警说。“不管是不是假警,都要排查个水落石出。”鞠德荣说。
按照黄柏仁的要求,搜索范围扩大到了全村,房间也不再局限为“305”,而是全部。在村干部支持下,所有房东开始配合民警排查。
找到了!
11点28分,在×超市南侧300多米的一个305房内,一个30多岁的女子横尸在床。“我敲门,她不应,就感觉出事了。”女房东对赶来的民警说。
死者租房的登记信息显示她叫刘娜,33岁,周口人。
现场竟留写给警方的信
305房是一室一厅,陈文举第一个进屋,他一眼就看到了卧室门口餐桌上放着的两张纸。
这竟然是凶手写的一封信,而且是写给警方的,抬头是“公安局的同志”。
陈文举逐行往下看:“请你们不要费心破案,是我杀了我深爱的女人,我们俩在一起两年多的时间,她一直在骗我的感情。她说她离婚了,当年我以(已)离婚4年多了,我们走到一起,直到前几天我发现了她的秘密,她没有离婚……”
“知道真相的我并没有怪她,知道她的苦,更加爱她。想相(想)她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人,不跟她的男人离婚有她的思想。”
“我原谅她,杀她的原因,因为一个人,是她认识的一个女人叫许靖……这个女人有一个老拼(姘)叫李伟,在黑庄送煤气,和许靖经常来我们家,前天许靖和李伟去了西安,李伟给我的女人刘娜发不正当的短信,我俩发生了争执,她说她和我一点关系没有,想和谁和谁,如果我要管她,就和××杀了我全家。”
“公安同志,在你们抓到我之前,我要杀两个人,许靖和李伟。”
紧急寻找两名被寻仇者
李伟是谁?许靖又是谁?他们在哪儿?
“一定要赶在岳亮之前找到李伟与许靖!”金水公安分局刑侦大队长张毅凡说,“一定要保证这两个人的安全!”
刘娜的手机不见踪影,难以从中查找两人的电话。民警开始走访附近住户,一个中年妇女提供线索说,许靖半月前也在附近租房住。一路民警迅速扑向黑庄,查找所有送液化气罐的店铺。很快,民警确定了李伟的身份和电话。
刑侦大队八中队中队长赵志强拨通了李伟的电话,李伟和许靖在一起,两人半个月前去了西安。“岳亮杀了刘娜,留下话来,马上要去杀你们俩。”赵志强叮嘱李伟,“如果他给你们打电话,要立即与我们和西安当地警方联系,千万不要和他见面。”
当晚凶手即在鲁山落网
刑侦大队八中队副中队长王玉玺带队赶赴岳亮的老家中牟县姚家乡。
“作孽啊,这个傻孩子哪根筋出错了,做这样的傻事儿!”一进门,岳亮60多岁的老父亲就流着泪对民警说,8月1日凌晨1点左右,他和孙子正在堂屋睡觉,岳亮突然回来了,说把刘娜杀了,“我劝他去自首,他说行,天一亮就自首,让我一定尽力把孩子养活大”。
岳亮的父亲说,孙子醒来后大哭起来,岳亮对他说:“爸爸杀人了,以后都见不着你了,我给你留俩电话,他们是爸爸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以后你有困难就找他们,他们会帮你。”说完他收拾了两件衣服,说去自首就出了门。
通过岳亮的家人,警方洞悉了岳亮的社会关系网,将他的藏身地点锁定在鲁山县张良镇。当晚10点,在张良镇一家小旅社内,民警找到了岳亮。
“不是说好了让你们晚点抓我吗?这样被抓了,人生留有遗憾。”岳亮说。他到张良镇是要找一个朋友,想将孩子托付给他。
8月2日,岳亮被押解回郑州。
(除民警外均为化名)
对话:还是感情惹祸
8月4日,在郑州市看守所内,在民警陪同下,记者与岳亮进行了对话——
记者:你和刘娜是何关系?
岳亮:同居,没有领结婚证。2008年2月,我们通过朋友介绍认识。那时我离婚四年多了,她也离婚了,带了一个男孩。那年8月,我到金水区刘庄菜市场卖菜,在邵庄村租了房子。两年来我们感情很好,日子过得也很平稳,我卖菜时她给我帮忙,做饭、接送小孩上学。
记者:为何突然要杀她?
岳亮:这两年中,她经常在周四去开封,说是去省一监看她老表,我没怀疑。大约十天前,她一夜没回来,她的包在家,我看到包里有她和监狱里服刑的那个人的来往信件,我才知道,她是去看她丈夫,她一直没有离婚!第二天她回来后,我问怎么回事,她说我既然都知道了,什么也不想解释,后来她说她不是故意骗我,是真的不想离开我。
7月31日上午,我俩在床上躺着看电视,她不时收发短信,我问她给谁发短信,她说是许靖。许靖是刘娜探监时认识的朋友,老公也在坐牢。后来,我偷看到了她收的短信内容,有“很想你宝贝”、“我的好妹妹”等,这哪里是一个女人发给她的?我问到底是谁发的,她说是许靖的情夫李伟发的。我问她,李伟给她发这种短信弄啥哩?她说:他要发我也挡不住。
晚上吃饭时,我边喝酒边对她说,以后别跟许靖这种人接触。她一听就发脾气了,还骂我,说她想跟谁好就跟谁好,就是许靖让她和李伟好的,还反问我是她的啥人。我没接话,一直喝闷酒。后来她又说,随便找一个男人就比我有钱,随便打个电话就能找个比我强的男人。
晚上11点,我走到床边坐下,用手拨拉着她的头说,以前的事儿就算了,以后别做对不起我的事了。她说,已经这样了,我有本事就掐死她吧。我说掐死你就掐死……发现她没气后,我把头枕到她肚子上侧躺在她身边,躺了半个小时,然后找到纸和笔,在餐桌上给民警写了两页纸的信。8月1日凌晨,我租车回了中牟老家。从老家出来,我又坐出租车回到邵庄,想最后看一眼她,也希望她能活过来。奇迹没有发生,她死了。早上,我搭大巴去平顶山,途中停车时下车打了110,夜里就被抓了。
记者:你是因爱生恨杀了她?
岳亮:是的,我爱她,所以恨得深,但掐死她是个意外。
记者:你真的要去杀另两个人吗?
岳亮:一定,杀了他们就一了百了了。作为朋友,许靖竟允许情夫勾引刘娜;作为许靖的情夫,李伟竟然打她朋友的主意!没有一个好东西!
岳亮:孩子,我的和她的,他们都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