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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9日,甘肃舟曲,武警官兵用力拉开障碍物,以便进行下一步救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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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9日,救援人员用铲车不断运送出被困人员和来寻找亲人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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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9日,两居民在运送物资。因路面狭窄,他们从房顶穿越 |
甘肃舟曲8月7日晚的特大泥石流灾害,主要发生在县城东侧罗家峪和三眼峪两条河沟两侧。
9日凌晨,罗家峪口,冲出的泥石流有数百米长,50多米宽。泥石流淹埋了峪口下面的春场村和瓦场村。
向西,三眼峪冲出的泥石流规模更大。当地居民介绍,三眼峪平时流出的河水不到一米宽,此次泥石流80米宽,最宽200米。
泥石流席卷了沿河沟排列的月圆村,北街村,东街村,南街村和南门村。其中受灾最严重的是月圆村。
9日,救援行动正在紧张进行。来自兰州军区防化团的部队官兵一整天都在搜救,没有吃饭。
许多失去亲人的村民,把太阳能热水器内残存的水烧开,背给官兵饮用。
在县城,清真大饼店昨日已恢复营业,沿街贴出手写的通告:“解放军官兵和救援人员免费供应大饼”。
县城的农业银行开始自行发电,为城市提供服务。
三日过去,停水停电、伤亡惨重的小城舟曲,正在艰难复苏中。
村民死里逃生 36岁的张红红,是舟曲泥石流灾害中顽强逃生自救的少数人之一。
7日晚9点,张红红和大哥张根成、嫂子还有母亲4个人在村头玉米地浇地。他们的地在三眼峪口,要用三眼水库的水浇地,到晚上居民用水量减少了,才可以浇。
当时,舟曲已半个月没下雨了,干燥异常。
到晚上10点多,天空下起雨,“非常小,几乎没有几滴”。刮起了风,还伴着巨大的雷鸣声。一家人抓紧浇地,谁也没觉得这雨真能下下来。
晚11点过5分,张红红回忆,他隐约听到母亲大喊了一声。就在一瞬间,他感到一股冷风扑来。他持手电筒一照,只见一股三丈多高,黑色巨蟒般的泥石流正冲出峪口。
张红红转身就跑。冲出峪口的泥石流瞬间摊开,张红红估计有150米宽,几米高。他跑在泥石流巨瀑中间,“如果向两岸跑,准被吞没”。他跑了50米,泥石流已到脚跟。迎面是一棵合抱粗的柳树,他奋力爬上去。
旁边,一棵盆子粗的树咔嚓一声,再无声音,消失在泥石中。两层楼眨眼不见了。张红红还未缓过气。不到30秒,第二波泥石流又冲来了。
此时,他紧抱住的柳树已倾倒,他趴在树上,被第二波泥石流推行10多米,下半身卷入泥石中。
他发现侧面出现一棵白杨树,他使劲抓住,爬上树杈。
在这棵树杈上,张红红坐了15分钟。他摸出屁股口袋的香烟,还是干的,“泥石流底层裹挟的是一层干土。”
他连抽了三根烟,摸出手机给在外打工的二哥打电话。信号尚存。
“家里8个小孩可能都不在了。”张红红告诉二哥。当时三家大人都去浇水了,8个孩子都在家里。
抽完第三根烟。第三波泥石流袭来。
这是一波更强大的泥石流。张红红紧抓手电筒,照了一下,自己所在的这棵树还没有来得及倒,就被巨大的推力推动前移。
此时,河道变窄,泥石流变深,张红红已被淹到脖子。迷糊挣扎中,他又抓到了一棵树。
数分钟后,泥石流停了。山洪随之而来。山洪裹着“盆子大的山石”,“仿佛在烧开水一样翻腾”。
张红红说,他抱着一定要见老婆孩子一面的念头,拼命爬上一座被淹没的楼房的房顶。此时,他全身因爬树磨掉了大块皮肉。
第二天,他从楼顶抱着两块木板,接替搭浮桥,趟过淹埋村子顶上3米多厚的淤泥,求得一条生路。
张红红的母亲和大嫂,那晚也都死里逃生。
搜救紧张进行 张红红的大哥当天快逃到岸边时,被泥石流“定住”。
第二天上午,搜救的村民发现了他。当时他奄奄一息,露着半截身子在外面。经救治,他目前已脱离生命危险。三兄弟的8个孩子,全部被泥石流淹埋了。
就在村民自救的同时,白云成带着200多名肩扛锹镐的官兵,赶到了三眼峪。
白云成是兰州军区防化团三营长。白云成说,他们凌晨接到命令,立即出发,强行军于8日上午12时率先抵达了现场。
当天,全团800多名官兵一整天没吃饭,他们主要负责月圆村区域的救援。士兵被分成若干小组,在老乡的带领下,在泥石流两侧没完全倒塌的房内搜救幸存者。
白云成介绍,8日一天他们挖出16人,其中5人存活。包括3个小孩,2个重伤的妇女,目前都已脱离危险。
参与救援的消防官兵介绍,泥石流比地震更具毁灭性,被淤泥淹埋后,生还希望更小。能搜救出幸存者实属不易。
目前,大队官兵仍在紧张的救援中。
防化团的阵地已转移到被泥石流淹埋的中心地带。这里覆盖了3米厚的淤泥,月圆村全村80多栋房子,只有3栋露出边角。官兵先在淤泥四周搭浮桥,然后掏出一个淤泥坑,再用铁锤一点点敲击,把楼板敲出一个洞,然后让一个小个士兵钻进去,把敲碎的水泥块一点点掏出来。搜救十分艰辛。
白云成介绍,作为专业的防化团,9日起,他们在搜救挖掘尸体的同时,还要开始大规模的消毒处理,防止疫情产生。
小城又见炊烟 东街村,居民姚扬信家紧挨三眼峪河道边。2004年,兄弟两人花了38万建起这栋400多平方米的房子,一楼做门面,其余居住。
此次泥石流,冲破了他家后面三栋房,3米高的淤泥把一楼的门面全部灌满。当时,姚家兄弟9个人挤在二楼最西头的小房间内,孩子吓得大哭。
姚扬信坐在门口,死盯着泥石流,“当时心里很害怕,但是这房子是我自己建的,我还是有信心不会倒塌的”。姚扬信是搞建筑的。
最终,结实的房子救了全家人的命。但巨大的泥石飞溅,把6层高的阳台玻璃全都砸碎。
8日,全家人在山上树林里呆了一晚。9日一大早,姚扬信和妻子带着孩子们回到家里,从满是淤泥的厨房内找出一些干净面粉,做了“土豆拌汤”。他们还去楼下,把家人失踪的几位邻居请上来,喝碗热汤。
这是灾难后,东街村唯一开伙的家庭。炊烟从破碎的窗户升起,给后面的舟曲小城带来一丝温暖。
姚扬信说,虽然这是县城百年不遇的灾难,但生活还得过下去。
下午,他们吃完饭,又背着床单被褥到附近山上露宿,县里禁止住在家里。姚扬信说,等灾害平息,他还要清理掉一楼的淤泥,加固房屋,重新开始做生意。
文/杨万国 综合报道 图/李强 新华社
(责任编辑: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