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毛进去了,村里消停了。
刘三毛何许人也?用同村村民白大军的话说,“村里一个大混混。”
就是这样一个混混,却和有夫之妇打得火热。白大军起初死活不信,“哪有这么不睁眼的。”后来相信了,却气炸了肺,“不睁眼”的女子,正是他的妻子王珍。
更大的悲剧还在其后,王珍幡然悔悟,上门与刘三毛摊牌分手,却被刘三毛砍死,白大军被砍成重伤。
刘三毛进了看守所,白大军住了院,两人不约而同请求记者,把这个“不光彩”的故事公之于众,“好好过日子,比啥也强。”
A 妻子出轨丈夫难忍 7月11日中午,朔州市朔城区贾庄乡贾庄村妇女王珍,接到同村刘三毛的电话。往常,一看到这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王珍喜上眉梢,心里欢喜得像揣了只小兔子。而今天,王珍心惊胆战,不知如何是好。
刘三毛在电话里气势汹汹,“竟敢不和我好……”
“大军知道了,咱们……断了吧。”王珍结结巴巴。
“能得你!”话音未落,刘三毛大怒,“老子杀你全家。”
今年35岁的王珍,十几年前从邻村嫁到了贾家庄。丈夫白大军勤快憨厚,模样也不差,是村里人公认的好后生。两口子除了种地,还捎带做点小生意。一双儿女聪明懂事,每次考试,“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一家四口的光景,着实让村里人羡慕。
“好好的日子不过,自寻发灰(当地方言,干坏事)。”白大军说起妻子的出轨,恼恨不已。
白大军回忆,从去年起,王珍开始讲究起打扮了,不在镜子前鼓捣半天,绝不出门。
白大军在镇上的电子厂打工,晚上八九点才回家。劳累一天,没有别的指望,就想吃口热饭,但家里常常冷锅冷灶,夫妻俩没少为此吵架。
去年冬天的一个夜里,下着大雪,白大军从厂里回来,一进院门,肉香扑鼻,再看窗玻璃,挂着串串水珠,白大军心里一热,妻子给晚归的丈夫炖肉了。他紧走几步推开家门,差点倒过气去,只见几乎不下厨房的王珍,正裹着一条崭新的围裙,笑眯眯地往饭桌上添菜,一个男人盘腿坐在炕上,正仰脖喝着烧酒。平日荡满灰尘的炕桌上,排骨、蘑菇炖鸡肉、葱花酪饼……摆得满满当当。而这个悠然享受女主人款待的不速之客,竟然是混混刘三毛!白大军火冒三丈,一把将炕桌掀翻,王珍措手不及,笑容霎时凝固在脸上。刘三毛满脸尴尬,他赔着笑脸,递过一支烟,白大军冷冷地打翻,指着他鼻子质问,“你家的锅塌了?到我家吃饭?”刘三毛嘿嘿笑了两声,扬长而去。
之后,白大军开始留心察看妻子的行踪,但“考察”了不几天,白大军兴味索然,刘三毛是村里人唯恐躲之不及的“大赖赖”。作为丈夫,如果把这样的人与妻子强拉硬拽在一起,“简直等于侮辱了妻子的智商”。
日子渐渐归于平静,可刘三毛压根不想休战,他故意夜半时分给王珍打电话,甚至公然越过院墙,蹲在窗根下呼叫“王珍,王珍”……如此这般挑衅,白大军想装糊涂都难,夫妻恶战频频爆发,王珍迫于形势,减少了与刘三毛的约会。没想到,刘三毛不依不饶,连续打来恐吓电话。
B 出墙红杏飞蛾扑火 白大军的家在村西头,不大的院落,桃树、杏树,果实压弯枝头;青椒、西红柿种满菜园。
刘三毛家可不是这样,破旧的篱笆,东倒西歪地将院子围起来,荒草齐腰,老鼠东奔西窜……但上述种种,仍然不能阻挡王珍飞蛾扑火的脚步。
2010年7月2日,白大军在打工的厂子里,领到了1500元工资,他决定赶回家,和妻子好好聊一聊。几天来,由于刘三毛屡屡制造事端,他和王珍由吵嘴升级为大打出手。王珍抱着他的腿嚎哭,但坚决否认与刘三毛有“那个事”。白大军不忍继续动武,只能含泪恳求妻子,“你可不能给我败兴!”
家越来越近,白大军的心七上八下。院门紧锁,他寻思妻子下地了,便转身来到自家庄稼地,一眼看见王珍站在地头,正有说有笑,与她调笑的人,又是刘三毛。
白大军停下脚步,远远观望。刘三毛突然打住话头,先行离去,王珍紧随其后,两人双双消失在玉米地。
当晚,两个孩子入睡后,“家庭法庭”开庭。出乎白大军预料,这一次,王珍全盘承认,颇有些大义凛然。“我知道村里人认为他是个混混,”王珍反问丈夫,“可这又怎么样呢?我和他真心相爱。”“她不是傻了,就是疯了。”白大军震惊之下,当即决定与王珍离婚。
朔城区贾家庄乡贾家庄村,是一个有着7000多人口的大村,村里人以种地为生,民风淳朴,说起刘三毛,老人们纷纷摇头,“赖赖!泼皮!”
九年前,刘三毛的母亲去世。没过几年,他的妻子留下三个孩子也撒手人寰。
从此,刘三毛更成了脱缰的野马,看谁不顺眼,挥拳就打。村民告诉记者,一个叫二娃的兽医,陕西人,流落到朔州,靠祖传医术,养活全家。刘三毛看到兽医媳妇长得喜人,动了歪心思,竟然叫了一帮地痞,将兽医打得瘫在床上。家人一合计,惹不起躲得起,连夜逃出朔州,躲回了老家。即使是村里的几任支书,也都有过被刘三毛上门“修理”的经历。
就是这样一个“赖赖”,王珍却不嫌弃,两人在麻将桌上“对上了眼”,一发不可收,白大军不在家的时候,刘三毛越墙而入,与王珍相会。
C 畸情难了乡村喋血 7月10日,王珍与丈夫白大军整整谈了一晚。白大军执意离婚,王珍虽然迷恋与刘三毛厮混的刺激,但她放不下孩子,放不下家。这天晚上,王珍哭着向丈夫保证,再不与“那货”来往。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次彻夜长谈,竟是夫妻二人的最后诀别。
7月11日上午,王珍再次接到了刘三毛的恐吓电话,刘告诉她,如果她不听话,他就上门将她的三个孩子杀死。思来想去,王珍选择了面对,她只身来到刘三毛家。
王珍来之前,刘三毛早已备好了菜刀。见到王珍,刘三毛先来软的,“我离不开你,咱们继续好,行不行?”
王珍摇头。
再问,王珍还是拒绝。刘三毛再无耐心,他举起菜刀,砍向王珍,随后赶来的白大军,听到刘三毛咬牙切齿地骂,“想分就分?你咋答应我的!”
“我扑过去就夺刀,”白大军向记者回忆,刘三毛掉头向他砍来,一边砍,一边“警告”,“我离不开王珍,你想也别想,她就是我的!”
菜刀乱舞,王珍被砍倒在地,白大军也负了重伤,但刘三毛已经砍红了眼。就在他再次举刀的刹那,王珍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挡在了丈夫和刘三毛之间。白大军得救了,王珍被砍12刀,当场身亡。这个误入感情歧途的女子,留给丈夫的最后一句话是,“军子,看好咱们的孩子!”
一句话点醒了白大军,他光着脚,爬到隔壁邻居家,挣扎着报了警。
朔州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贺旭峰,带领十多名刑警队员,紧急赶往现场,看到了危险的一幕:刘三毛打开了家里的煤气罐,准备自杀,只见他口吐白沫,躺在炕上,肚子豁开一个口子,肠子堆在外面,鲜血流淌……闻讯而来的村民,将现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煤气散发的刺鼻气味,弥漫四周,爆炸一触即发。“紧急疏散,救人,救人!”朔城区公安局副局长田文荣说起当时的情景,仍然感到后怕,煤气味越来越浓,刑警们拉起了警戒线,才将越来越多的村民挡在了危险之外。“你们就不该救我,我要和王珍一块儿死。”8月15日,刘三毛经过医院全力抢救,脱离了生命危险。苏醒后,面对守在身边的朔城区公安局刑警大队长刘彩明,刘三毛罕见地流下了眼泪,他告诉刘彩明,“我害了人家一家人!”
刘三毛得救的同时,白大军也躺进了医院。在病床上,他特意吩咐家人善待王珍,“办个像样的葬礼”。王珍的儿子为“突然去世”的妈妈写了一篇祭文,开头写道,“以前,我们是妈妈的宝。现在,我和姐姐没了妈妈,成了两棵孤零零的小草。”
(注:文中当事人为化名)
本报记者 郭风情 (来源:山西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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