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义务裁缝 病中仍念酒香

　　王殿奎

　　性别：男

　　籍贯：吉林省双阳县

　　终年：79岁

　　去世原因：病逝

　　去世时间：

　　2010年7月31日

　　生前住址：

　　北京市地安门

　　生前身份：退休工人

　　王殿奎患有中风、脑血栓。而他2001年10月办理的医保手册，如今却仍是崭新的。直至今年5月，才有了入院记录。

　　这一次，他也是被儿子“强行”送去。先前，不论大病小病，他都执拗地拒绝入院治疗。

　　家人费解。他解释称，怕花国家钱，要少给政府添负担。

　　义务裁缝随手裁出流行装

　　抗日战争前夕，王殿奎和母亲从吉林到北京投亲，暂住在一远房亲戚家中。母亲回乡欲将其他亲属接来，因战争爆发一去未返，此后再也没人来寻他。因亲戚生活艰难，他被送往孤儿院。

　　12岁那年，王殿奎进入西服店学徒。随后他进入服装厂，退休后又被服装学校返聘，一辈子以针线为业。

　　儿子王保华说，很多人下班之后，就不想再倒腾工作时的活儿。父亲则不厌其凡，全家人的衣裳，很长时间都是他亲手裁剪缝制。父亲手工做的衣裳，精致、合身，一度让王保华在同学和同事中赢得夸奖和羡慕。中山装、呢子大衣……街面上流行什么，只要说出样子，王殿奎很快就能照着做出来。

　　王保华回忆，很多街坊和同学看到后，纷纷上门央求父亲也给做一件。逢到休息，王保华家里10平米的小屋子，就成了服装车间。一大清早，王殿奎就站在长桌前，画线、裁剪、缝制。动作麻利，一件普通衣服一天就能完活儿。

　　“全是义务劳动”，王保华说，父亲替人做衣服，不但分文不收，还搭上线、扣子和衬布。

　　病中趁家人不在偷偷喝酒

　　王殿奎喜欢抽烟。年轻时没钱，他找来烟叶，买点烟纸卷上抽。等到后来手头比较宽裕，好上的这口也难改掉，但成包的香烟他却抽不习惯。

　　王殿奎爱喝酒。王保华小的时候，逢到休息日，就拎上酒瓶到小店打酒。1毛3分钱一两，打上二两小酒，父亲喝得煞是高兴。1992年教师节，王殿奎和学生一起吃饭。酒喝得比较多，一下中风了。由于没有及时去医院，王殿奎脑血栓的病根从此落下。

　　生病后，医生建议他戒烟戒酒。王殿奎不得已告别烟酒，实在忍不住时，找上一支香烟，抽一半就掐掉，剩下的改天再抽，有时一支烟能抽好几天。

　　酒香，也让王殿奎犯了愁。实在馋的不行，趁着家人不注意，偷偷喝上一口。

　　有一次妻子出去买菜，王殿奎赶忙将酒瓶找出。几口酒下肚，酒馋解了，酒味弥散满屋。妻子回来闻到，追问起来。

　　王殿奎像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口里却否认“没喝”。

　　病重拒就医称为国家省钱

　　王殿奎性格温吞，性子比较慢，妻子则相反，两人会因小事偶尔吵吵，但感情一直很好。

　　王保华说，患病后，父母亲搬到单元房里居住。每天母亲出去买菜，父亲就趴在窗口等着，心里不踏实。等到母亲回来，父亲才会安心坐下。“有时候高兴地直拍手，说"回来啦，回来啦"。”

　　中风后，王殿奎就很少外出活动。去世前的近十年间，他的活动范围都在自家屋内。数次病发，王殿奎都拒绝去医院。

　　家人劝说，王殿奎则表示，已经给国家添了太多麻烦，要少给政府增加负担。

　　病到说不出话时，王殿奎“呜呜”摇头，用力摆手，仍然不肯就医。今年5月，王殿奎病重，被家人“强行”送医。

　　躺在病床上，王殿奎想吃东西，用手反复比划个圆形。喝酒？不是。吃饼？不是。直到后来，家人无意间猜到是西红柿，王殿奎哭出声来。再后来，王殿奎又比划起同一动作，家人再也没能猜出原委。七月的最后一天，王殿奎辞世。

　　本报记者 段修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