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伟父母(后排)来深照顾患癌准儿媳。 |
深圳特区报记者 徐华 文/图
本报9月1日在鹏城今版B2版刊发的《凄美爱情让生命升华》在社会各界引起强烈反响,众多读者在通过多种方式向他们纯真高尚的爱情表达敬意,也期待着创造生命的奇迹,使他们的恋情能有一个幸福的结局。
昨天,乐伟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喜忧参半:他两年来一直对自己的父母隐瞒女友身患乳腺癌的实情,如今他们知道后,不仅支持儿子不离不弃的选择,还来到深圳帮助儿子照顾朱同侠。但父母的大爱之举并没能阻止女友病情的恶化,癌细胞已经在她的身体内广泛转移。
乐伟父母闻讯专程赶来深圳
自从女友朱同侠于2007年底发现身患乳腺癌后,乐伟就一直不离不弃地守护在她的身边,花光了积蓄还欠下了外债,但依然没有阻止她病情的继续恶化。昨天,乐伟含泪告诉记者:“她的病情这些天越发不好,剧烈的疼痛使她昼夜无法躺下睡觉,每顿饭都吃不了几口,可为了不让我的父母伤心,她强忍痛苦表现坚强。”
几天前,刚刚得知儿子的女友身患晚期乳腺癌的消息后,已经年过七十的乐平民和老伴张菊花专程赶来深圳。一直向父母隐瞒女友病情的乐伟禁不住有些担心:父母还会同意儿子和这个已经病入膏肓的女友相处下去吗?曾因意外打击而患有精神分裂症的母亲,会不会受此刺激而旧病复发?
对于男友父母的到来,朱同侠更是忧虑重重。她能理解这两位老人希望儿子能有一个幸福未来的心情,他们如果提出让儿子放弃对她的爱情,她也会理解并表示同意。是啊,哪个母亲会同意儿子与身患绝症的女朋友继续恋爱并承担治疗费用和照顾护理的双重负担呢?
面对远道赶来的父母,乐伟有些紧张,将父亲悄悄叫出门外,忐忑不安地解释道:“爸爸,你知道同侠自小失去父母,姐姐几年前得癌症去世,唯一的妹妹在外地打工,也管不了她,我如果再离开她,她还能活下去吗?所以,我不能……”看着儿子痛苦含泪的眼睛,乐平民长叹一声:“你为她治病花光了积蓄,我不怨你,可你整天这样守在家里照顾她不能工作挣钱,她的病又要天天花钱,今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呢?”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就要帮她治疗到底,即使彻底没有希望了,我也要陪她到底,请爸爸能够理解我。”听罢儿子的话,乐平民缓缓说道:“来深圳之前我想了三天三夜,最后决定不能拆散你们。既然你们真心相爱,既然我们一家人先前也同意你们恋爱,不能在这时候反悔抛弃人家啊!我和你妈决定留下来帮你照顾同侠,你就出去找工作挣钱给她治病吧!”
乐伟看着父亲那满头的白发,既高兴又悲伤。年过七十的父母在这样的年纪还要为他操心费力,而自己这当儿子的此时却只能接受父母的帮助而没有别的选择。他拉着老父亲的手,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表达不出来。
乐伟父亲:做人要讲良心
为了帮助儿子更好地照顾女友,乐平民拿出自己的养老金为他们支付每月1050元的房租,使他们得以从那间只有10个平方米的小出租屋里搬到有电梯的楼房里。
说起儿子认识女友朱同侠以来的一桩桩往事,乐平民与老伴记忆犹新。乐伟性格内向,又是跑长途的货车司机,离婚几年来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对象。2006年秋季,乐平民与老伴从湖北迁来东莞女儿家,见到了儿子刚认识几个月的女友朱同侠。尽管看上去瘦弱单薄,但她开朗的性格和朴实能干,给两位老人留下了不错的印象。随后的一年多时间里,他们每隔几个月都会去东莞看望父母。
2007年11月,朱同侠被查出患有乳腺癌。这个晴天霹雳击得他们在痛苦中久久缓不过神来,更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年迈的乐父乐母。为了不让两位老人疑心,朱同侠还像以往一样,抱病坚持隔两三个月随乐伟跑一趟东莞。直到去年冬天,由于他们拿不出三四十万的手术化疗费而使病情恶化,这种长距离的奔波才停止。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乐伟找各种借口遮掩他和女友不能再去东莞的原因,直到前不久媒体报道朱同侠与深圳红十字会器官协调员高敏签订了身后捐献有用器官和遗体时,乐平民才知道了实情。那几天,他夜不能寐,为这位准儿媳的苦命,也为儿子担心。
面对亲戚朋友建议他让儿子赶快与女友分手的劝慰,他思考许久做出决定:“劝儿子与女友分手的话说不出口!既然以前同意他们相处,就不能在人家身患癌症的时候离开,做人要讲良心!”
由于担心母亲受刺激犯病,乐伟和父亲都不敢将朱同侠的真实病情告诉她,只说她得的是“乳腺囊肿”。张菊花虽然表面装作不知情,但她在儿子给朱同侠换药时看到了那严重溃烂掉的双乳,便心里明白了八九。为了不让大家为她担心,她并不多言,每天默默地做好饭菜,希望朱同侠能够多吃上几口。
朱同侠:他们为我承受了太多的痛苦
看到两位老人每天起早贪黑为自己忙碌的身影,朱同侠常常眼里含泪:“他们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身体,还要为我如此操劳,可我今生今世却再也没有报答他们的机会了……”
由于剧烈的疼痛使她昼夜无法入睡,原来每日吃两次的强力止疼药,如今不仅每天加服两次,药量也成倍增加。两位老人没来时,她在撑不住时还可以让泪水任意流下,但现在她却要咬牙挺住:“他们为我承受了太多的痛苦,我不能再让他们着急忧心了。”
为了让朱同侠尽量多一点营养,老两口每天都会早早地去菜市场买菜,精心地做好饭菜煲好汤。可令他们失望的是,朱同侠的饭量已经少得可怜:面对端上桌来的饭菜,她只能象征性地吃上两口。看到两位老人关切心疼的样子,她强打精神露出笑脸:“叔叔阿姨别担心,我现在的情况比三个月前要好些,那时连起床都困难,大小便都只能在床上,现在都可以扶墙下地挪动呢。”
乐伟心里清楚,女友的病情这些天在快速加重。他含泪悄声告诉记者:“我昨天在给她擦身时,发现她的腹部、后背及双臂,都有几个能摸得到的肿瘤,左乳已经完全烂掉,右乳也开始严重溃烂,里边的肿瘤已经长到鹅蛋般大小。”他说,父母主动留下来照顾她,是希望他能继续工作挣钱,但依她目前的病情,他又无法出去工作:“我是跑长途货运的司机,出一趟车少则七天八天,多则十天半月,把病成这样的她留给两位年过七十的老人,我怎么能安心开车呢?”
他不能离开她,哪怕是一天。
看到男友及其父母整天守在自己身边精心照料,一种特别的幸福感会不时涌上朱同侠的心头:“得了这种绝症,一些已经结婚的夫妻也未必能做得这么好,可他和他的父母却对我这个女友付出这么多钱财和感情,真是太难得了。认识这样一家人,真是我不幸中的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