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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青年支边录: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种地的(图)

来源:青年周末
2010年10月21日10:59
师部的欢迎横幅上写着:欢迎参加祖国边疆建设的上海青年

登台演出

  有的人扔了宝贵的馕,指导员捡回来

  采访旁白:

  就像他们当初的感受一样,我们也在一路寻访的途中,体验到了什么是热浪,什么是风沙,之后惊喜地进入了绿洲。看到杨树遮蔽的路边,衣裙鲜艳的维族女子,满地成熟的瓜果。

  新疆大地绝不只有荒凉,长途跋涉中,壮阔的景象和间或出现的绿洲,一次次给远来的上海青年们带来惊喜,让他们真的看到了纪录片《军垦战歌》里展现过的画面。

  毛国胜:绿洲和绿洲之间有茫茫的戈壁,那些地方只要有水的,就是绿洲。那个西瓜,好大的西瓜,哈密瓜,两分钱一公斤。

  何百成:咱们上海来的小姑娘,她们扎辫子的,原来叫玻璃丝,实际上就是那种塑料绳,五颜六色的玻璃丝,一根可以跟维族老乡换上半篮子杏。因为在这儿没有,没见过。维族小姑娘都特别喜欢打扮,那玩意儿扎在辫子上多好看啊。

  采访旁白:

  每经过一处集镇村庄,一定能看到打馕和卖馕的。馕,这种新疆特有的食物,最初出现在知青面前的时候,他们顶多是好奇而并没有在意,但在日后几乎成了他们的奢望。

  王祖炯:我们到了库尔勒是晚上,在山脚下有一片房子,就是农二师的转运站。所有到各个农场去的,进进出出的都会在这儿住下。没有电,马灯有人提过来,提过去,喊的几班往哪里走,跟着就走,进去就睡。

  这时候,上海劳动局派去护送的李队长,他喊,师首长关心你们,一人发给你们一个馕!“囊”是什么东西?我想“囊”就是个布口袋,那里面会装了很多好吃的。一会儿各个班长从那个房子出来,一人抱了一摞,到车上说给你们发馕。大家接了一看,这不就是大饼嘛,不过比大饼还要大。

  第二天呢,我们是没有饭吃的,实际上给一个囊是路上中午的干粮。许多人还不当回事,又忘了一出上海接受的第一次现实的教育,他们没有想到自己将来会比见到的那些灾民更难。不愿意吃,给扔了。我没舍得扔,留下了。当然另外有一个原因,我离开上海的时候,家里条件已经不那么好,没什么吃的可带了。

  车发动着了,出发了。在车开的时候,我看到暗暗的灯光下,有个人弯着腰在捡饼,我们扔掉的那些馕啊。灯光下认出来了,就是我们的郭指导员。他没走,他在捡。他知道这些馕在后面的路上有多宝贵。

  到那儿就开始修公路,现在还保留着红砖路

  采访旁白:

  去往南疆的知青主要集中在阿克苏的农一师、库尔勒的农二师和后来喀什地区新建的农三师。去往北疆的集中在条件比较好的石河子农八师,少部分在博乐的农五师,五家渠的农六师。上海青年的分布以条件艰苦的南疆各师为主,其中农一师人数最多,占到十万上海青年的将近一半。

  毛国胜:经过阿克苏,还像个城市,虽然很土,跟上海是不能比,但总算是个城市。这么多天总算看到了楼房,二三层的楼房,看到了街道,偶尔有汽车。

  采访旁白:

  我们驾车翻过天山,从库尔勒折向东,沿着塔里木河,318国道上出现了一个蓝色路牌:34团。这也是地名。当年激情满怀的王祖炯也许不会想到,他的目的地就在这里。这就是农二师34团,处在塔里木河下游,西接塔克拉玛干沙漠,东临已经荒无人烟的罗布泊。

  王祖炯:那么我们到的这块地方,在地图上能找到,这个地名叫铁干里克。很早以前是丝绸之路南道上面的一个重镇。

  采访旁白:

  40多年后的今天,我们从34团往东70公里外,去看看那段富有传奇色彩的红砖路。这段进入吉尼斯纪录的最长的红砖路,到现在才几十年,人们居然对修筑者的说法不一,有的说是劳改犯,有的说是筑路工,有的说是兵团人。应该几部分人都有。那时的劳改犯其实许多是右派之类。现在保留下来一段,包括砖窑的遗迹,作为纪念了。

  白振杰:当时的尉犁县全是老乡,也没多少人,我们一到那儿就开始修公路,往塔里木,也就是到若羌的,现在还保留有我们专门修的砖路,用红砖码的那个公路。

  文件要求为

  上海青年生产草纸

  采访旁白:

  从1954年兵团成立之初,成员除了集体转业的部队官兵之外,其余大都陆续来自山东、河南、甘肃等地的乡村。对于这些农场职工来说,大上海也像是一个传说,同样是在那遥远的地方。

  赵国胜(原农一师副师长):我们原来部队的人员构成,一部分是经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打仗过来的,还有一部分呢,是湖南、四川、山东,这些地方招来参军的女同志。

  采访旁白:

  何立云是军人子弟,也算老兵团的二代,他对上海青年的到来印象很深,后来他娶了上海女知青李文兰。

  何立云(农一师14团老职工子弟):听说他们要来了,尽我们农场的能力,准备盖的被子,是一人一块白布,还有一人一条褥子,褥子里装麦秆子。领导派我们单位的人去缝被子,装被子。

  上面提前有通知,他们什么时候到,像打仗一样,都联系好,第一天到哪儿,第二天到哪儿,哪一天到你们这儿,必须几天之内准备好。

  采访旁白:

  纪录片《军垦战歌》里有知青到达团场的欢迎场面,老职工和家属以及维族群众都来夹道欢迎。这和实际情况是差不多的。

  赵国胜:1963年7月30日,上海第一批知识青年来农场了。贴了大幅标语,农场的领导、老同志,排成队,欢迎他们。

  何立云:说要集合,全团的人要集合,到团部来,欢迎上海青年,要敲锣打鼓。

  毛国胜:我们的车子在路上停下来,前面就是农场了,看到了白杨树,两边都是高高的白杨,然后听见敲锣打鼓了。我们跳下车整队往前走,就看到欢迎的人群。

  李梦桃:有腰鼓队,一些人打着腰鼓,扭秧歌,还有当地的中小学生列队,我们受到夹道欢迎。

  何立云:我们是夹道欢迎的,他们站在大卡车上,小红旗拿着,唱歌,塔里木河真美丽,塔里木好地方,新疆好地方。他们唱,我们也唱,他们都高兴。但是下了车以后,到宿舍里一看,好多都哭了,为什么呢?环境确实差。

  见他们这么多人来了,我们很高兴,热情。因为大城市的人到农场来,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人多总归好,那个时候团场才几千人。再一个,上海青年来了,国家就会关心我们了,关心上海青年,把我们也能带上,这个念头也有。

  赵国胜:因为第一批是给后面十万人打基础的,所以在欢迎上、生活上、住宿上、工作上,我们都准备得非常的那个。上海青年来了以后,那时候房子少,许多就先安排在团部的学校,在机关办公室,让他们住上十天,整理一下卫生。

  李梦桃:五家渠唯一的一座楼,是师里的俱乐部,叫八一俱乐部,我们先住在那里边。

  采访旁白:

  团场上下尽其条件所能,要为大城市初来乍到的学生营造一个良好的氛围,要让新同志一来就感受到革命大家庭的温暖。一些干惯农活的老职工上台演出河南豫剧。上级甚至曾经下达文件,要求造纸厂为即将到来的上海青年多生产些草纸。

  毛国胜:晚上演出,也叫文工团,就是那些职工上去演节目,他们打扮得很土气,跳的舞也让人看了觉得奇怪。我们觉得这些人怎么这个打扮,这跳的什么舞啊。上海青年有些人带了手风琴、口琴、胡琴、小提琴,临时拉了一部分人上去演了。

  程均友(农二师34团老连长):把上海青年当中会啥的都找出来,集中起来,唱歌的唱歌,说笑话的说笑话。

  余加安(1963年进疆,农二师34团):我是上台干什么呢?我说相声,还唱歌。

  毛国胜:上海青年这一表演,把当地的人给镇住了。后来的情况是,老的文工团解散,由上海青年中抽出一批人,那些帅小伙啊,漂亮姑娘都抽去了,这个对当地的文化生活冲击很大。

  农场老职工说到了,一看住的房子是地窝子

  采访旁白:

  在团部经过几天的休整,相当于短暂的适应期,接下来,年轻人将继续向基层连队进发。更艰辛的跋涉颠簸之后,他们终于到达各自的目的地,大多数位于南北疆盆地深处的基层团场。

  毛国胜:现在整个兵团有250万人,不得了,它一共才十几个师。这个团相当于一个县,要分到连队去,是按部队编制的,连是最基层的单位。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的麦盖提,当时叫前进三场,后来叫43团。

  王祖炯:傍晚到了一个地方,有几栋破败的土房子,几棵老胡杨,周围都是沙漠。车停到这儿下来,连长告诉我们,到了,这就是我们塔里木生产五队,就到这儿了。这就是我们要来的,要长期生活的地方吗?连房子都没有吗?

  李梦桃:从奇台到北塔山又坐了八到十个小时车,一路上看不到一个人。 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我们的房子在哪里?他们说房子就在这里,我们一看汽车都快开上去了,是地窝子,从上面看是平的。

  朱静华(女,1963年进疆,农一师14团):我们都不知道这是房子,在上面跳呀。后来连长说你们不能跳,这下面是房子。这是房子啊?后来从这个房子的边上,那个坑里面走下去。

  采访旁白:

  在当年先生产、后生活的口号下,盐碱地上挖个坑,上半部用红柳枝堆泥垒一下,顶部留个洞口,置块玻璃或塑料布采光,这就是兵团人都熟悉的“地窝子”。在新疆石河子,保留了“军垦第一连纪念馆”,大致是一个连队地窝子的格局。

  安康:我们去的五连,整个连队都是地窝子,根本没房子,连部也是地窝子。

  李梦桃:地窝子门口已经摆好了一个个脸盆,每个脸盆里一条毛巾,新毛巾本来是白的,但是被渠里的水染黄了,叫我们来洗洗脸。

  王祖炯:许多人不肯下车,女孩子就不行了,就在上面哭,我不干了,我要回去,要回上海。眼前这些都不能接受了。然后呢,看到很多的人围过来,这些人都穿的打补丁的衣服,旧军装,破棉袄,脸晒得全黑,牙黄黄的,围上来。操的南腔北调,实际上以四川、河南、山东口音为主。他们在劝说:下来吧,到了。这都是农场的老职工。

  韩培芬:我们那个土房子,门窗都没安框,地上垫了麦草,我们睡在上面。那天晚上风沙大得很,树少,风沙大,我们就哭,大家抱在一起哭,猛哭。

  王祖炯:当晚很累,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就闹笑话了。有一个小孩说报告连长,昨天晚上听到鬼叫了。连长问鬼叫是怎么叫,然后他就学,一学连长就笑了,到外头指着树底下拴的一头毛驴,说就是它叫的。

  你们的幸福生活就从这里开始

  采访旁白:

  年轻的何百成即将去的那个地方,是当年美名远扬的“幸福城”。不少青年在报刊上曾经看到过对它的描绘。

  何百成:我们一来了就打听,究竟去哪儿?没有告诉具体位置,就说16农场的地名叫幸福城。我一想幸福城我熟悉啊,因为在报纸上看到过这个名字。

  那是1962年的时候,我在《上海青年报》上看到,新疆维吾尔族有个古老的传说,人们向往的一个地方,没有巴依(财主),没有皮鞭,人们过着平等自由幸福的生活,他们把那个地方叫作“幸福城”。那篇报道说,如今在党的领导下,幸福城已经由传说变成了现实。所以一听说要到幸福城,我就特别高兴。

  采访旁白:

  跟着何百成一起去团场,在车上问他,现在咱们沿着这条路要去什么地方?

  何百成:现在就去幸福城,就是当年我进疆的农场,地名叫幸福城。过去叫胜利16场,现在是13团。当时来的上海知青有2600多个,占了团场职工总数的一半还多。我们从阿克苏到幸福城,157公里土路。

  记得下了汽车以后,我顺着小道,穿过树林子,看到有间平房,上面写着幸福门诊四个字。我当时问一个老同志:同志,请问幸福城在什么地方?他指了指脚下的土地,告诉我:这就是幸福城。

  我一看,两边就几间房子,别的什么都没有。我不甘心,又一路去寻找我梦中的那座幸福城……

  采访旁白:

  当然,他那样的寻找是没有结果的。因为他刚才脚下所站着的,就是幸福城。它叫这个名字,并不等于已经很美好了。

  看来,何百成所寻找的幸福城是真实存在的,不管它被寄托了多少想象的成分。总之那是要告诉新来的年轻人,你们幸福的生活就要从这里开始了;而前提是不能再用幻想去寻找它,也不能等不能靠,只能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

  (未完待续)

     ◎就地转业归入建设兵团的部队官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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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曾安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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