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时报特约记者李雪报道 据美国《商业周刊》12月20日报道,自2010年3月以来,尼日利亚扎姆法拉州出现了大规模的儿童铅中毒事件,这与从含铅丰富的矿石中提取黄金有关。淘金热在带给非洲人财富、改善贫困生活的同时,也带去了死亡威胁。
淘金带来的死亡威胁
乌莫鲁•穆萨是尼日利亚北部扎姆法拉州农村Sunke的一名贫困村民,随着全球金价的不断上扬,穆萨看到了淘金带来的巨额财富。然而,这些黄金财富同时也给穆萨的9口之家带来了灭顶之灾。当穆萨使用谷粒磨粉机研磨矿石时,矿石中的铅末却洒落在孩子们常去玩耍的地面上,给孩子们带去致命威胁。穆萨的5个孩子先后因铅中毒死亡。
根据尼日利亚政府官员统计,在扎姆法拉州的8个村庄中,至少284名五岁以下的儿童死于小规模开采金矿造成的铅中毒。另有742人因血液中含铅量超高在医院接受治疗。据国际人道主义救援机构无国界医生组织预测,到2011年末,这一数字可能会上升到3000人。穆萨说:“这些黄金让我们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每天能赚100美元
穆萨说,他是在其他村子中看到研磨矿石提取黄金带来的巨额财富的。通过淘金,当地居民获得了足够的收入,可以用金属屋顶代替传统的茅草屋顶。每到雨季,这些茅草屋就会因为屋顶腐烂而漏雨。
穆萨不久后也加入这一行业,他购买了250公斤的矿石。通过研磨和处理这些矿石,全家每天最多能赚100美元。穆萨骑3个小时的摩托车前往扎姆法拉州首府古绍,将碎石粉卖给经销商。
除了金属屋顶外,出售矿石粉末的收益还让穆萨可以购买摩托车以及其他奢侈品。世界银行最近的调查显示,在扎姆法拉农村地区,85%的人口每天生活费不足1美元,这比全国的贫困比例更高。尼日利亚只有37%的人生活在有安全饮用水的农村地区。
5个孩子相继夭折
但是几个月后,穆萨发现,每天啄食地面的小鸡和鸭子都消失了。随后,9个月大的儿子纳兹菲也得了重病,抽搐不已。几天后,纳兹菲夭折了。他的另外4个孩子很快也出现类似症状,他们在不到一周时间里相继死亡。由于死亡原因不得而知,穆萨只能每天继续研磨矿石以克服心中的悲痛。但是不久后,穆萨发现在研磨矿石时,他的心脏和头部都开始疼痛,他不得不停下来。
直到医生们将死亡事件与研磨矿石联系起来后,穆萨才关闭了小作坊。清理污染人员发现,穆萨小作坊周围土地上的铅含量超过美国公共场所安全水平100倍。加拿大维多利亚大学副教授凯文•泰尔默说,这些小型金矿在全世界大约创造了1000万个就业机会。对于大部分从业者来说,这是他们逃脱贫困的最好机会。
铅中毒引发“空前危机”
哥伦比亚大学邮差公共卫生学院的环境卫生学教授约瑟夫•格拉茨诺说,铅中毒能够导致大脑损伤和流产,它像瘟疫一样折磨了尼日利亚许多年。死亡是21世纪淘金热造成的无意识结果。在过去20年间,由于购买黄金的中间人频繁往来,尼日利亚许多村民几乎都转行去采矿。
但是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对尼日利亚29个村庄进行的检测显示,那里的铅含量已经达到危及儿童生命的水平。这场铅中毒危机是空前的,它造成了大量人员死亡,儿童体内含铅量也大幅增加。无国界医生组织表示,一些铅中毒者体内的铅含量水平已经达到危险临界点的15倍。
清理污染代价昂贵
格拉茨诺说:“铅中毒的事件在发达国家几乎已经绝迹,因此当我得知尼日利亚铅中毒情况的严重程度和范围时,我感到极度震惊。这是穷人寻找收入来源却遭遇严重灾难的例证。”6月份,尼日利亚政府禁止了扎姆法拉州的所有采矿活动,美国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一直致力于清理污染的努力,他们每年有95万美元清理污染预算,大部分来自联合国儿童基金会。
为了根除铅污染,清理组刮去了当地5厘米厚的表层土,将它们包好后掩埋起来。这些掩埋地都被画出标志,警告村民不要挖掘或种植庄稼。到明年1月份,7个村庄将完成清理。但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的资金,只够清理一个污染严重的村庄的四分之一。
危机还远未结束
但清理污染并不意味着这场铅危机已经结束。在Bagega村,数百栋土砖房都是被铅污染的泥土建造的,这些房子中的污染物将毒害居民很多年。在Dareta村,3个已经清除污染的家庭中,10月份采取的土壤样本发现,铅含量再次升高,暗示这些家庭可能重新开始了研磨矿石的活动。随着金价的上升,某些采矿重新恢复似乎是不可避免的。即使所有铅都被清除,健康问题依然会在未来多年内困扰着这里。
当地十五六岁的女孩即可结婚并怀孕,储存在她们骨头里面的铅会慢慢释放出来,导致流产。暴露在如此高水平的铅污染环境中,孩子们的大脑将受到严重影响。穆萨6个月大的儿子再次出现铅中毒的迹象,呕吐和掉头发,但当他被送入医院后,情况已经得到改善。穆萨表示,现在疼痛已经消退,村庄又再次有了生气,能够听到孩子们的歌声。现在,我们重新有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