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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菜贩北京打拼年入一万五 不回老家因更穷困

来源:大河网
2011年01月09日11:10
刘永学的老家在河南信阳市商城县祁楼村,房子外面砌了红砖,里面却是土块房
刘永学的老家在河南信阳市商城县祁楼村,房子外面砌了红砖,里面却是土块房

刘永学家房间正中挂着一张毛主席像
刘永学家房间正中挂着一张毛主席像

刘永学的父亲刘家彦,今年已经59岁了,在家种着十几亩地,照顾着5个孩子。冬天忙完地里的活也闲不住,在家编制簸箕
刘永学的父亲刘家彦,今年已经59岁了,在家种着十几亩地,照顾着5个孩子。冬天忙完地里的活也闲不住,在家编制簸箕

  儿女面前不能尽责 双亲跟前不能尽孝

  一年辛苦挣的一万多块钱,刚好够三个孩子上学生活的费用。37岁的刘永学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都在河南老家跟着爷爷奶奶读书,大女儿读高中,二女儿读初中,小儿子读六年级。“在北京上不起学,只能留在老家。”刘永学告诉凤凰网。在河南农村,几乎每一家都像刘永学一样,有三个孩子,养儿防老、不被欺负是最实际的考虑。

  一家人在一起最长的日子,是暑假,三个孩子会来北京与父母团聚。“每次放假的前几天,三个孩子就开始掰着指头算,哪天可以到北京。”高文霞在这头也在掐算日子。一路上孩子们也要遭一回罪,从祁楼村步行或骑车3公里到乡上,坐汽车3个小时到邻县火车站,在火车上站13个小时才能到北京,一来一回路费将近1000元。

  刘永学夫妇两年回去一次,“有事才回去,没事不敢回。”回去一次至少花费五六千元,高文霞夫妇宁愿将这笔钱省下来。

  三个孩子,是刘永学全部的希望,也是支撑他们在北京的最大动力,“让他们好好读书,不能再重复我们的路。”和农村所有的父母一样,刘永学将改变命运的希望落在孩子身上。但他也隐隐担心这希望会落空……

  孩子来到身边的时候,他会注意到他们身上的毛病,爱攀比,“每次买衣服都要名牌”;沉迷于网络,儿子一个星期没交作业,学校老师把电话打到他这里,结果小家伙在电话那头说了一句,“你够得着打我吗”;逆反心理很强,有一次高文霞训斥女儿,二女儿顶撞了一句:“你才养我6年,剩下的都是我奶奶养的。”

  长时间的分离,刘永学夫妇会用物质弥补对孩子的亏欠,但弥补不了孩子心灵上的亲情缺失。而三个孩子也不像当年的刘永学那样,能够体味父母的艰辛与不易。“不能吃苦,学习又不好,以后咋办?”刘永学平时根本不敢想这样的后果。

  刘永学的老家,商城县鄢岗镇团委和学校老师也在为这些留守孩子发愁,“内心孤独、任性、逆反心理强、上网成瘾,特别不好管。”鄢岗镇三中校长樊思明告诉凤凰网,他们学校630个学生,一半都是留守孩子。

  鄢岗镇三中九年级的蔡小帅(化名),小学二年级时离开父母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他说自己几乎不想在外打工的父母,思想上有困惑、学习上有压力也不知道该跟谁说,“想学习,却听不懂。”他将头埋在书堆里,对自己的未来一片迷茫。

  刘永学也许不知道,对孩子来说,每一年什么时候最难过?是过完年他们离开的日子,温情戛然而止。

  刘永学感叹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儿子。父亲今年59岁,母亲57岁。他和哥哥早早离开家在外打工,十几亩地就留给了父母种,还有5个孩子要两位老人照顾(刘永学哥哥的两个孩子也在老家读书)。刘永学觉得很愧对父母,“年纪越来越大,养大我们,又养孙子孙女。太愧对父母,每次打电话都琢磨这事。”刘永学能够做到的补偿方式就是在春节给家里寄钱,只要家里缺钱就给,“他们在家什么保险没有,虽说有新农合,也只有大病住院才能报销,最终还是得靠自己家人。”

  上千公里之外的祁楼村,刘永学59岁的父亲刘家彦正在自家院子里编织簸箕,老伴儿去镇上弹棉花了。忙完地里的庄稼,孩子们都去上学了,老两口也闲不住。对于离家在外的儿子,刘家彦能理解,“没办法,都是为生活。”有时候他也觉得心里闷得慌,“每年过年,都不能团圆,倒上酒都没个人一起喝。”刘家彦只能自己喝。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两个儿子能同时回到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刘永学和哥哥已经五六年没有见过了,父亲的这个愿望短期内他们或许很难满足,“现在只能顾自己的小家,至于兄弟姐妹,感情已经很淡了。一年打一次电话,哪还有亲情啊?以前中国哪出现过这种情况?父母不能照顾,孩子不能教育。”刘永学感觉生活很无奈。

  北京再好也不是家 老家再穷也是家

  刘永学想过回老家,好几次都不想在北京干了,一想到回去更受困就只好忍着留下。

  在北京的十五年,高文霞除了去过一次前门,几乎没有离开过东高地菜市场。

  对刘永学夫妇、韩洪元夫妇而言,北京始终是异乡,是谋生的一个驿站,“北京再好也不是家,楼再高不是我住的,路再宽跟我没有关系。”刘永学说但凡在老家有一点办法,谁都不会出来。

  刘永学的老家在河南商城县鄢岗镇祁楼村,地少人多,一人不足一亩地,种地基本不挣钱,孩子养活不了。刘永学16岁便辍学外出打工,哥哥结婚的费用都是他外出打工挣的钱。全村的青壮劳动力一茬又一茬,都离开了那片土地。

  现在的祁楼村,静得只听得见鸡鸣狗叫声,路上偶尔遇见一位蹒跚的老人,后面跟着一条黑狗。村子原本有110多人,现在不到20人,青壮年全部外出打工,长大的孩子在镇上上学,留下的是老人、女人、更小的孩子,当地人用“三八、六一、九九”形容这种现象。鄢岗镇党委副书记李献林告诉凤凰网,商城县全县76万人,外出务工的就有20多万。

  刘永学的故土情结很强烈,“别看那穷,但就是有家的感觉。”从16岁离开家,在外飘泊了21年后,思归的心越来越强烈。有时候他也在想,如果大家都不出来打工,国家照样会发展。“现在那么多厂子都在城里,怎么就不能往农村倾斜?假如能留一些厂在农村,谁愿意往外跑?农村的劳力越往外跑,农村越没有人力,厂子越不愿意过去,已经陷入恶性循环。人跑来跑去就是企业产业分配不均。”这些年在外打拼,始终未能挣上钱,是他最大的遗憾。他说吃苦不怕,怕的是不公平、不均衡,“以前都是勤劳致富,现在勤劳不一定致富,不勤劳反倒能富起来。”

  他想回去在镇上买一块地基,盖一栋好一点的房子,做点生意,但差不多10万元的地基费用让他打了退堂鼓,只能继续在外打拼。

  在外挣钱,回家盖房子做生意,已经成为很多外出务工人员的选择。鄢岗镇下属的不少村子,几乎家家都是二层小楼,这些都是外出打工的人盖起来的,有些已经选择了归家。

  “有时候想来想去,我们现在全部外出都是给外地做贡献,福利却享受不了。如果不出来,在家建设农村,我们的农村早建设好了。”刘永学最大的愿望就是农村能好一点,“我们回去,下一代也不用出来。还是愿意过田园生活。”

  夕阳西下,刘永学家的土坯房子渐渐消失在视线中;临近的村子,一排排的二层小楼被染上了一层金黄色。刘永学的愿望有一天也许会实现,农村会越来越好,靠得是这一批又一批外出务工的人。只是这代价也足够大,就像刘永学的妻子高文霞所说,“现在生活是好些,但也抛弃了很多东西。没有以前那种亲情了,爹妈照顾不上,孩子照看不了。算算,损失比得到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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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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