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车安全期待“特权”立法

张勇

　　过去一年，我国发生了多起校车交通事故，夺去了一个个鲜活可爱的小生命。如湖南衡南三轮“校车”坠河事件、重庆璧山严重超载的面包“校车”翻车事件、广东潮安一名四岁小女孩被“遗忘”在幼儿园校车内窒息死亡事件……

　　校车，承载着家长和孩子们的期盼，关系着义务教育和教育公平的实现，校车安全确实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完善校车管理制度，治理危车、拥堵、超载等校车乱象，保障学生的生命安全，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对此，法律责无旁贷。

　　从国外来看，美国校车已有百年历史，运营系统完备，相关立法相当成熟。美国联邦法律规定，学生运输享有最高安全级别。在60项“联邦机动车安全标准”中就有36项针对校车生产作出了严格的特殊规定，包括客车的紧急出口及车窗的锁定和解锁、校车翻滚保护、车身连接部分强度、乘员座椅和碰撞保护、燃料系统完整性等。在如此高标准、严要求之下，美国生产的校车炫酷又结实，拥有“客车的设施、卡车的骨架”，成为美国最安全的学生运输交通工具。

　　在校车通行规则方面，美国各州法律设定的“校车避让规则”严格而复杂，校车享受的特权待遇甚至优于警车、救护车和消防车。在校车停车、上下学生时，任何车辆包括警车、救护车、消防车必须处于完全停车状态，且必须停在离校车不少于20英尺的距离之外。在校车营运管理中，美国政府同样将安全放在首位，所有校车无论是购置、改装或租赁，自营还是他营，都必须到当地政府部门办理登记或审批手续，对校车司机也规定了严格的从业资格条件。

　　校车行业是美国政府强力管制的少数行业之一，经营资金主要依靠政府通过发行市政债券加以筹集，政府对校车企业给予财政补贴。同时，政府采取商业经营方式，招标拍卖校车经营权。学校和学区只负责监督安全和制定校车运行规则，这样就减少了风险责任承担；承运校车的公司只要加强安全服务、履行合同，就会有稳定的收入保证。校车的生产、销售、修理、配件制造等形成了规模可观的“校车产业”，维持着美国庞大校车系统的良性运转。

　　其他国家和地区校车安全管理制度也很完善。加拿大每年跟校车有关的死亡事故几乎为零，超越校车被视为严重违反交通规则的行为；法国校车司机必须通过严格的驾驶考试，拥有省一级的校车驾驶执照才能上岗；德国校车要在专设车站和规定车位停车，进出车站时其余车辆一律不准超越校车。我国台湾地区规定，校车应投保强制汽车责任险、乘客责任险和汽车第三人责任险；以非校车或幼童专用车载运学生或幼童，或者搭载幼童未指派幼童管理人随车照顾者，处新台币5万元以上8万元以下罚款。对发生交通事故者除追究民事赔偿责任外，还要追究校方和校车厂商的刑事责任。

　　以上制度经验十分值得我们借鉴。凡事预则立，当务之急是要完善我国的校车安全立法，细化校车安全技术标准，赋予校车在通行中的“特权”等。目前我国国家质检总局和国家标准委已联合发布《专用小学生校车安全技术条件》，对专用小学生校车的标志和装置等方面作了明确规定，但与国外立法相比仍显得过于单薄，仍须不断完善这些“国标”并严格执行，给“强制性标准”以真正强制力。

　　徒法不足以自行，完善的制度配套措施也是必须的，其中关键问题就是如何为校车“埋单”，否则，安全技术标准再高也是枉然。从长远来看，应当采取政策扶持、社会参与、市场运作的运行模式，以克服校车运营成本过高、资金不足的难题。但当下最实际的解决途径还是依靠公共财政统一购置校车或给予补贴。政府可通过发行市政债券来解决部分资金难问题，而不应在教育经费中支出；对校车运营企业可免交或缓交各种税费。

　　借鉴经验并不意味盲目照搬。邻国日本因学校分布合理，学生的家离学校不远，校车就很少，只有私立的幼儿园才会采取校车接送的方式。我国因经济条件所限，地区差异很大，完全引入美国校车制度模式不太现实。但无论如何，校车安全不容许再有任何疏忽。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资金，更需要的是决心和智慧。美国田纳西州《驾驶员手册》里面那句警示语说得好：“孩子的生命安全超过一切最有价值的财富！”

　　(作者系华东政法大学科学研究院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