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情暖农民工讨薪行动”第五站:晋城
新年刚过,我们讨薪小分队接到一起来自晋城市的欠薪投诉。据农民工周师傅反映,2005年,他和工友为晋城城区垃圾处理厂开山修路。工程早已完工,可是他们至今还没有拿到应得的工钱。这几年他为了给工友们讨要工资,卖了房子卖了车,从一个小康户沦落成了一个“破落户”。
他所指的工程是“晋城市炜化固体废物综合处理厂”,属于晋城市无公害垃圾处理厂工程的一部分。晋城市无公害垃圾处理厂项目总占地面积为471.6亩,2009年9月已投入试运行。
从工程完工到现在,5年过去了,周师傅和他工友的钱不但没有讨要回来,连讨薪的方向都找不着了。
1.变卖家产还债
2005年初,周师傅认识了一个名叫张建兵的人,据他介绍,晋城市要修建一个大型垃圾处理厂,里面有很多工程能做。就这样,周师傅和张建兵签订了一份合同,由他带队来做垃圾处理厂的土方工程,开凿一条约3公里左右的基础道路,当时定的合同价是1方9块钱。
“从那会儿就开始往工地上跑,带着工人,租着挖掘机,一面炸山,一面挖土”。提起那时候的情景,周师傅仍然兴奋不已。
但问题很快就出现了,周师傅的妻子说,自从工地开工以后,周师傅就开始不停地从家里拿钱,但周师傅都以“有合同呢,是政府的大工程”等理由支应她。
工程开工后,除了首期收到12万元左右的材料款后,周师傅再没收到任何钱,周师傅数次讨要,得到的答复总是“活干完了,钱少不了你的。”
2006年11月,活干完了,钱却讨不到了,直到后来周师傅再也联系不上张建兵。而这个工程的总负责人姜俊和,对周师傅的讨薪则不再理会。
与此同时,周师傅不得不面对各种讨债队伍,有租用挖掘机的租金,有赊欠工程队的伙食费,还有工人们的工钱。面对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讨薪人员,周师傅忍痛将自己刚刚装修好的房子卖掉,把汽车卖掉,给这些人陆续发了钱,但对于周师傅来说,这些钱还不足以解决所有问题,卖掉房车只有40多万,而他做这笔工程的外债已经高达70万元。如今,周师傅只能租住在城中村的廉价房子里。记者采访时,还不时有“债主”上门,只不过,这些讨债的都是周师傅的亲戚朋友,他说“只能先坑着自己最亲的人。”
2.工程成了“糊涂账”
记者从晋城市城区了解到,这个工程虽然归城区管理,但从投资到规划都是市里的工程。这个垃圾处理厂由建设部城市建设研究院设计,总占地471.6亩,项目选址可满足60年使用。一期投资1亿多元,日处理垃圾500吨,是市级重点基础设施工程,也是晋城市为创建国家卫生城市成功而必建的基础项目。
记者从工程的招标单位了解到:周师傅做的这个工程是垃圾处理厂的其中一部分,名为“晋城市炜化固体废物综合处理厂”,总投资为1808万元,资金来源是四部分组成,中央预算内专项资金800万元、地方预算内专项资金300万元、省煤炭资金拨款300万元,其余部分由市地筹措解决。
看上去资金来源有充分保证的重点工程为何会欠薪呢,而那个“失踪”的包工头是什么身份。讨薪记者来到这个垃圾处理厂的主管单位晋城市城区环卫局。
据城区环卫局负责此项工程的副局长李伟介绍,这项工程他们是招标给名叫“郑州市政工程总公司”的施工单位,但对这家公司和承包工程给周师傅的那位张建兵,环卫局的领导一再表示“不知情”。
在多番努力下,讨薪记者终于联系到了在郑州的郑州市政工程总公司一位姓武的负责人,武的一席话让这笔糊涂账更糊涂了。“晋城(城区垃圾处理厂)的负责人我还真不太清楚,张建兵不是我们公司的人”,而当记者询问为何不是公司的人却可以将公司承包下的业务转包分包时,这位武负责人表示,他需要时间调查调查。
3.环卫局称“没办法”
周师傅给记者提供了他施工的图纸,他的工程主要内容是开山筑路,包括了场外道路,场内道路和一些临时的辅路。而在晋城市城区环卫局,记者见到的合同上,也写着这笔价值1808万的工程主要包括三项内容,填埋区、调节池和道路,道路的施工内容大部分是周师傅的活。
由于那个中间人的消失,周师傅的活也“消失了”。
晋城市城区环卫局的焦小平局长说“谁给你签的合同你去告谁,环卫局这边是没办法。”对于这项重点工程里的转包关系,焦小平局长坦言“说不清”。
讨薪记者几度奔波协调,最后,晋城市城区环卫局此项工程的负责人之一高兴中向记者承诺:我们一定让总承包方“郑州市政工程总公司”的负责人来与周师傅对账。但一周的时间过去了,事情又石沉大海。
在周师傅家,刚刚出生的小孙子没有给这个家庭带来多少欢乐,老伴一提起此事便忍不住嚎啕大哭。她说:“恨老周,恨他揽上了这个工程。”由于今年还没有要到工钱,1月16日,连那点廉价房租都无法承担的周师傅拖家带口回到了十多公里外的农村老宅。
记者将相关情况反映到晋城市政府,得到的答复是,这个工程是城区负责的,由城区解决。而城区宣传部郑部长告诉记者“这个工程是市里投资的,得由市里解决”。
周师傅的工钱何时才能拿到?这个重点工程项目为何成了糊涂账,讨薪小分队将继续予以关注。
本报记者 刘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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