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人情债把皮黔生拉下马(图)

　　本报记者霍仕明张国强

　　兔年年初,皮黔生成为秦城监狱又一名服刑者。

　　原天津市委常委、滨海新区工委书记兼管委会主任皮黔生腐败案,经终审判决,皮黔生因犯受贿罪和滥用职权罪,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令人惊诧的是,记者从侦办该案的检察官处了解到,这位副部级高官竟然不清楚中纪委《关于严格禁止利用职务上的便利谋取不正当利益的若干规定》的具体内容。而他,恰恰栽倒在“借钱、借房”上面。

　　突破从零开始

　　2007年,中央巡视组向中纪委第六纪检监察室转去关于天津市原市委常委、滨海新区工委书记兼管委会主任皮黔生涉嫌受贿的犯罪线索。2008年10月,中央纪委对皮黔生立案审查,并采取了“双规”措施。2009年5月4日,中央纪委将皮黔生涉嫌受贿犯罪线索移送最高人民检察院。经最高人民检察院领导批准,反贪总局指定辽宁省人民检察院反贪局对该线索进行初查。

　　根据当时掌握的线索,该案主要涉嫌五笔犯罪事实,除了他本人直接收受的手表、象棋和8万元港币这两笔外,其余3笔都是通过他人间接收受的。一笔涉案房产在美国,房子虽没过户,与他女儿有关系；另一笔200万是其弟皮新华收受的,有住房买卖合同；还有一笔100万涉及境外金融业务,是港商吴卫国给皮黔生以前同事填补股票窟窿的。其中,涉及境外金融业务这笔,究竟是高于市场价购买,还是指定第三人收受,适用法律上有争议。

　　此外,皮黔生最大一笔涉案50多万美元的房产本身在国外,具体操办房产的人在国外,关于房产的原件也没拿到。相关证据如果不完善的话,涉案房产将来在法律上如何认定上也存在很大变数。

　　2009年6月10日,最高人民检察院决定由辽宁省人民检察院对皮黔生涉嫌犯罪立案侦查。6月16日,皮黔生因涉嫌受贿罪被依法逮捕。当天,办案人员就开始搜查皮黔生位于天津市委家属区的住宅。在皮黔生家,办案人员搜查到了重要物证。

　　随即,办案人员和皮黔生的正式交锋开始了。

　　“谈谈你的问题吧。”

　　“我曾经收下了吴卫国送给我的一块手表、一副象棋和8万元港币。”

　　“其他的呢?”

　　“你们说给李建100万、给我弟弟200万以及给我女儿在美国买房产的事,我承认发生过,但我没拿钱,也没要房产,不是受贿。第一,我让吴卫国帮助处理李建的股票,至于如何处理的,我不清楚。直到专案组找我,我才知道吴卫国给李建拿了100万解决的。我跟李建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不可能让别人拿100万帮他补窟窿；第二,吴卫国给我弟弟皮新华汇200万是为了买房子,他们之间有买卖房屋合同；第三,那个美国房产的事和我也不沾边。我女儿是住过吴卫国的房子,可那是花钱租的。再说了,房子也没过户到我们家任何人名下,算受贿?”

　　皮黔生对收受的手表、象棋以及8万港币没有任何异议,但对美国房产等其余三起涉嫌受贿问题,极力辩解。

　　百万人情债成巨贪致命伤

　　针对皮黔生的辩解,专案组决定找准“命脉”,一一击破。

　　李建涉及的100万是第一个被办案人员攻破的“堡垒”。

　　在固定完外围证据之后,经过研究协商,专案组领队、辽宁省人民检察院反贪局副局长陈岩最后确定一个方法:围追堵截,步步紧逼,把皮黔生逼进“死胡同”。

　　办案人员再次提审皮黔生。

　　“皮黔生,你得承认吴卫国给李建100万这件事确实是因你而起。你不找吴卫国,他不可能办这件事情。你为什么要找吴卫国呢?”

　　“我承认这件事因我而起。吴卫国在天津做投资,我帮了他很多忙,找他帮忙,他不会推脱。因为我知道1996年的时候,吴卫国在开发区找过一些专家谈论证券的相关事情,以为他精通证券,然后才找他。至于如何帮李建解决的,我不清楚。”

　　“吴卫国有没有招投公司和证券公司?”

　　“不知道。”

　　“李建跟你说了股票亏损,又面临马上回天津工作,你让吴卫国解决,短期之内亏空百八十万,你认为会以什么方式解决?”

　　皮黔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这时候皮黔生开始打起了太极,百般抵赖。“我只是告诉了吴卫国。他愿意怎么办,我不知道。”

　　“吴卫国给李建拿了100万堵上窟窿,当时你不知道?你让吴卫国解决,你没有告诉他这样做是不行的吧?

　　“我没明确怎么做。”

　　“那是不是意味着不管怎么做,只要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就可以了?”

　　皮黔生哑口无言。

　　这时,去青岛调查取证的另一组办案人员也传来了捷报。经调查发现,皮新华和吴卫国签订的购房合同指向的标的物根本不存在,而合同里的“注解二”涉及的土地,皮新华只交了订金,他没有处置权。

　　弄清合同真伪后,通过询问皮新华的妻子张英,案情有了重大突破。

　　刚看到办案人员时,张英并不慌张,似乎胸有应对之策。

　　“吴卫国打到你们公司账户上的200万干什么用了?”

　　“买地了,账上都清楚。”

　　“账哪去了?我们要看看。”

　　“账本被水浸泡毁掉了。”

　　“怎么浸泡的,什么时间浸泡的?”办案人员紧追不放。

　　“我,让我想想。”张英开始沉默,但轻微晃动的身体在释放一个信号:其阵脚已乱,内心正在挣扎。

　　时机不容错过。办案人员当即抛出“杀手锏”:“这起案子涉及你们夫妻俩。皮新华已经交代了账目是如何处理的。你再隐瞒已没有任何意义。你把问题讲清楚了,才能从案子里择出来。”

　　张英并不知道被控制的丈夫是如何交代的。办案人员的步步紧逼彻底打乱了她的阵脚。短暂的沉默后,张英将所知和盘托出:知道吴卫国被刑事拘留后,预感风雨要来的皮新华赶紧将账目焚烧掉。

　　紧接着,办案人员询问皮新华。当他知道办案人员掌握全部情况后,也彻底缴械。

　　(未完待续)来源法制网——法制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