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新文化网-新文化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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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屋与康复中心之间有3.5公里路，姜玉凤每天都推着小春柳往返一次 |
每天早上，这个画面都会出现在松原市青年大街上，一名中年女子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名少女，女子不停地和少女说着话。
每天下午，那名女子和坐在轮椅上的少女还会出现，画面相似，只是方向不同。
2010年5月28日至今的300多天，上面的画面每天都会出现在青年大街上，风雨无阻。
推车的女子叫姜玉凤，坐在轮椅上的是她患有脑瘫的养女顾春柳。每天给小春柳进行康复治疗的一去一归给青年大街留下动人的故事——17年前姜玉凤的丈夫顾显义从马路上将小春柳捡回来，17年间夫妻俩一直靠打工抚养小春柳，给她看病。
镜头一
“为了能走路，忍着点疼吧”
3月28日，在位于松原市江南水岸馨城小区的脑瘫康复中心，记者问起这对母女，一位病人家属用手指了指：“她们娘俩就在里屋的最北侧。她对孩子特用心，天天来。”
约1.5米高的小春柳正坐在床上，头上扎着20多根银针。姜玉凤正在帮她进行劈腿、撕腿练习，这疼得小春柳不停地叫。“为了能走路，忍着点疼吧！”姜玉凤有些心疼地说。
撕腿练习结束后，姜玉凤从兜里拿出一个有着不少伤痕的黄梨，几天前她在集市收摊前花5元钱买了5斤，“有点小伤不碍事，削削就能吃。”
记者仔细打量了一下姜玉凤，个子不高，49岁的她眼角已满是皱纹，白发清晰可见。
削好梨递给小春柳，姜玉凤从衣柜里拿出小春柳换下来的脏衣服，开始洗衣服，边洗边和记者聊了起来。
闪回1994年
捡回的女婴成为家里最小的孩子
时间回到1987年，姜玉凤与丈夫顾显义从工人变为农民，户口落在松原经济技术开发区兴原乡倪家窑村（当时隶属前郭县），之后两人有了一儿一女。他们家没有耕地，丈夫骑人力三轮车，姜玉凤在市场卖菜。
1994年，命运让小春柳加入了这个家庭。农历十月廿九，下着鹅毛大雪，蹬了一天车的顾显义和邻居王福财走到松原市人民医院（当时叫红旗医院）时，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他们边走边找，在路旁一件蓝色秋衣里找到了一名女婴。
顾显义看孩子可怜，把她抱回了家。看着女婴，姜玉凤有些错愕，听丈夫说完经过，她赶紧冲了点糖水给孩子暖暖身子。夫妻俩商量着，先把孩子留下来。
“当时我家已经有俩孩子了，不能再多养孩子了。”姜玉凤说，他们商量了半宿，决定将孩子送人。
第三天上午，顾显义发电报给一个没有孩子的远房亲属，对方同意收养，随后接走了孩子。谁知1995年夏天，远房亲属家出了意外，又将孩子送了回来。
“不能把孩子扔了，那可是一个生命啊。”姜玉凤决定暂时把孩子留在身边，等有地方收养时再送过去。
最终，小春柳留在了这个家里。
镜头二
“久病成医，这些活儿我也会了”
说到这儿，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姜玉凤晾好衣物，来到小春柳身旁，用手轻轻捻每一根银针——“每隔一个多小时捻一下，这样有助于康复。”
捻完针，姜玉凤拿起放在暖气片上的饭盒，午饭是从家里带的——大米饭、炒土豆丝。她拿出一块毛巾围在小春柳的脖子上，小春柳则用不怎么好使的手夹菜，送到嘴边就已经掉落了一半，姜玉凤就在一旁不停地替她擦。小春柳吃了近20分钟，随后姜玉凤吃光余下的饭菜。
歇了半个小时，两位医生开始为小春柳进行腿部按摩，姜玉凤有些吃力地抱着体重将近100斤的小春柳来到5米外的按摩床边。
两位医生按腿，她按胳膊。“久病成医，这些活儿我也会了，晚上回去我还给她按一个小时，这样好得能快些。”姜玉凤说。按摩完，拔下银针，再进行10分钟走路练习，15时30分，姜玉凤给小春柳穿上外衣，抱上轮椅，两人准备回家了。在回家的路上，姜玉凤继续和记者聊小春柳。
闪回1996年
小春柳患脑瘫 治病欠了几万元
1996年，不幸降临，连续高烧两天的小春柳开始全身抽搐，经过抢救，命保住了，可小春柳不会走路、不会说话了——脑瘫。
为了照顾小春柳，姜玉凤把蔬菜摊床卖了，到一家医院打扫卫生间，每天5点上班，8点钟下班，每月工资300元。小春柳9岁时刚学会爬，自己一人在家经常从炕上掉到地上，无奈之下，姜玉凤辞掉了工作，在家照顾她。
2007年，小春柳13岁，一个好消息传来，一位慈善家拿出百万元要为脑瘫孤儿做手术。在民政部门的帮助下，小春柳获得了到长春进行手术治疗的机会。
为了方便治病，一家人搬到长春。术后的2008年夏天，长春市一家孤儿院找到姜玉凤，想把小春柳接过去。“我们没钱给孩子继续治病，接到那他们会给她治病，吃喝不愁，这孩子也算是享福了。”姜玉凤说。
可小春柳被接走当晚，姜玉凤失眠了，第二天也睡不着，第三天、第四天也是如此。
姜玉凤想小春柳，小春柳也想姜玉凤。自从到了孤儿院，小春柳就不让外人靠近，不吃、不喝，也不睡觉。无奈之下，孤儿院将小春柳送到医院找心理医生进行检查，结果是：孩子只认姜玉凤这个妈妈。
第五天，小春柳还是不吃、不喝，孤儿院怕出意外，只好打电话找来姜玉凤夫妇。当姜玉凤出现时，小春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姜玉凤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在回出租屋的车上，小春柳躺在姜玉凤的怀里就睡着了，一睡就是三天。看着熟睡的小春柳，姜玉凤对丈夫说：“老顾啊，这孩子再也不能送走了，这是要孩子命啊，只要咱们还能动，就养她！”
镜头三
听到喊“妈妈”
姜玉凤笑了
顾显义因长期劳累过度，得了心脏病，干不了体力活，现在在一个单位打更，供吃住，每月工资800元。2009年，小春柳在长春做了腿部手术，钱不够，剩下的是姜玉凤借的。术后，小春柳仍然走不了路，只能含混地叫“爸爸、妈妈”。这么多年，一家人为小春柳看病已经花了10多万元，欠下了几万元外债。
了解到小春柳的病情，2010年5月28日，松原经济技术开发区民政局和残联将小春柳接回松原，残联帮助联系到一家脑瘫康复中心，还帮着交了3000元康复费，民政部门拿出了1200元救助款。
现在姜玉凤带着小春柳租住在江南一间平房里。每天7时10分，两人准时出家门赶往康复中心，姜玉凤推着轮椅要走3.5公里，大约需要一个小时。不好走的是出租屋门前那条200米长的土路，雨天全是泥，雪天全是冰。
现在小春柳每天康复治疗需要50元，一个月是1500元。“马上要交4月的钱了，老顾前几天拿回来900元，还差600元，已经向亲属借了，还没给信儿呢。”16时20分，记者和姜玉凤母女俩来到了他们租住的平房，姜玉凤边说着借钱的事，边把记者让进了屋。
屋里并不宽敞，一套旧家具靠在一边，衣柜门已经掉了两扇，靠近窗台处放着锅和碗筷，地中间有一个自制双杠，缠着布条，一张八仙桌上放着一台旧式彩色电视机，这是姜玉凤现在的所有家当。
姜玉凤开始烧炕、收拾屋子，小春柳到双杠上进行走路锻炼。晚饭后，姜玉凤给小春柳做了一个小时的按摩。20时，外边早已黑透了。娘俩准备休息了，第二天，她们还要重复前一天的活动。2010年5月28日至今，除了春节期间康复中心放假10天外，她们娘俩每天都是这么过的。
记者离开她家时，姜玉凤送了出来，这时小春柳开口含混地喊了声：“妈妈、妈妈！”
姜玉凤笑了，看了看小春柳，脸上的疲惫一瞬间全部消失。
康复中心的医生告诉记者，如果一切按预期发展，再经过几个月的康复治疗，小春柳就能独自走路，能说话、吃饭，上厕所都能自理了。
本报记者 王国彬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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