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空袭利比亚的人道主义面纱

　　国家主席胡锦涛3月30日会见法国总统萨科齐时表示,安理会就利比亚局势通过决议,目的是制止暴力,保护平民。如果军事行动殃及无辜平民,造成更大人道主义危机,则违背了安理会决议的初衷。在联合国历史上,人道主义救援行动被某些大国操纵和滥用演变成人道主义干涉的案例为数不少

　　盛红生

　　3月17日,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就利比亚问题通过了第1973号决议,其中“保护平民”一节称“授权已通知秘书长的以本国名义或通过区域组织或安排和与秘书长合作采取行动的会员国,采取一切必要措施……以便保护阿拉伯利比亚民众国境内可能遭受袭击的平民和平民居住区”。3月19日,法国战机向利比亚军事目标开火,多国军事干预利比亚的大幕拉开。

　　或许有人认为多国武装干涉利比亚是出于“人道主义”,但是,“人道主义干涉”是一个含义广泛、比较模糊的概念,对此需要根据实际情况作具体分析。在实践中,它有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指在出现由于国内武装冲突而造成的危难情况下,按人道、中立、公正的原则提供人道主义援助；二是指为制止种族灭绝、大规模屠杀,以保护受残酷压制的少数而进行的强制干预行动。1860年8月至1861年6月,法国占领叙利亚部分地区,并在沿海地区使用军舰巡逻,以避免再次发生对马龙派基督徒的大屠杀,这或许是第一个人道主义干涉的真正案例。

　　在联合国历史上,人道主义救援行动被某些大国操纵和滥用演变成人道主义干涉的案例也为数不少。1991年4月17日,针对伊拉克国内大批人员逃亡,有些西方国家计划派出军队在伊拉克境内建立难民营。当时的联合国秘书长就曾指出:“我们希望伊拉克人能够理解,此举的目的纯粹出于人道主义考虑。从国际法准则上说,在伊拉克领土上的外国军事存在是成问题的,但是从人道主义的观点看,却不构成问题。”不过,此说没有得到所有人的认同。对于“人道主义干涉”的合法性问题,加拿大学者汉弗莱认为:”不管《联合国宪章》文字上是怎样措辞的,其精神实质就是,如果需要进行人道主义干涉,就不应由某一国单方面来进行,而应由联合国代表国际社会来进行。”

　　“人道主义干涉”在国际关系中一直存在较大争议,并不是国际法上久已确立和各国都接受的实践。由于受到国际政治的制约,国际法的运作空间其实极为有限,因此就产生了另一个问题:人道主义干涉是否可以“选择”实施?1994年4月,卢旺达和布隆迪两国领导人因飞机失事丧生,卢旺达国内的胡图族和图西族之间发生大规模种族仇杀,在短短3个月时间内竟有80至100万人丧生!其实联合国维持和平部队当时就在现场,但是没有来自纽约联合国总部的命令未进行干预。假如说各方对人道主义干涉争议颇多的话,那么在卢旺达大屠杀发生时,国际社会在应当进行干涉问题上恐怕是能够达成一致的,但是令人遗憾的是,这一次联合国没有干涉。

　　联合国当时为何不干涉?卢旺达既出现了严重人道主义灾难,局势发展又导致大量难民涌往邻国,实际上极大地危及了地区和平。受国际政治制约,联合国“该出手时不出手”,引起了各方批评。联合国秘书长安南1998年5月7日在卢旺达议会发表演说时称:“我们应当而且也确实承认,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世界舍弃了卢旺达。国际社会和联合国没能集中起政治意愿来面对这场灾难。世界必须对这一失败表示深深的悔恨……”如果以1994年国际社会未进行干预制止卢旺达大屠杀作为对照,一些国家为武装干涉利比亚提供合法性的理由看上去就不那么美好和充分了,具言之:卢旺达缺乏自然资源,而利比亚则是石油大国!

　　从另一角度来看,即使是真正出于人道主义的干涉,也必须以人道的方式进行,而多国部队武装干涉利比亚的行为则有可能造成更大规模的人道主义灾难。联合国难民署表示,仅截至3月23日,就已有32万难民逃离利比亚,阿拉伯国家联盟与非洲联盟也认为西方的军事行动已偏离联合国决议,呼吁立刻停止军事打击。

　　西方之所以“偏离”行动,很有可能是因为西方国家不喜欢卡扎菲的“专制政权”,希望通过武力的方式强行推行西方式的“民主”,因此干涉的合法性与正当性均值得质疑。此次多国军事干涉在国际关系中造成了一个极端危险的先例。美国总统奥巴马3月29日接受美国全国广播公司、美国广播公司、哥伦比亚广播公司采访时说,对利比亚的军事打击和国际制裁“严重削弱”了卡扎菲政权,迟早会迫使卡扎菲下台。近年来,在国际关系中此类干涉呈现明显增多的势头,而且其他国家也可能成为实施此类干涉行动的对象国,必须对此保持高度警觉。

　　动武需谨慎。正如胡锦涛主席所表示,每个国家的独立、主权、统一和领土完整都应当受到尊重。武力解决不了问题,中方支持一切有利于缓解当前利比亚紧张局势的政治努力,呼吁有关各方立即停火,寻求和平解决问题,避免更多平民伤亡,使利比亚局势尽快恢复稳定。来源法制日报环球法治七日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