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德清生态示范区连发污染事件 引发群体事件

　　                     资料图：这是位于德清县新市镇孟溪村的浙江海久电池股份有限公司厂区（5月4日摄）。新华社记者 韩传号

　　新华网杭州8月17日电（记者方列）今年5月，因浙江德清县上市企业海久电池发生严重血铅污染事件，环境保护部决定取消德清县全国生态示范区资格。就在其后不久，6月，当地另一家上市化工企业升华拜克又因污染周边环境而引发群体性事件，至今余波未息。

　　一个全国生态示范区为什么会连续发生污染环境的严重事件？这一切该由谁来负责？

　　生态示范区连发重大污染事件

　　位于德清县新市工业园区的海久电池，是德清县最大的工业企业之一。从今年三月起，该厂职工和附近居民家属被查出大范围血铅超标，其中相当部分为儿童。

　　根据环境保护部通报称，浙江德清332人血铅超标事件是因企业违法违规生产，地方政府及相关部门监管及应对不力造成的。5月20日，浙江省纪检部门对德清县副县长陈佐平等8名领导干部处以行政记大过、行政降级等处分。

　　就在环境保护部通报发出后不久，6月5日，德清县钟管镇数千村民因不满当地工业区化工企业污染周边村庄环境，影响村民健康，将企业大门用土石堆堵，并围堵镇政府“讨说法”。

　　近日，记者在钟管镇三墩村看见，这里人口密集的村庄距离化工工业园区仅有一河之隔。漆黑的河水上漂着密密麻麻的浮萍，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臭气。

　　“你现在来还算好了，我们去上访后，化工厂已经停产一段时间了。原来这里臭得根本就站不住人。”59岁的三墩村民张水英告诉记者。村民蒋女士说，她的女儿只有5岁，前几天刚刚因支气管炎住院，用了1000多元医疗费。“我们组（自然村）里的小孩，几乎个个都有支气管炎。”

　　张水英的儿子姚华方带着记者来到河边的一根白色塑料管旁，管子埋在土里，一端通向河道，另一端由地下联通化工厂。“这是化工厂偷排污水用的，晚上厂里就用水泵排出废水，河道里的水就像酱油一样黑。”

　　“我们现在只能在菜地里种棉花了！”三墩村民沈宝根指着菜地里的一片农作物气愤地说。他告诉记者，由于土质和空气污染，菜地里种的蚕豆等作物长不大，而在市场上，钟管的农产品价格就要低好多，有的甚至根本没有人买。

　　环保防线对于名企成了“一捅就破的窗户纸”

　　作为国家生态示范区，德清县的环境保护部门应该对环境保护更为重视，但是在采访中记者却发现，国家有关的环保规定对有的污染企业来说却形同虚设。

　　如发生血铅污染事件的海久电池股份有限公司，建厂以来从未有过环保违规记录，不仅通过极为严格的ISO14000环保认证，一年前还通过了上市前的环保核查。

　　而钟管工业功能区的问题更让人触目惊心。根据调查，钟管工业功能区内有10家企业存在批建不符、未通过环保“三同时”验收的问题，但在此前，却没有一家企业因此受到处罚。

　　记者了解到，上市企业升华拜克的下属莱福分厂存在部分废气无组织排放，其控股子公司浙江拜克开普化工有限公司草甘膦项目尚未通过环保“三同时”验收。而该公司和钟管镇政府的公开信息显示，拜克开普的草甘膦项目至少在2006年就已投产并且产生经济效益。

　　浙江大学管理学院教授范柏乃认为，作为全国闻名的生态县，德清环保连续出现问题，承担监管重任的环保部门难辞其咎。表面上看有很多法律法规约束，可如果监管不力，处罚不严，特别是对一些重点企业的污染问题视而不见，环保防线就成了“一捅就破的窗户纸”。

　　据钟管镇党委书记郑其良介绍，目前，钟管镇已经对所有化工企业进行全面清理和整顿，不符合生产条件的企业均已停产，并将按照改造提升一批、关闭转产一批、异地搬迁一批的原则进行分类整治，明确今后钟管工业园区将不再新批化工企业和新增化工产能。

　　“绿水青山”和“金山银山”如何兼得？

　　作为沿海经济发达地区，浙江的环境保护一直面临压力。以资本市场为例，浙江目前在A股上市的200家企业中，即有大量医药、化工、印染类企业，而这类企业，恰恰是环保问题的高发区。

　　“既要金山银山，又要绿水青山。这是许多地区在解决发展经济和保护环境矛盾时的口号。但要真正做到又谈何容易。”浙江大学管理学院教授范柏乃表示，“尽管很多地方领导对环保都很重视，但由于现行政绩考核等方面的压力，当环境保护和地方经济发展起冲突的时候，环保问题往往被放在次要位置。而在这一思路的影响下，地方环保部门对环保违规现象也会大开绿灯。”

　　近年来，作为生态示范区，德清县对生态建设每年也有大量的投入。可为何还是接连出现严重污染问题，并直接导致被取消生态示范区称号的严重后果呢？

　　记者了解到，在一些生态基础比较好的地区，一些领导干部反而容易产生这样的错觉：只要整体环境好，为了发展经济牺牲个别乡镇的环境也不影响全局。钟管镇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从十几年前开始，当地就引进了大量的化工企业，虽然带动了经济，给周边的群众带来了一定的经济收益，但污染的后果也是十分严重的。

　　德清县已经意识到环境问题的严重性，这不仅关乎当地百姓的基本生活，也关乎社会的安全稳定。据悉，近几年，德清已经全面停止审批化工污染企业，目前对一些已经落户的污染企业，也正在积极采取措施要求企业进行转产或产业升级。

　　作者：方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