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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填埋场散发恶臭 市民称没被熏死是奇迹(图)

来源:南方日报
2011年10月14日10:20
男人在垃圾场上班,女人陪着孩子在家门口做作业,室外的家当基本都是从垃圾场捡来的。
男人在垃圾场上班,女人陪着孩子在家门口做作业,室外的家当基本都是从垃圾场捡来的。
两排平房之间是大片裸露的泥地,成了垃圾场、废弃物堆积区和家禽饲养区。
两排平房之间是大片裸露的泥地,成了垃圾场、废弃物堆积区和家禽饲养区。
从垃圾场捡来的沙发摆在两排平房中间,成为孩子们的小天地。
从垃圾场捡来的沙发摆在两排平房中间,成为孩子们的小天地。

  每天与垃圾场为伴的人们

  “没被火烧岗垃圾填埋场熏死,真是生命的奇迹!”居住在(广州)番禺火烧岗垃圾填埋场周边的群众投诉说,垃圾填埋场散发的恶臭令附近生活的人们感到大脑缺氧,甚至是窒息。

  然而,很多人可能没有想到,就是这个被附近小区居民“深恶痛绝”并称之为“超级臭弹”的地方,有一群人每天在里面吃住,零距离守着上千吨的垃圾山生活。

  他们白天运输、筛拣、堆埋垃圾;晚上住在离垃圾场数百米的员工宿舍,在垃圾场臭味的包围中入睡。虽然居住在广州,他们却很少去热闹繁华的地方逛逛;他们有着朴实的理想:为了能有个温馨的家、为了供孩子上学、让孩子出人头地。

  他们是一群整日与垃圾生活一起的垃圾场工人,整个番禺区每天2000吨垃圾最终归宿地是他们的工作岗位,垃圾场外数百米是他们生活的地方,很多人拖家带口,在这一呆就是几年。目前居住在这里的孩子有17人,最小的才刚出生两个月。

  笔者近期数次来到这里,探访他们与众不同的生活。虽然整日与恶臭相伴,他们还是选择了留守,也让这里形成了一个温馨的“小社会”。

  孩子适应:习惯了臭味 “比老家好”

  10月8日下午5时许,一位在番禺迎宾路万博翠湖花园公交站旁等车的女子压低脖子,将脸深深地埋在T恤里,只留下两只眼睛盯着来往的车辆。人行道上,不时有人掩鼻路过,匆匆跑过一段距离后才长长吸一口气。

  抱着孙女从迎宾大道散步回来的老吴,径直拐进了公交站旁的一条岔道,看着那些一路飞奔的人忍不住发笑——这样的场景,他早已司空见惯。岔道上,不时有垃圾运输车呼啸而过。

  两个月前,59岁的老吴来到垃圾压缩站工作,每月工资1800元。现在,老吴一家七口都住在公司提供的两间员工宿舍里。

  员工宿舍的数百米外,就是那个被周围居民“恨透了”的垃圾场。宿舍由两排泥砖结构的简易房组成,共有40个单间,每个房间不超过10平方米,四面环绕着一条从垃圾场下来的排水渠,微风袭来,水渠发出的恶臭四处飘散。

  两排房屋之间的院落内凌乱地摆放着一些旧沙发,晾衣绳上五颜六色的衣服随风扬起,几只小鸡正在院子里觅食。地上的苍蝇成群飞舞,家家户户都挂着隔苍蝇的门帘。

  老吴说,员工们来自五湖四海,“湖南的最多,贵州、四川、安徽的也有”。

  放学回家的孩子们三三两两地玩在一起,有的在堆沙,有的在小水坑玩水嬉戏,有的骑着自行车在垃圾分拣中心和院子间来回转。

  13岁的羽含告诉笔者,如果遇上大雨天,苍蝇就会少一些,但污水会倒灌到院子的入口处,雨后放晴是最难熬的日子,臭味四散,躲都躲不掉。

  “大人们下班的时候最臭,他们穿的衣服好臭。”读小学三年级的龙浩拿着木棍在地上比划着,他说最开始来这里的那段时间被臭味熏得难受,久了就习惯了,现在还会时不时跑到垃圾山上玩。

  玩耍的孩子们异口同声地说,这里比老家好,“既能和爸爸妈妈呆在一起,又有好多孩子一起玩”。

  下午6时,下班的工人们陆续回到宿舍,刚才还静悄悄的院落开始热闹起来。

  工人满意:一家人团聚 “开开心心”

  同其他工人一样,33岁的袁师傅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下工作服,身着短裤,站在屋门口的水龙头下冲凉。天色渐暗,袁师傅将从食堂打回来的饭摆放在屋外的小方桌上,今天的菜是胡萝卜炒粉丝和青椒炒肉。“每天这个时候最放松”,袁师傅和父亲各自拿起一瓶啤酒大大地喝了一口。

  学过厨师,在番禺夜市摆过烧烤摊的袁师傅,两年前经老乡介绍来到垃圾场工作,“在外面闯荡惯了”的他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他说:“每一行都需要人,我们不做,总有人会做,习惯了是一样。”如今,袁师傅还把自己66岁的父亲也介绍到了单位上班,“让老人家体会一下外面的生活”。

  来自湖南怀化的龙向鑫算是垃圾场的“元老级人物”,4年前来到这里,2年前升职为“领班”。刚到垃圾场工作的第一天,龙向鑫因为臭味实在难耐,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后经老板苦苦挽留,以及月薪3000元的高薪“诱惑”,他才最终坚持下来。

  “既然能够忍受垃圾场上的味道,住在这里也就没什么了,还能省下一大笔房租、水电费,上班也方便。”2009年,龙向鑫把妻子和孩子接到了身边,在垃圾场边住了下来。

  龙向鑫说,不管工作多苦,每天下班回家能看到妻子、孩子,就会感到无比安慰。近来,龙向鑫的工资涨了些,加上妻子的工资,还开了个小店,家庭月收入已经达到近万元。对于来之不易的生活,龙向鑫觉得自己很幸福。“既来之,则安之,房子虽然简陋,但一家人住在一起,开开心心就好”。

  下岗工人老夏是今年2月到这里的,他每天的工作就是给工人们买菜做饭。“我明年就60岁了,这个年龄一般的厂都是不会要的。这里的环境虽然恶劣,但是习惯了就好。况且现在的工资是一个月1800元,比起以前在老家上班时的几百元工资,简直好太多了。”老夏说,自己是“乐观派”,对目前的生活非常满意。

  据笔者粗略统计,这个小小院落中共有十余户人家是携着妻儿老小“安营扎寨”。多位工友表示,比起守着老家贫瘠的一亩三分地,这里的日子反倒自在。

  据介绍,这里的工人平均每天工作五六个小时,拿着两三千元的工资,老板还包吃包住包水电,这样的收入水平无论他们在老家种田还是在其他行业打工都难以达到。相比之下,环境的恶劣就很少在他们的考虑之中。

  老夏的妻子黄姨说她刚来的时候,被臭味熏得彻夜难眠。“农村人过惯了苦日子,这点臭味算不得什么,或许家里的居住条件还不如这里。”以前在家里容不下一只苍蝇的黄姨,如今任由苍蝇在她身上乱飞也“没感觉了”。

  温馨的小日子还缘于这里的“与世无争”。宿舍区不远处就是林立的高楼,可喧闹的都市与他们没有“交集”。院子里的人平时很少离开过这片院落,他们也不关心外面的花花世界,从菜市场回来的人们偶尔能带来新鲜的谈资。

  一张旧台球桌,一台画面模糊的旧彩色电视机和一间只有三四台电脑的“网吧”就是大家业余生活的全部。

  袁师傅说,闲暇时,他最喜欢的还是炒几个家乡小菜,约上几位熟悉的工友喝喝小酒,聊聊各自家乡的趣事。

  家人寄望:孩子读好书 “叶落归根”

  龙向鑫说,这里的日子虽然惬意,可也有心忧的时候。华南碧桂园等大型楼盘皆位于火烧岗垃圾填埋场南边。每年夏季便是附近居民投诉垃圾场的高峰期,“那几个月雨水比较多,加之天气炎热容易散发味道。街坊彻夜难眠,我们其实也难受,压力很大。”龙向鑫说他经常是凌晨接到公司电话后,就要和工人们立即上山查看,喷洒除臭剂。

  有消息称,垃圾场将于2014年关闭。垃圾场停运之后,工人们将何去何从,每个人心里都没底。他们说,尽管住在这个小院落的生活倒也惬意,可工人们心里都明白,这里不能长久呆下去。

  “气味大,灰尘重,对身体肯定会有影响。”袁师傅的父亲认为,垃圾场的工作不能长干。“大人受得了,小孩儿未必受得住。”在这儿工作一年的林师傅难掩对儿子健康的担忧。尽管孩子眼下并没有明显不适,很多大人也隐约地意识到孩子需要在更干净的环境下成长。

  将五个儿女抚养成人的老夏已经没有什么经济负担,当初到这里打工不仅是为了挣钱,也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前段时间,小女儿来这里看过之后大哭一场,“勒令”他不要在这里工作了。他应承了女儿的要求,可每次又在电话中拖延:“再等几个月,等到天气热了,就不做了”。

  此外,孩子的升学问题也令工人们心焦。目前,各家各户最大的开销便用在了孩子的教育上。龙向鑫说,自己每年花在两个孩子身上的教育费用在13000元左右。

  “高考必须回生源地。不回去,要想在这边读个一般专科院校也没问题,但是想要考好一点的学校就不行了,不管孩子的成绩怎么样,都要给他们个机会,这是用钱都买不来的。每个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成才,我也不例外。他们好好读书,就不用像他老爸一样过苦日子。”说着,龙向鑫锁紧了眉头。

  为了让孩子们尽早适应家乡的学习环境,龙向鑫筹划着再干个两三年就带着孩子回老家上学,自己就回老家县城里做点小生意,扎根下来。“今年春节带孩子回老家,发现老家条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回老家发展或许也不错。”

  “树高万丈,叶落归根。我们终归都是要回老家的。”龙向鑫笑笑。

  月色渐浓,工人们各自回房歇息,院子里隐约传出老夏屋子里的二胡乐声。

(责任编辑:UN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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