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会孤军奋战
2008年12月30日中午,广州站南路,有这样一个乞丐——变形的双腿“挂”在胸前,身下垫着一个汽车轮胎,两只手撑着两只胶鞋艰难挪动,由于长期用力,他的手远比常人细长。他叫龚忠诚,6岁母亲去世,14岁和父亲到广州,他乞讨,父亲捡拾垃圾,赚钱供远在老家河南的妹妹读书。2008年汶川地震期间,他4次捐款,被称为“最感人的捐赠者”。
同一时间,谈方带领着“好人网”100多名志愿者走上街头,拉横幅、散传单,正是为了寻找龚忠诚。他们要为他送去募集到的几百元捐款和一些衣物,作为对他捐款行为的回馈。
当穿着西装的研究生背起龚忠诚时,谈方拿起手中的相机,拍下了这一画面。当天晚上,这名研究生对谈方说:“我受了一次心灵的洗礼。”
很快,这一事件因媒体报道而广为人知。9天后,在一名企业家的帮助下,龚忠诚成为广州寺右新马路一家凉茶铺的老板,实现了“想有自己的小生意”的梦想。
对龚忠诚来说,“好人网”改变了他的命运;对刘桂华来说,“好人网”则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2006年,一辆从湖南怀化开往土桥的客车遭遇车祸,乘客刘桂华身受重伤还一口气救了12个人。荣誉过后,更现实的则是痛苦。因为严重的后遗症,他每天晚上要打五六次封闭针,还要吃很多止痛药片;巨额的医疗费不仅使这个家一贫如洗,还欠下17万元的债;旁人的风言风语,更让他心灰意冷,他甚至选择了自杀。
“新闻像一阵风一样轰轰烈烈地过去了,这些好人就被人遗忘了。他们的生活少人问津,不少英雄流血又流泪。”谈方决定救助刘桂华。有人劝他,刘桂华的治疗很困难,经费又严重短缺,帮助他,就像填一个无底洞。
当时,“好人网”的账户余额是零,谈方自掏腰包垫付了1万,又募集了5000元,把这些钱寄给了刘桂华。随后,谈方带着2名医生志愿者去湖南看望刘桂华,之后他又接刘桂华到广东治病。他知道,刘桂华最需要的是健康和关怀。
2010年大年初一,谈方把病愈的刘桂华送上了回湖南的飞机。刘桂华对谈方感激不已,“没有你,我不会活在这个世界上。”谈方则说:“你不仅要活下去,而且还要活得更好,就是让大家看到好人是有好报的!”
3年来,谈方和志愿者们为车祸受伤的救灾志愿者黄庆武还清债务,救助了贵州白血病代课教师赵鹏,资助了广东抚养20名弃儿的拾荒者张菲、重庆市见义勇为致残的救火英雄吴后祥、广东省湛江市见义勇为抓歹徒而车毁人伤的凌华坤……
“搀扶基金”成立后,第一笔支出508元,帮助的对象是广州高校教师陈晓敏。
今年4月,陈晓敏好心扶起摔倒的小孩,却被家长拳打脚踢。得知此事后,“搀扶基金”帮她支付了医药费,还请律师为她提起民事诉讼。陈晓敏这样评价“搀扶基金”:“我一开始只关注自己的委屈,但是‘搀扶基金’的志愿者对我进行了心理疏导以后,我发现,我有责任用自己的经历引起更多的人对这种事情的关注,不然这个社会将越来越冷漠。在面对不公正的判决时,有一个团体帮助你,你就不会孤军奋战。”
心里有个强劲的马达
沽名钓誉、搏出镜、搏出名……这些标签,都曾被贴在谈方身上。对此,谈方只有一纸声明,以公开明志:不担任教师以外任何行政职务,以“好人网”名义获得的报酬都捐给“好人基金”。对于那些纠缠、谩骂甚至诋毁,谈方很淡然,“这些否定都在警醒我、激励我。”
3年中,谈方自己捐了十几万元;而如今52岁的他,每月要还4000元房贷,60岁还清。
对于他的做法,家人不但支持,而且积极响应,母亲、妹妹、儿子纷纷为“好人基金”捐款。可“好人基金”依旧缺钱少粮,账户里最多时是19万元,平时基本没有多少钱,有时甚至是赤字。好在谈方的努力渐渐地被人们所了解,今年9月谈方筹到了18万元,他终于不是“好人基金”最大的捐助者了。
除了建设“好人网”之外,谈方每年还要承担大约300小时的教学任务。在他的努力下,华南师范大学批准他从今年开始在全国公开招收公益慈善研究方向的研究生。
谈方这样描述自己的生活:“我每天要工作十四、五个小时,白天要做很多联络工作,晚上才有时间跟我带的研究生沟通,经常凌晨一二点睡觉。”尽管在感叹“太累了”,但内心那个强劲的马达让他无法慢下来。看看前两年的照片,记者发现,谈方真的老了。“我是用真实的汗水心血、越来越多的白发、越来越大的秃顶,让人知道我在做好事,我不是特别有钱,也不是特别有才,但是我特别刻苦。”
正是因为谈方的刻苦,“好人”这个词就像蜡烛一样照亮了很多人。今天的蜡烛,也许明天就能成为一把火炬;后天,就变成一簇燃烧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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