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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甸种植业吸引中国投资客 风险大回报高如赌博

2011年11月25日03:38
来源:新京报 作者:陈宁一 云南
2007年,缅甸农民在田间挑柴。资料图片
2007年,缅甸农民在田间挑柴。资料图片
  2010年6月23日,缅甸仰光,农民赶着水牛在农田里犁地。中国政府一直鼓励企业去缅甸投资农业种植,以取代当地的罂粟种植。资料图片
  2010年6月23日,缅甸仰光,农民赶着水牛在农田里犁地。中国政府一直鼓励企业去缅甸投资农业种植,以取代当地的罂粟种植。资料图片

  经济纠纷无“法”解决

  商人高飞投资缅甸橡胶,与地方武装首领的纠纷难以用法律解决,还遭遇单方更改合同

  与香蕉客相比,资本更为雄厚、人脉更为广博的高飞遇到的则是另一种无奈。

  他是一名普洱商人,经营茶叶、珠宝、木材等各种生意。

  早在2002年,高飞的生意就已经扩展到缅甸。他在缅甸的山林中修路,换取沿途的木材。

  从事跨境生意,高飞凭的是他在缅甸广阔的人脉。他和缅甸中央政府官员有来往,也和地方武装的首领关系亲密。但即便如此,高飞在缅甸的投资依然存在风险。

  佤邦离普洱很近,高飞与佤邦地方武装的首领关系也好,2002年他在该武装控制区域,种植5000多亩橡胶。高飞估算过,他的回报率可达1000%。

  2006年4月23日,该首领的亲信要求购买这片橡胶林。眼看就要割胶,而且橡胶价格节节高升,高飞拒绝交易。

  高飞还租借该首领的一栋房屋开百货商场,当时两人关系好,没有谈租金。高飞拒绝出售橡胶林后,首领要他交房租。按每平米1600元计算,高飞要交200多万元的房租。

  “当时同地段租金才每平米300元。”高飞说,几年来,首领手下或亲戚到他百货商场拿货,也都是记账,至今未付款。

  高飞没有跟首领对账。他谎称要去开边贸会,带着所有单据回到国内。他称,橡胶林和投资项目都被该首领占有了。武装人员在他的工作人员面前拉着枪栓说,子弹不长眼,最好小心。工作人员都被吓跑了。

  回国后,高飞整理相关材料,上报普洱市商务局,希望调解。普洱市商务局多次去该地区协调,但问题没能解决。

  普洱市思茅区商务局相关负责人称,“双方债务上有些事情没搞清楚。一些经济上的纠纷没解决。我们也没办法,希望他本人过去协商。”

  高飞不愿意冒险。他也算过经济账,他投资900万,如今橡胶林成熟,价值应该有9000万。但他还是不愿过去。他说,“过去肯定就回不来了。”

  高飞说,对方完全不讲法律,经济纠纷可以通过法律渠道解决。那边根本没有法律意识,首领怎么说就怎么算。中国政府对此也无能为力。

  高飞在缅甸的掸邦也有投资,也遇到麻烦。

  那个项目更大,种植面积近30万亩,种的是橡胶、水冬瓜等作物。2006年1月10日,高飞和掸邦的龙潭特区政府签协议,约定开垦种植等费用每亩为70元。

  2007年2月,结算时,特区政府把工人们的食物、医疗、生活、修理等费用也算上,便又多出150多万元。

  “怎么能不按合同办事?”高飞说,这个项目他投入了2000多万,如今其价值有2个多亿了。他寻求普洱市商务局,帮助解决。商务局至今还未给他回复。

  呼吁政府预警风险

  中国鼓励企业走出去,用农作物替代东南亚罂粟种植;投资客则希望发布必要的风险预警

  高飞说,中国人去缅甸等东南亚国家种植,背后不仅有利益驱动,也有国家政策扶持。

  高飞和绿元等公司在缅甸的种植项目,又称为替代种植项目,即用经济作物替代当地的罂粟等作物。

  中国替代种植项目始于上世纪90年代,由云南西双版纳和临沧地区开始摸索,目的是为了禁毒。此项目既能禁毒,又能让企业走出去,并得到联合国禁毒组织认可。

  2006年,云南省政府向中央申报专项资金。

  2006年4月3日,国务院作出批示,明确鼓励云南省及各地相关企业到上述地区开展替代种植、发展替代产业,争取用15年到20年的时间从根本上替代上述地区的鸦片、海洛因等毒品。

  2007年中国和缅甸联邦中央政府签订合作协议,中方企业可以去双方商定的一些区域主要是民族地方武装势力控制的区域,实施替代种植。

  2007年,省里开始推广这一政策。当时地方商务部门都以各种优惠政策鼓励企业走出去。当时地方商务部门有任务,要求企业在保证现有面积的情况下,做到每年有所增长。

  高飞在掸邦30万亩的种植项目,就是在普洱市政府的鼓励下操作的。

  企业拿到替代种植资格后,可享受优惠政策,包括种植补偿、返销免税费、银行贷款贴息等等。

  替代种植项目的门槛较高,按要求,单个项目合同金额不少于1千万美元;单笔贷款不低于1000万人民币。

  绿元和宏兴公司因为资金规模不够,才在社会上集资,吸收陈福兵、林强等投资客投资。由于这一做法被国家明令禁止,俩公司的替代种植资格已被取消。

  缅甸华侨尤建华往来中缅两国多年。

  他称说,去缅甸种植一定要考虑好风险,当地有13个地方武装,地方武装地盘上,人治色彩很重,因此不按合同来是常事。中国人的投资,容易遇到各种麻烦,且很难解决。

  还有知情者称,其实缅甸中央政府更愿意中国人去他们管辖的领地投资,因为在地方武装的地盘投资,会助长地方武装力量。

  绿元公司的王金兴说,缅甸中央政府与地方武装和解后,和平了近20年。包括国内外专家都认为,缅甸局势趋于稳定;并认为民选政府上台后,会更稳定。因此公司才放心与克钦邦政府签约。谁也没想到,又打起来了。

  云南省人民政府外事办一位工作人员称,接到中国公民的类似求助后,省政府只能向缅甸驻云南领事馆发照会,希望他们予以关注,并解决。至于他们会不会关注,能不能解决,云南省政府没办法控制。

  陈福兵、林强等香蕉客们说,“几年来,没有任何人警告过我们。我们希望政府能有相关风险的提示。”

  “更像一场赌博”

  有些香蕉客虽然因各种原因连年亏损,但仍不愿放弃,并认为赢一场就足够

  因为成本低廉,所以即便去缅甸投资种植业,存在诸多风险因素,但投资客依然趋之若鹜。

  而在投资客的参与下,中国的替代种植项目得到快速发展。

  据了解,中国现阶段替代种植累计投资10多亿元人民币,替代项目遍及老挝北部七省、缅甸北部掸邦和克钦邦。

  2010年8月,由中国商务部、公安部和云南省政府共同主办的境外罂粟替代种植工作会议通报,我国企业在缅甸北部、老挝北部实施替代项目200多个,替代种植面积达300多万亩,该地区罂粟种植面积从高峰时期的130多万亩,减少至目前的20多万亩。

  替代种植面积在迅速扩大后,返销配额则开始收紧。因为缅甸价格低廉的作物,会影响国内的农产品业。

  腾冲商人李明从2005年在缅甸开展替代种植项目,面积达3万多亩,主要是种植香蕉、橡胶等等。

  今年他的香蕉收成为三四千吨。他申请了2000吨香蕉返销配额,省里只批准了200吨返销配额。

  剩下的这些香蕉,李明通过边民互市的方式,将其销往国内。

  所谓边民互市是指,两国边境居民每天可以交易不超过人民币8000元的货物,李明会用他们的贸易额,将自己的香蕉销往国内,并支付每人一到三百元费用。“一车香蕉只需要四五个边民贸易额。”

  李明认为,在缅甸投资农业,最重要的就是回国渠道是否畅通。他的香蕉地离猴桥口岸很近,所以回国渠道畅通。

  现在,香蕉客陈福兵整天都在关心拉咱口岸何时开放。他和他的伙伴会时不时花一两百块钱,向克钦邦的士兵打听小道消息,了解何时通关。

  自从陈福兵投资香蕉以来,他还没赚到钱。2009年,香蕉行情不好,每公斤只卖到五六毛。2010年,他种植的香蕉出现霜冻。如今又遭遇战事。

  但陈福兵并不打算放弃。他说,这就跟赌博一样,只要赢一场就够了。

  11月12日,那邦镇上,大多数香蕉客已经离开。几十名投资客仍然坚守在小镇。留下的,有的损失超过了一半,有的还有七八成的希望。

  “走的基本属于血本无归。”香蕉客林强说,今年香蕉行情持续走高,3月份就达到4元/公斤。而林强却只能眼看着近千万收益渐渐烂在异乡的土地。他不敢回广西老家。

  “这里每个人都是举债投入,如果不通关,都会血本无归。”林强还在等待,最后的奇迹发生。

  本报记者 陈宁一 云南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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