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随普京十年的铁杆幕僚

苏尔科夫

　　谢钦、苏尔科夫、伊万诺夫……他们甘做幕后英雄，不仅帮助普京塑造良好的国际形象，并为普京的治国方略出谋划策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吴学兰发自北京

　　一个好汉三个帮！这句中国老话用在俄罗斯总理普京身上同样贴切。从2000年入主克里姆林宫，到2012年即将重返俄罗斯总统宝座，普京辉煌仕途的背后，除了他极具个性的自我风格和治国理念，更少不了忠诚又睿智的幕僚有力支撑。

　　这些铁杆幕僚有时亦被称为“克林姆林宫的幕后高参”。随着普京“振兴俄罗斯”宏图的继续展开，这些幕后智囊也逐渐浮出水面，在俄罗斯政治棋局上发挥关键作用。

　　普京“影子”：伊戈尔·谢钦

　　1999年12月31日，时任俄罗斯总统的叶利钦突然辞职，普京出任代总统。同日，伊戈尔·谢钦出任俄总统办公厅副主任，并立即着手策划普京竞选总统一事。

　　同为圣彼得堡人的谢钦小普京8岁，也有克格勃背景，但得到普京重用的原因并非仅是老乡加同僚，而是因为谢钦的“不离不弃”。1991年，普京出任圣彼得堡市政府对外联络委员会主任，把精通葡萄牙语和法语的谢钦从列宁格勒国立大学调来当自己的秘书。1996年，普京的政治导师索布恰克在圣彼得堡市长竞选中失败，忠于导师的普京不顾胜利者的挽留，毅然决定离开这座城市，前往陌生的莫斯科“打天下”。当时的普京在俄政坛人微言轻，没谁能预知他在莫斯科的政治前景如何，但谢钦当机立断，决定和普京一同前往。1998年，普京出任俄总统办公厅第一副主任，谢钦担任普京办公室主任；1999年8月，普京被叶利钦任命为俄政府代总理，谢钦在一个月后成为俄政府办公厅第一副主任……由于多年来如影随形，谢钦得到了一个别称：普京的“影子”。

　　从俄总统办公厅副主任的岗位上任伊始，谢钦就精心策划了一系列活动为普京提升知名度并打造其精力充沛、能力非凡的形象。在谢钦安排下，2000年3月普京前往毗邻车臣的俄旅游城市索契，从那里亲自驾驶苏-27战斗机飞赴车臣首府格罗兹尼访问。普京这一壮举震撼了俄罗斯，使他的支持率在短时间内飙升，也惊动了西方，让人们从此对这个身量不高的俄罗斯男人刮目相看。

　　谢钦还是普京打击寡头势力的“急先锋”，他修正政策以确立国家对大多数经济领域的控制，因此被称为俄罗斯资本国有化的设计者。正是在他的幕后策划和具体运作下，普京一步步完成了对尤科斯石油帝国的肢解，逮捕了不断挑战自己权威的首富霍多尔科夫斯基，震慑了其余“不听话”的寡头。

　　2008年5月，梅德韦杰夫就任俄罗斯总统，一直跟随普京的谢钦也由俄总统办公厅第一副主任改任主管能源的副总理，同时兼任最大的石油企业俄罗斯石油公司董事会主席，成为俄罗斯能源的“第一管家”。

　　2011年，为响应官员不得在国有公司董事会中任职的命令，谢钦率先辞去俄罗斯石油公司董事会主席的职务，再次用行动显示了自己对当权者的“忠诚”。

　　理论体系设计师：弗拉季斯拉夫·苏尔科夫

　　2011年底，俄罗斯国家杜马选举结束后，总统梅德韦杰夫一纸命令将总统办公厅副主任弗拉季斯拉夫·苏尔科夫调任政府副总理。熟悉俄罗斯官场的人纷纷说，此举彰显梅普二人要大力改革的决心，因为这次挪动的“棋子”，并非小卒，而是在总统办公厅任职达12年之久，先后效力于叶利钦、普京、梅德韦杰夫三位总统的资深幕僚，普京理论体系的缔造者。

　　尽管苏尔科夫一向低调，但媒体在形容他时从来不吝笔墨：“克里姆林宫的灰衣主教”、“俄政坛战略家”、“帮普京稳固政治制度的人”、“统俄党的秘密经理人”……这一堆分量颇重的标签让47岁的他倍添神秘色彩。

　　其实，苏尔科夫的背景并不复杂，他是典型的草根出身，出生在俄罗斯中部农村的他21岁才到莫斯科淘金。由于一无资金二无背景，苏尔科夫一度挣扎在社会最底层，干过技工，跑过龙套，还在一家小剧院当过负责人。但令人不解的是，两年后，终于能在高等学院学习的苏尔科夫却从莫斯科文化学院戏剧导演系退学，而后辗转投到民营银行梅纳捷普门下，干起了广告和市场营销。在苏联计划经济的体制下，头脑灵活的苏尔科夫先人一步看到了广告的巨大潜力，成功地为这家银行策划了一系列宣传活动，最终帮它从小银行变身为梅纳捷普集团，他也因此成为银行老板、俄前首富霍多尔科夫斯基的哥们儿。

　　1999年，在金融寡头、阿尔法集团老板弗里德曼的力荐下，在银行界如日中天的苏尔科夫“弃商从政”，成为总统办公厅第一副主任，从此走上了他曾梦想的仕途之路。

　　苏尔科夫强大的人际交往能力和出色的公关天赋在政坛发挥得淋漓尽致。1999年，在他运作下，“统一”竞选联盟诞生，势头直逼当时风头最劲的“祖国—全俄罗斯”竞选联盟。2001年，这三者合并为“统一俄罗斯党”，苏尔科夫自然成为该党的主要创立者和智囊。

　　苏尔科夫还成功阻止了“颜色革命”这把熊熊大火延烧到俄罗斯。当俄周边国家相继发生“颜色革命”之际，普京发现，美国也试图从俄罗斯年轻人这里打开突破口，他旋即将领导这场新型“莫斯科保卫战”的重任交给了苏尔科夫。2005年3月，乌克兰“橙色革命”爆发3个月后，在苏尔科夫策划下，青年组织“我们”成立。该组织最明确的战略就是“不允许俄罗斯出现乌克兰那样的权力更迭”，苏尔科夫一改政治家说教的派头，而是用组织夏令营、创作说唱乐等青年人的方式，甚至利用自己“摇滚音乐人”这一本与政治毫不相干的身份，成功地留住了青年人的心，也使俄罗斯躲过一劫。

　　2006年，苏尔科夫在统俄党干部培训中心提出：为防范“软入侵”的威胁，俄罗斯必须构建适合本国国情的政治体系和思想体系，西方称之为“普京上任后的第一份思想宣言”。

　　苏尔科夫自己说，他是帮叶利钦总统实现权力和平过渡的人，是帮普京总统稳固政治制度的人，也是帮梅德韦杰夫总统让这一制度重新焕发活力的人。但2011年底起出现的一场场“倒普”运动，却成为他一道过不去的关口。由于他首创的“主权民主”的理念以及“建造”的普京政治体系眼下受到不少民众质疑，所以才有了梅德韦杰夫将苏尔科夫从克宫调离、转任副总理的任命。

　　暂时让苏尔科夫离开权力核心，或许是普京不得已的一个选择。

　　能文能武的“北方鲨鱼”：谢尔盖·伊万诺夫

　　苏尔科夫奔赴白宫（俄政府大楼本报注），前副总理谢尔盖·伊万诺夫则从白宫赶往克宫：2011年12月22日，梅德韦杰夫任命伊万诺夫担任俄总统办公厅主任一职。而早在去年9月，梅德韦杰夫宣布普京将代表统俄党参选总统后，“2012究竟谁主克宫”这个问题就基本有了答案。也就是说，伊万诺夫很可能将以普京最新任“幕僚长”的身份，继续陪他在政坛打拼。

　　伊万诺夫与普京的缘分真可谓深：1998年7月，普京出任联邦安全局长，上任一个月后，即把同样有克格勃背景又同来自圣彼得堡的伊万诺夫调往“分析、预测和战略计划局”任局长，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1999年8月，普京出任总理，在其力荐下，伊万诺夫升任联邦安全委员会秘书，该机构直属于总统，是保障国家安全的最高决策机关。担任安全秘书后不久，伊万诺夫就在普京的授意下制定了新的《俄罗斯联邦国家安全构想》，内容涉及俄反对单极世界；北约东扩使外国军事力量逼近俄边境，所以俄必须拥有足够的防御能力，必要时将动用包括核武器在内的各种力量和手段等“硬货”……这时的伊万诺夫，毫无疑问已是普京的绝对盟友。2001年，普京力排众议委任他担任国防部长这一要职，使他成为俄罗斯第一位非职业军人出身的国防部长，并且一干就是4年，替普京很好地看管了国防部的帅印。2004年，普京连任成功，又提拔伊万诺夫为主管军队、执法机构和特别勤务的副总理，并且宣布由他直接负责至关重要的国防核工业。

　　也许年少时，伊万诺夫从未想过会统领全国军人，因为出生于1953年的他曾梦想成为外交官，因此才考入列宁格勒大学哲学系翻译专业就读。后来因成绩优异，他被挑选为准备单独培养、日后做军事翻译的人选。任国防部长后，尽管官方谈判伊万诺夫必须通过翻译表态，但在私人场合，外语基本功扎实的他总是抛开翻译，自己选择最到位的词语表达微妙的细节，显示出过人的“文”采。

　　在多年跟随普京的日子里，伊万诺夫的心中恐怕也有过“波澜起伏”，因为在几次重大的人事变动中，他都曾是最热门的候选人，但最终却与职位失之交臂。一次是2007年，前总理弗拉德科夫递交辞呈后，普京没有选当时媒体呼声最高的伊万诺夫和梅德韦杰夫出任总理，而是选择了一个“冷门”人选；后来普京即将要从总统位置上卸任时，同为第一副总理的伊万诺夫和梅德韦杰夫“竞争”，虽民调显示他呼声更高，但结果普京的答案又不是他。

　　不管前事如何，伊万诺夫就任克宫“幕僚长”已说明他和普京的友谊仍深不可破。或者用普京的话说，他对前者“无限信任”。

　　此外，普京的幕僚中，还有一位重臣不能不提，那就是现任俄总统梅德韦杰夫。2003年10月，梅德韦杰夫出任俄总统办公厅主任，也正是在这个最贴近普京的位置上，他充分展示了自己的魅力，赢得了普京的高度信任，最终成为“普京钦定的接班人”。当然，小梅总统的故事，这四年内，我们早已耳熟能详……

　　三帅哥四巨头挑战普京

　　“倒普”之风看似来势汹汹，但值得注意的是，与其说一些中产阶级反普京，不如说他们希望借此获得更多的政治权利

　　《国际先驱导报》特约撰稿盛世良发自北京

　　3月4日俄罗斯大选临近，扯着旗子、举着普京画像的无数支持者们蜂拥街头，以表达对普京再次竞选总统的绝对赞成。与此同时，“倒普”风潮也在寒冬里继续挺进，游行、示威之外，甚至有网友恶搞一段普京“正在接受审问”的视频，传递不满。

　　究竟谁在挑战普京？印在选票上的，就是与普京同台竞选的四名候选人：俄共主席久加诺夫、自民党主席日里诺夫斯基、公正俄罗斯党领袖米罗诺夫和独立候选人普罗霍罗夫。摆在明面上的，就是去年年底以来冒着严寒多次参加反普京集会的数万反对派。而最有威慑力的则是千百万不把票投给普京的选民，尽管在1.1亿选民中，他们并不占多数。

　　四位竞争者各有短板

　　四名站在普京对立面的候选人中，竞争力最强的要数久加诺夫。他曾三次参选总统，得票率均列第二，其中1996年那次首轮得票率为32%，二轮以40%的得票率惜败于叶利钦。他被人戏称为“最忠诚的陪跑者”和“永远的亚军”。他曾抱怨，普京偷了俄共的英明政见。笔者1996年首次见到久加诺夫时，他半开玩笑地说：“在俄国如何搞社会主义，1917年问列宁，现在问我！”然而，俄共党员如今已从全盛期的五十多万减至十余万。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年的同龄人，老久老矣……

　　另一名元老是日里诺夫斯基。此公从1991年以来，已经四次参与角逐总统，2000年那次最惨，得票率仅2.7%，2008年取得参选史上最佳成绩9.35%。这位激进民族主义者辩论起来口沫横飞，其杀手锏是给论敌泼饮料或报以老拳，但总有一批稳定的“粉丝”。

　　米罗诺夫于2008年跟梅德韦杰夫争总统宝座，得票率仅0.75%。他失去俄罗斯上院议长职位后，影响力大降。去年11月10日，他在会见来自国外的“俄罗斯通”时，把公正俄罗斯党的中左立场和竞选策略分析得丝丝入扣。果然，此前不看好的该党，在去年国家杜马选举中，顺利跨过7%得票率的门坎，一举获得64席，比老牌的自民党还多8席。但是，须发皆白的米罗诺夫想挑战同龄帅哥普京，没戏。

　　“总统长跑”的新选手，是世界第32名富豪普罗霍罗夫。他年轻时当过兵，卖过苦力。作为没有政党推荐的独立候选人，为参选他征集了200万支持者签名，自称参选目的就是“做普京的主要对立面”。这位现年46岁的俄版“钻石王老五”瘦削内敛，爱玩篮球，养了几支球队。然而，跟普京争总统，这位身高2.04米的健美先生尚嫌斤两不足。

　　三位前政要：要钱和要权

　　在野政治家和大城市中产阶级里，不乏普京的反对者。个中翘楚便是前总理卡西亚诺夫、前副总理涅姆佐夫和国家杜马前第一副主席弗拉基米尔·雷日科夫皆是三位身高一米九的资深帅哥。哥仨2010年底创立了人民自由党，去年6月被当局拒绝批准注册。

　　卡西亚诺夫外号“米什卡（他的小名）2%”，据说因为他在台上时每搞成一笔大生意就要拿2%回扣，称不上高风亮节。

　　涅姆佐夫去年11月在瓦尔代国际辩论俱乐部年会上，批判“反人民政权”，写过一份调查报告《普京·腐败》。有人揶揄道：“你能公开发表此等言论，恰好说明普京很民主！”

　　雷日科夫去年6月27日在莫斯科人民自由党总部接见过笔者。他批评普京集权、腐败，说是“俄罗斯已进入政治危机期”，政治情绪暴力化为15年来首见。他预言：“年底国家杜马选举当局肯定要作弊，我们肯定要上街抗议！”

　　果然，杜马选举后，莫斯科人多次上街，搞反普京集会，三位帅哥频繁光临。

　　普京一眼看穿他们的用意：“这些人无非是要钱和要权。他们上世纪90年代捞了几十亿，如不制止，现在还要拍卖俄罗斯。”此外，“要钱的”还有近十年来没有发大财的某些企业家。他们希望新人上台，重新瓜分俄国经济大蛋糕。

　　“倒普”之风看似来势汹汹，但值得注意的是，与其说不少中产阶级反普京，不如说他们希望借此获得更多的政治权利。俄罗斯的中产阶级多数集中于大中城市，数量超过5000万，囊括了3500万网民中的绝大多数。这些人有强烈的政治意识，对官场腐败和政权低效深恶痛绝，主要诉求从反特权、反腐败，逐步转变为抗议政治权利受损。虽然很多人认为现状问题责在普京，却并不反对振兴俄罗斯。

　　挑战者难望普京项背

　　目前，俄罗斯内外多数政治家的预测是，普京在大选中能够一轮胜出。

　　全俄舆情研究中心主任费奥多罗夫预计，如果大选投票率有70%，普京的得票率有望达60%。

　　该中心去年底以来发布的四次民调结果表明，普京的支持率从42%增加到48%、52%，2月17日达55%。在反对派集中的莫斯科，支持普京的选民也达到38%，多于支持其他候选人的选民25%。到2月中旬，普京在故乡彼得堡的支持率已攀升到51%。

　　统俄党总委员会主席团书记谢尔盖·涅维奥罗夫2月10日说，大选结果不会出人意料。首先，多数选民不信任反对派领袖及其提出的目标；其次，普京的支持率数倍于任何一名反对派领袖；其三，普京早已因势利导，先声夺人，推出竞选纲领，提出改革措施。

　　换言之，反对党的社会基础依然薄弱，加之他们互不服气，不愿联合，短期内政治实力上升空间有限。而普京的群众基础难以撼动，就政治实力而言，其他候选人难以望其项背

　　。（作者系新华社世界问题研究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