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信里,他这样写道,“我觉得最信的仍是自己,人有三衰六旺,没理由守株待兔,做任何事都要靠自己。我真的很好运气,我没后悔过入娱乐这一行。好多人对谢霆锋有不同看法,大部分答案都是:反叛。大家认为我入行只是玩,完全不稀罕,对乐坛不尊重,结果给人嘘了3年。当时我压力真的很大,大家不清楚我背后的经济状况,不知道有很多‘内幕’,但现在我只想跟你们说,我真的很喜欢音乐。 一直以来我带给你们(绯闻女友)不少麻烦,实在对不起。但我真的没有‘做’过新闻,我发誓,绝对没有这样做过。如果我们之间真的发生过感情,我发誓,一定是真心的感情。”
然后,他暂别演艺圈,临行前甩下一句话,“我的一生已经够多新闻了,对我来说No news is good news(没有新闻就是好新闻)。”狄波拉说,“当年他就像一个插头,根本负荷不了那样庞大一个拖板,几百万上千万伏的电压都插在他上面。突然之间要拍广告、拍电影,那么多人、那么多事,他舒缓不了,消化不了。最后,就把他逼疯了,爆炸了。”
10年后,意气风发的谢霆锋坐在PO的会客室里。这座写字楼位于寸土寸金的商业区,租金不菲,PO足足拥有其中4层,员工逾百人,旁边另一栋商业大厦还租下一层专做电影业务。继去年在上海开设内地分部后,他正在筹划6月在北京开张第二家分公司。事业顺风顺水,他说,“我反而感谢那件事。”
“在我人生中,这件事打击很大。到今天,我也还是要说,我没做那件事。香港政府要拿我做一个杀一儆百的案例。今天你再去看案卷,律师们都说判错了。我连警察都没见过,你说我顶包。是,凌晨3点,我错了,我把车撞了。可是我早上7点钟的飞机去泰国,中间我除了张柏芝一个人都没见过。”他越说越激动,眼里露出急切的神气。忽然又严静了,“算了,都过去了。”
他的语调变得轻快起来,“不过没关系,现在要追究也追究不了。其实我也挺感谢那个经验。我那年刚拿了蒙地卡罗,不到3个月从最高跌到最低,是挺变态的一个过程。但是,人嘛,你死了人家不会因为你的死而难受,时间不会因为你死而停止。所以,硬着头皮,努力下去吧,比之前更努力。”
谢贤说,“那件事是我人生中最hurt(伤痛)的部分。出事时,搞不好要坐牢。其实那件事本身芝麻绿豆,又没有出人命,赔就行了嘛,怎么最后搞成这样。但这个就是命运,没有这件事,他可能会变得更坏,我现在反而很感谢这件事发生,这是他的转折点,改变了他的整个人生观。”霍汶希也说,“没有这件事,也就没有今天的谢霆锋。”
他坐监的14天,谢贤和狄波拉每天去探望,一家三口隔着铁窗对望,泪眼婆娑。谢贤嘴硬,说自己只是“差点哭出来,没什么说的,就只能这样”。狄波拉则痛哭流涕,几度前往泰国拜四面佛,偷偷收集他的毛发给风水师,希望能为儿子躲过一劫。已经退出演艺圈的她因为儿子饱受传媒困扰。一次采访中,有人问她,担不担心儿子以后复出没有现在红。她说,“似现在又有什么好?没人讲他的电影、他的歌曲,只讲他的是是非非。”
随后,谢贤为儿子买好出国机票,亲自送他离开。
若干年后,林奕华写下,“在任性与责任的取舍与过渡中,谢霆锋真已男孩不再,成为‘男人’了。成长,在我们的文化里,总是苦难居多。”
5
问谢霆锋,你如何定义男人。
他说,“有很多东西做了不说,不啰嗦,做了就做了,东西要能扛得起,能吃苦。这个词包含了很多,我还在学着做。”
复出后,他接拍的首部电影是许鞍华的《玉观音》。许鞍华回忆,当年找他演片中的毛杰(一名越境毒贩)的原因是:感觉他气质很反叛。
在云南拍戏时,许鞍华一点点修正了对他的看法,“他的反叛不是坏的,而是有自己的意见和看法,其实他很成熟了。他拍戏时非常专业,有一场戏,他要跑一段然后从两米高的地方跳下来,他只能穿拖鞋,却要毫不犹疑地跳下去。我很感动,而且他演得也很用心,我一直觉得给他的戏份少了。”
相似的意见,刘镇伟也说过。2005年,他找谢霆锋演《情癫大圣》的唐僧,在神农架上拍戏的那段时间,他发觉谢霆锋是个“非常善良的人”。“当年很多人对他的看法是做事情不负责任,但他的反叛并不伤害别人。其实大家都不了解他。”
拍摄《情癫大圣》的演员都很年轻,谢霆锋在他们中像大哥一样。刘镇伟说,“他让我联想到以前的洪金宝、成龙,非常照顾年轻演员。有一场戏很冷,阿Sa等埋位时只能穿戏服,冻得发抖,谢霆锋看到了,把身体靠过去帮她挡风,非常小的动作,但很贴心。梁洛施那时演戏经验少,他主动帮她调适情绪,不是教她,而是把自己以前的经验如实相告。这是很难得的。”
在电影圈,谢霆锋的敬业有口皆碑。《十月围城》导演陈德森说,“我这部戏他给了我100分的表演,在现场他的配合非常好,就算不是他的镜头,他也站在旁边给意见。他明白,他好没有用,所有人都好才行。有些演员做好了自己的部分不管别人,但谢霆锋不是这样,演少爷的王柏杰和谢霆锋演对手戏时,有点害怕,谢霆锋知道了,帮他一点点理情绪,帮他放轻松再来,所以王柏杰也非常喜欢他。”
在现场,他容易人戏不分,“拍戏前,他要和我先聊角色,聊到完全理解。刚开机时,他抓车夫感觉抓得不准,整个人闷闷不乐,陈可辛和我天天对他碎碎念。为了抓角色,他的耳朵戴了破的刀疤套,戴3天不拿下来。终于有一天,他想通了,整个人进去了。在现场我们就叫他戏名阿四,再也不叫他谢霆锋了。为了拍戏,他可以48小时不睡。”
这种敬业的态度并非一蹴而就,林超贤和他合作过4部电影,2002年出车祸时,电影《恋爱行星》正要上映,票房极差。他们自此四五年没有联系,直到再次合作电影《证人》,其后一发不可收拾。《线人》让谢霆锋拿到金像奖最佳男主角,刚刚合作的电影《逆战》则在国内票房破亿,证明了谢霆锋的票房号召力。
拍《恋爱行星》时,谢霆锋只有21岁,在片场像个小孩儿,一直和卢巧音、陈奕迅打打闹闹,林超贤说,“他当时还没有明白拍电影是怎么一回事。”
拍《证人》时,谢霆锋已经专注于电影事业。有一场哭戏,他问林超贤,可不可以不哭,这样太煽情。林超贤说,“你太冷静了。从技巧上你可以这么想,但从剧情和角色转换上,情绪需要这样的表达。”编剧、导演和他聊了很久,说服他相信这是自然而然的转换。
《证人》冲开了谢霆锋心理的一道长堤。到了《逆战》,又有哭戏,这次他涕泪横流,在大银幕上看,触目惊心。“那天的谢霆锋,我敢说,是一个不一样的谢霆锋。他已经可以把内心情绪收放自如。”林超贤说。
谢霆锋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去片场玩,不小心摔倒在一片沙地上,整个膝盖血淋淋的。
“不许哭!起来,你是男人嘛!”谢贤这样呵斥道。
小霆锋真的没哭,默默地站了起来。
从那天起,他大概就明白了做一个男人,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除了已经变形的手指,他身上还有很多部分让人印象深刻。因为坚持所有打戏都亲自上阵,他的肢体动作只要略微夸张,某个部分的关节就会“咔咔”地响起来。他的一条胳臂诡异地扭曲着,已经无法伸直——肘关节出了问题。“全身没有什么地方是完好的。”他说。而他的脸色像是被夹进书里的蝴蝶标本,阴灰而黯淡,眼眶下有一层重重的阴影——采访前晚,他只睡了3个小时。据他说,这是常态。
做明星这么多年,他说自己失去的最重要一件东西是: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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