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7日,互联网上出现一封特殊的道歉信,作者自称受"延安城管踩人"受害人刘国峰委托。信中称“打人者固然不对,但客观地说,我也有一定责任”,并呼吁网友不要再关注此事,维护延安革命圣地形象。
道歉信引发了网民更强烈的质疑,有网民戏言刘国峰已经“被招安”,更多人则怀疑信件为伪作,或者在发布过程中存在利诱及威逼。道歉信的真伪,成为踩人事件的后续焦点。
6月中旬,记者通过多方调查得知,道歉信确为刘国峰委托朋友所写,城管部分否认进行过公关。此外,涉事的延安城管监查支队已经展开“大反思,大讨论”活动,杜绝暴力执法事件再次发生。
道歉信真相
道歉信事件发生后,刘国峰便消失于公众视野。
6月14日,延安大学附属医院相关医生称,刘国峰在手术后并无大碍,办理了留院观察而非住院治疗。6月10日以后,他便没在医院出现过。
刘国峰所在的自行车专卖店店员则称,事发后刘国峰没再来过店里,人在何处也不知情。
刘国峰本人的手机则一直处于关机和无人接听状态。他似乎在躲避外界对他的关注。
此时,互联网上关于他道歉信的真伪仍在热议。而刘国峰的骑友则透露,刘国峰并非延安本地人,事发后也未在聚会中出现。不过他们称,那封道歉信确为刘国峰委托的骑友所写,“完全是按照刘国峰的意愿起草”,并与延安市城管监查支队“最后协商达成共识”。
对于网民“城管进行了公关”这一质疑,延安城管监查支队凤凰大队相关工作人员给予了否认。凤凰大队办公室工作人员吴永亮称,“当我们在网上看见这封道歉信的时候,感觉很是意外,便马上电话市城管监查支队询问,是否他们对刘国峰进行了公关”,监查支队答复称,并未对刘国峰进行“工作”,而是他主动联系的协调科。
一个流传很广的细节称,在道歉信发布前,城管部门特意沟通刘国峰,要求“暴力执法”改为“肢体冲突”。
对此,吴永亮表示不解。他认为这是越抹越黑。
“我们已经被千夫所指了,既然是刘国峰自己的意愿,就没必要再否认暴力执法,从视频发布当天,我们就承认了执法暴力的错误”,吴永亮觉得这样的改动,让延安城管的形象越来越“黑”。
此外,吴永亮告诉记者,事发后,延安城管局联系刘国峰赔偿损失5万元,“之后双方是否有追加或改动,不得而知”。
这起踩人事件的背后,牵扯到当地的人情生态。刘国峰所在的自行车专卖店店员表示,刘国峰并真正的店主。而记者走访得知,自行车专卖店店主为延安大学一位教师。延安大学一名退休教授证实了这一说法,并称因为延安大学在当地关系“硬”。所以自行车店经常敢占道经营,这也成为事件的导火索。
凤凰大队一名城管队员私下告诉记者,“延安城这么小,刘国峰把事情闹大了”。在他看来,现在双方息事宁人是最好的结局。
涉事城管进行整风
“城管踩人”事件曝光后,延安街头的小商贩数量激增,给当地执法带来一定难度。
事发后,凤凰大队大队长赵振刚党内严重警告并撤销职务,主管副支队长高丹党内严重警告、行政记大过,副大队长李志成行政记大过的处罚。涉及事件的协管员全部被解聘。
在凤凰大队办公地,记者看见职务宣传栏内,涉事协管员的照片、姓名已被覆盖或扣除。
撤职只是第一步。6月16日,延安城管监查支队下发整顿通知,通知中称,6月17日至21日,延安城管监查支队领导"必须在下午上班后2小时深入基层参加活动",24日至28日,实行“大教育”“大培训”,7月1日至7月5日实施"大清查"。
“大清查,清查谁呢?临时工都解聘或辞职了”,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城管队员私下告诉记者。他并不认同带有形式主义的整风,“大反思也只是个形式,但不搞又不行,很简单的道理,文明执法?要文明,那怎么执法?”。
“倒霉的都是最基层的”,他称,“目前谁还敢上街执法?两个字——难办”。
据了解,2002年成立的延安市城管局,当时有16个下属单位,共4800多名干部、职工,而下属基层的大队,一般有三个巡查、稽查中队,每中队由两名城管正式员工及6名临时工(协管员)组成。
一方面,对于商贩的强制行为,一般交由临时工完成;另一方面,协管员所领的工资极低,为1000元每月,而凤凰大队正式编制的城管队员,月收入为3600元。
曾于凤凰大队任职过的协管员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我们也就是临时工,什么苦的、累的、不好的活都由临时工做,但一出事就拿临时工当挡箭牌,这是一份费力不讨好的活。”
延安城管监查支队,于事发后搬迁至一处崭新的办公楼,楼内装修即将收尾。而对他们的“形象装修”而言,工期依旧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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