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患者和家属聚集蜗居医院周边 上海正尝试将小医院80%床位转为护理床位
上海租房生意最好做的几个地方中,一定会有医院的身影。不少背着沉重行李的患者和家属,正是看中这里相对优质的医疗资源赶来,而医疗资源的紧缺加上巨额的医疗开支,让这些患者和家属只能“蜗居”在医院周围。人们把这些出租屋叫做“癌症旅馆”。
不仅是上海,这种情形在每个大城市里都很常见。目前,上海市政府正尝试将小医院80%的床位转为护理床位,帮助术后患者能在医院得到护理,但床位似乎仍供不应求。近日,本报记者走访上海一些患者和家人集中居住的小区和里弄,探访“癌症旅馆”。
文、图/广州日报记者贺涵甫
遇到王咏梅时,她正赶回自己的出租屋做饭。王咏梅来自安徽,为了陪伴患病的母亲,已经在上海生活了一年多。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王咏梅就一直生活在一间不到30平方米的小屋子里。
看病:住再差,能省就行
在上海,像王咏梅住的这种在老式里弄、没有独立卫生设备、用板房结构建造的小屋子被称作“亭子楼”、“灶披间”,在上世纪80年代以前,大部分上海普通市民都居住在这样的小楼里。然而,随着近几年房地产开发,城区原有的居民大多搬迁,医院周边未被拆除的“灶披间”不经意间成了“抢手货”。
以王咏梅的这间“灶披间”为例,每天炒菜做饭使用的都是走廊的公共厨房,每个厨房如同迷你的格子间一般,油烟把墙壁都熏黑了。而楼里唯一一个卫生间要服务十余户人家,所以每家每户还是需要用最原始的马桶解决生活问题。这样一间租屋,每月租金也要1000元以上。
“到上海来看病,什么都要花钱,所以能省就省吧”。中午,王咏梅给自己准备的午餐是面条配窝窝头,“下午还要赶到医院去照顾母亲。家里一共3个姐妹,大家商量好了,轮流过来照顾”。
困境:欠的钱不知何日还上
午饭时间,记者从王咏梅的出租屋出来,找了一家拉面馆。和邻桌的顾客闲聊,得知很多都是慕名赶到上海来看病的患者和家属。而就在拉面馆不远处的上海瑞金医院,是他们仅存的希望。“如果这里也看不好,那就真的只能放弃了”。
说这话的是来自江苏徐州的蒋新娟,她今年50多岁,但外表看上去要比她实际年龄苍老很多。丈夫在一旁狼吞虎咽地吃着面,蒋新娟和记者聊起了自己的境况。据她介绍,自己和丈夫在决定来上海之前,其实已经去过不少地方—扬州、南京等地,“那里的医生推荐我们来上海看病,说这里技术好,不然我们也不会千里迢迢跑过来,而且我们是新农合医保,需要在属地进行医保,异地的话报销比例就要下降很多”。根据蒋新娟的说法,目前像她这样的新农合个人医保跨省就医只能报销三成左右,即便按照蒋新娟患的卵巢癌基本治疗费用15万元计算,她自己还要担负10万元以上,这还不算在上海看病期间和休养时所需的其他费用。
“在老家,已经欠了乡里乡亲好几万元了,咱们都是普通农民,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还上”,一旁的丈夫放下碗,对记者说,来上海看病,其实最大的动力就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对咱农民来说,来上海看病,如果这里也不行,那也死心了”。
80%小医院床位变护理床位
连续3天,记者接连走访了上海3家著名医疗机构。周边除了饭馆和药店,另一个共同的特征是—大量租房的中介。
在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附近,中介甚至跑到马路上拉客询问。“要房子吗?”“水电煤都有,价格实惠啊”……一名约50多岁的妇女刚上前询问,就被几个中介团团围住。
“到这里来看房的大部分都是住院病人的家属或是抢不到床位的病人,而且不少都是要接受放疗的,来回跑交通费他们也吃不消。所以不要看我们这儿的房子破,还相当抢手哩。”一名中介对记者介绍。
2012年,上海一名父亲患癌症晚期的中学语文老师的信,引发了社会热议。这名老师在信中表示,自己的父亲先后在两家医院就诊,不过当病情稍微稳定后,就被要求转院,将床位让给其他急症病人。当时的上海市领导也看到了这封公开信后表示:“要在癌症晚期病人的关怀上,争取在制度上有所改进。”
上海已经启动病床分类管理,将二级乙等医院床位和市中心城区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中的80%的床位转为护理(术后早期康复)床位。同时建立二级医院支援社区卫生服务机构的格局,让大多数常见病、多发病和诊断明确的慢性病诊疗分流到社区。但对这些还“蜗居”亭子间里的患者和家属来说,要住上医院护理床位,依然存在着不小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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