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孝文

　　霍拉西奥·阿尔伯托·里耶斯·卡马里纳是一名被判了死刑的犯人，最近，他给俄勒冈的司法官员们提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他的肾功能发生严重衰竭，如果不进行肾移植，他肯定活不到执行死刑的那一天。问题是，死刑犯该不该接受肾移植？

　　死刑犯要做肾移植

　　俄勒冈在美国算得上是穷州了，财政收入入不敷出，州办基础教育、支付健康福利费已是捉襟见肘，每年还要拿出12万美元为关在尤马蒂拉州立监狱的卡马里纳做血液透析。他因在1996年杀害一名18岁少女而被捕，最后被判死刑。随后他提出上诉，法律专家认为，这场官司有可能再打10年，这意味着，俄勒冈州将不得不继续承担10年的高昂透析费。卡马里纳虽然是犯人，按法律规定，州应该为他出医疗费。

　　今年4月，卡马里纳的狱中医生表示，经检查，卡马里纳非常适合做肾移植手术，俄勒冈州的官员们也考虑为他无偿移植一个肾，手术费只有10万美元，移植成功，将为州财政节省不少钱，但是却需要监狱外的志愿者捐献一个活生生的器官。

　　卡马里纳在接受媒体电话采访时表示，他自己并没有提出做肾移植手术的要求，但是州当局决定给他做的话，他会接受。他说：“如果他们为我提供肾的话，我当然会接受，但我从来没想过做肾移植。我被判了死刑，如果肾移植成功，那么我们带着它展开上诉程序。折腾半天，到最后可能还是难免一死。那我还带着它做什么呢？”

　　守法者竟然没机会

　　如果卡马里纳真的接受了肾移植手术，那么这位杀人犯极有可能多活一段时间，而那些奉公守法的人，却得不到这样的机会。卡马里纳适合做肾移植手术的消息于4月份传开后，俄勒冈州居民展开了激烈辩论。克拉克默斯县的律师乔希·马奎斯是一位坚定的死刑倡导者，他说：“这确实让人进退两难，因为不论是不是被判处死刑，都要对囚犯给予必要的医疗照顾。”

　　一些医院并没有把州健康方案的成员列入器官移植等候名单里，因为这个方案取消了处方药的福利待遇，这会导致一些人因支付不起保证身体接受移植器官的昂贵药品而手术风险提升。

　　卡马里纳在1996年的那次谋杀中刺死了玛利亚·泽蒂娜而后又转向了她的姐姐，姐姐虽被刺了17刀，幸运的是，她活了下来。并在法庭上指证了他。即便如此，他还是先于州里的其他病人被列入器官移植等候名单里。

　　马奎斯说：“真可笑，一位行将入土的犯人可以接受移植器官，而其他人却因没能及时进行器官移植而面临死亡。”在美国，平均每天有17人在等候肾移植的过程中死去。全国大约有57000名病人在等候肾移植。治疗的优先权放在卡马里纳身上真的有些讽刺意味。他自己也注意到了新闻报道中的关于州医疗福利缩减的争论和自己受到的特殊照顾。他说：“我了解外面的人，他们有需要却得不到。有时，在里面也挺好的，可以受到这样的照顾。”

　　总部设在休斯顿的“所有人的公正”是一个维护受害者权益的民间组织，该组织资源部主任杜德雷·夏普听到卡马里纳可能获得肾移植机会时，气愤地表示：“毫无疑问，也不用辩论，只要把肾移植给卡巴里纳，监狱外就会有一个人因没有得到这个肾而死亡。把肾移植给那些对社会不仅没有做任何贡献，反而花费了政府数百万美元的人，这显然是不合理的，特别是那些辛辛苦苦的工作人，却因为缴不起保险金而无法接受移植手术，这更不合情理。”

　　法律面临两难选择

　　曾经在克林顿执政时期的国家生物伦理学顾问委员会工作的帕特丽夏·巴克勒说，一个等死的囚犯不应当比其他公民享受的医疗福利待遇还多。但她也提醒说，如果把实行移植手术的标准放在是否有犯罪史上，那么这个国家民族可就面临危险了。“许多人被判了他们并未犯的罪。很难评估一个人的价值，所以在把自己看成上帝的子民之前，你需要谨慎一些。”支持对囚犯的健康进行保护的死刑反对者也有他们的看法。反对死刑的“俄勒冈和平事务”组织主任彼德·伯格尔说，重新分配联邦基金可以使每个人享受到福利医疗。“我们需要在大家都没有一个某方面的评断标准时制定社会普遍的评估准则。当我们判断某人的生命价值超过另一人时，我们是在夺走造物主赐予他自己的评判权利。我们不是神。”

　　2亿美元的州财政赤字，由于医疗福利待遇的降低，精神病人的自杀事件迭起，所有这一切都给辩论火上浇油。巴克勒说：“如果由州里面来付卡马里纳的手术费用，那么我们就没有多少钱来负责孩子们的教育和治疗精神病人了。就因为州里的福利基金有限导致了它的分配不公。”